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倦目光变得幽深,他没有回答,不用孙宁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老大,我送你去医院吧?”孙宁看着他的衣服,一片鲜红,有些担心。
陈倦淡定自若,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立马派人去查这附近的可疑人员。”
孙宁知道老大说一不二,虽犹豫,也只好去吩咐,回来时把医药箱,拿了过来,想简单帮他处理一下。
陈倦睥睨了他一眼,“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孙宁怔住,他?怎么行,他是懂点医术,但这么简陋的条件下,他怕有危险。
可接触的老大那冰冷的视线时,他浑身一抖,硬着头皮上前。
整个过程,陈倦都表现出军人般的承受力,一声都没吭。
孙宁到紧张出了一身汗,子弹取出,他拿出那把小型手枪,真的如老大所说不匹配,他惊叹,“老大,果然不是这把枪射出的,会是谁?”
陈倦皱眉,把衣服穿好,目光悠远,似乎陷入沉思。
他的兄弟,自然不会,这样想都是对他们的亵渎,萨克尔在这儿的所有兄弟,都已经被控制,难道还有其他人?
他正陷入沉思,门口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陈东山最先冲进来,“阿倦,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陈倦有些疑惑,“爸,你不是离开了吗?”
看向跟进来的兄弟,那个小兄弟说,“老大,我在外面巡逻,就看到叔叔去而复返,我告诉他你受伤了。”
陈东山满脸担忧,“唉,大概是父子连心吧,我去机场的路上,一直心里不安,总觉得会出事,怕你妈担心,我就骗她说有东西忘了拿,让她等我,我回来取一下,儿子,你没事吧,给我看看,要不要紧?”
陈倦印象中的父子关系,平平淡淡,从不表现,这次老爸有点过火了。
他若无其事的淡笑了,甚至还忍痛举了一下胳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快别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别告诉妈。”
陈东山不放心,非要亲自查看,陈倦躲开,笑着说,“已经包扎好了,真没事儿,快送我爸去机场。”
那个小兄弟,扶着陈东山走向门口。
陈倦突然对孙宁说了一句,“我岳父无罪释放了,你说我回国给他带点什么合适?”
“老大,这个我不懂,你想出来,我可以帮你去买。”孙宁陪着笑脸。
“行。”陈倦说。
这时候,只听到门口那个小兄弟说,“陈叔叔,你怎么停下来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航班。”
“哦,年纪大了,来回折腾有些累了。”陈东山的声音。
“那我扶着你。”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屋子里的陈倦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
夏橙回到家之后,胡乱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早早就醒了,没联系到陈倦。
李姨把早餐端了上来,她也没胃口用,拿了一盒牛奶,就出了门。
想着赶紧到公司,找陆北遇和吕增商量一下陈倦的事。
心里不免抱怨,这个男人真是,总是三天两头,让人为他提心吊胆。
车子刚开出别墅的门,夏橙的手机就响了,是艾瑞克打来的,他的语气十分抱歉,“艾瑟特,真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我现在有空,在家呢,你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夏橙调转了车头,踩一下油门,“好,我马上就过去。”
因为时间比较早,路上也没有堵车,夏橙很快就到了艾瑞克所在的富人区。
她之前来过,直接乘电梯,到了他所住的楼层,敲了敲门。
几乎她的手刚一停,门就打开了,艾瑞克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笑容和煦,“艾瑟特,你来了,快进来,随便坐。”
夏橙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艾瑞克,我想问你的就是……”
艾瑞克脸色平静,笑着打断,“是喝水还是喝果汁,吃早餐了吗?我让奥汉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让他顺便带过来。”
夏橙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但是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没有城府,阴奉阳违自然也是运用的灵活自如。
她克制住脾气,让自己心平气和,“艾瑞克,你不要忙活了,我吃了早餐来的,其实虽然你和陈倦,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但是私下里,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昨天你打的电话,我都听到了,我就想问你,昨天你说的是陈倦吗?”
艾瑞克往沙发上一靠,神色有些不悦,她一上来就问陈倦,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这个男人,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朋友?哈,去他娘的朋友,他艾瑞克不稀罕。
他抿唇不语,夏橙忍住脾气,“艾瑞克,你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又何必让我来找你?”
看她脸色微变,起身站了起来,艾瑞克皱眉说了一句,“坐下。”
他自然不能把这违法乱纪的事,往自己头上揽,依然平静的说,“你错了,昨天的电话,和陈倦没有关系,是我一个警官朋友,抓捕的罪犯,至于陈倦去了哪儿,去做什么,连你这个妻子,他都没告诉,我又怎么会知道?”
夏橙肯定,他肯定知道什么,昨晚他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慌,她当然看到了。
艾瑞克轻叹的一声,语气带点嘲讽,“艾瑟特,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夫妻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还是说,他要做一些不能让你知道的事儿,比如,想换换口味,毕竟,他的风评不好。”
他这话的很意思,很明显的就是在说陈倦根本就不在乎夏橙,瞒着她说不定出去风花雪月去了。
夏橙的情绪依然没有任何波澜,要说以前,她会照顾艾瑞克的情绪,说话可能会隐晦一些。
但自从知道,他用不正当的手段,经济霸权时,在奈欧地带,那种地方见到他时,夏橙对他只有失望,内心庆幸,还好没有和他在一起。
笑了一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除非他有危险,怕我担心,才会不说,否则我也不会来问你。”
以艾瑞克的思维自然听得懂,她们彼此信任,都为对方考虑,他怕她担心不说,她担心他,才来问。
心中有些凉,艾瑞克嗤的一声笑了,“陈倦有个风吹草动,你就会想到是我做了什么,艾瑟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阴暗的一个人吗?”
夏橙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显然就是默认。
艾瑞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无奈的说,“内部没有矛盾,外人无从下手。”
他这话别有深意,夏橙忍不住看向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