按照规定,成亲之前新郎与新娘不宜见面,长孙无忧原以为不会见到新娘子。但缘分这件事,谁能说得准?长孙无忧驱车前往楚府拜见未来的岳父,离开时,便遇到了爬墙的楚敏儿。
她卧在墙上不敢下去,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猫。长孙无忧温柔地道:“你要离开院子吗?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只是碰巧路过的陌生人,虽然他比一般男人生得好看,但是楚敏儿还是心存疑虑。她问:“你是谁?”
“长孙无忧,他们都称我为无忧老师。”长孙无忧笑道。
“原来你就是长孙无忧。”楚敏儿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长孙无忧不解,问:“此话怎讲?”
楚敏儿有些懊恼,道:“面前这个趴在墙上的女子就是你未来的妻子啊,我就是楚敏儿。”
长孙无忧顿感意外:“你是楚敏儿?”
楚敏儿点点头。
长孙无忧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在她面前不灵活。他张开双臂:“那么,你下来吧。”
楚敏儿犹豫了一番,还是跳了下去。长孙无忧接了一个满怀,他们四目相对,长孙无忧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如此矮小,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真好看啊!”楚敏儿直勾勾地看着他。
长孙无忧不由得笑了:“你难道是一个只看外表的肤浅女人吗?”
“按你的说法,我自然就是肤浅的人,这有什么好掩饰的?但是,为什么喜欢好看的皮囊就肤浅?如果我是一个丑八怪,你会喜欢我吗?”
长孙无忧想了想,道:“如果你的性情与我相投,那么我并不会在乎你的外表。”
“你听起来像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楚敏儿道。
“我实际上也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长孙无忧道。
楚敏儿看着他,忽然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反正我们日后会结婚,不如我们今天同床试一试?”
滑天下之大稽,长孙无忧大笑不止。他将她放下,猫腰碰了碰她的鼻尖:“你才多大,就对男人有想法了?你做得到,我却做不到。”
“既然已经将我带出了宅院,为什么不对我负责?”楚敏儿不解地问。
长孙无忧无法说服她,只好答应她试一试。他一直沉迷于仗剑走天涯,还未尝试过和女子发生关系。他何其意外,他的妻子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长孙无忧带着她入了轿子,去往别院。他们脱了鞋袜,进了卧房,放下帘子,上了床。长孙无忧实在不能说服自己对她下手。
在楚敏儿决定宽衣解带的时候,他制止了她。
“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不能似你这般坦**。”长孙无忧脸红道,“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吧!”
“好吧。”楚敏儿在右侧躺下,长孙无忧将小小的她抱在怀里,她的脚丫子恰好能够蹬到他的膝盖。
真是一个香软的人儿,长孙无忧感慨。
他暗自发誓:做她的丈夫,他一定要,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
“长孙无忧,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将我关在宅子里吗?”缩在他怀里的人儿问。
“为什么?”
“因为我身体不好,若是流血了,伤口很难愈合。只要出的血多了一些,或许我就要死了。他们害怕我在外面磕碰着,所以将我圈养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听话?”爬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危险,何况是她。长孙无忧忍不住后怕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只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楚敏儿闷闷不乐,“如果我嫁到了长孙府,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圈养我吗?”
长孙无忧被问住了。为了保护她,他自然要派人看着她。但是她向往自由,安全未必是她想要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带着你走遍天涯海角,而不是带着你在小小的宅院闲逛。”长孙无忧斟酌一番,认真地道。
楚敏儿笑了:“我们一言为定。”
长孙无忧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嗯”了一声。
他以为他的爱情会轰轰烈烈地开始,没想到竟然是以如此荒诞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但是他可以肯定,楚敏儿与众不同。
长孙无忧自此沉浸在对爱情的幻想之中。
诚如楚敏儿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长孙无忧也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丈夫。
长孙无忧带着楚敏儿夜宿别院一事很快成为无忧城的新谈资,崇拜他的人依然称赞,不愧是无忧老师,即便是约会也能如此清新脱俗。厌恶他的人依然厌恶,女子还未过门就败坏女子的名节,恬不知耻。
身处旋涡的长孙无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只是担心楚敏儿离家出走一事会对她产生影响,于是第二日一早,他便驱车抵达楚府,再次拜见未来岳父。
或许是因为第一面给了岳父不错的印象,对于他和楚敏儿的出格举动,岳父并未发难,只是稍加劝说。临别时,岳父还向他请教了几个玄学问题。
长孙无忧背靠簪缨世家,一辈子吃穿不愁。他不打算依靠前人的荫蔽入仕,便打算在婚后著书立说,批注经典。为此,他积极准备,最后一次公开在无忧城招收学生,与他们一起郊游踏青,教他们安身立命的道理。
曾经陪伴他周游列国的青年们踊跃报名,不到一天的时间,追随者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如此庞大的影响力让长孙无忧也感到恐惧,他知道无忧城是一个是非之地,如果他的光芒过于耀眼,一定会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从此以后,他将娶妻生子,他不能将妻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由于学生人数过多,长孙无忧表明自己只会在五千人中筛选三十名做关门弟子,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会举办清谈会,欢迎四方友人前往长孙府参加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