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和沈笑阳争论了一番,自然是不欢而散。
谢洵在心里将沈笑阳列为了自己的头号劲敌。
而沈笑阳则是寻了机会,第二天到秦如霜营帐里,狠狠地同秦如霜告了一状。
“你说说,他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沈笑阳越想越气:“我以为看他之前那个悔恨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对你有愧疚的,可是你看看他如今,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还想一辈子将你拴在他身边,我看他是白日做梦!”
沈笑阳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接着皱眉看了一眼茶盏里的茶叶,这茶也太次了。
秦如霜见他皱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笑阳出生富贵人家,又在官场上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平日里见的好东西多了,恐怕是尝不惯这边关的粗茶淡饭。
“茶叶差了些,出来得急,这些东西没带,兄长凑合喝吧。”
“没事,我不是生气这个。我生气的是他伤你这么深,竟还能理直气壮地和我说那些话!”
沈笑阳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你放心,只要有兄长在的一天,他谢洵绝不可能得逞!”
秦如霜笑笑,“依我看是兄长多虑了。”
“兄长不要管他嘴上怎么说,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真能被他限制住不成。”
“边关的情形,我这几日也摸透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等咱们赢了边关这一仗,回去之后,我身上便有了更多的筹码,放心吧,不会在他那里吃亏的。”
沈笑阳道:“也是,我看着你父亲也知道错了,咱们秦府和沈府两大世家联合起来,不信还奈何不了他!虽说他是皇子,可也没有这么仗势欺人的说法,这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兵在外面禀报,“将军,有敌军来使。”
秦如霜挑眉,这两军交战之际,怎么会有敌军来使?
“进来。”
那小兵掀开帘子进来了,却是只有一个人。
“来使呢?”
“回将军,敌军来使在咱们城门外丢了一封信就跑了。”
秦如霜笑了,这大燕的人还挺机灵的。
“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兵将信呈上。
秦如霜当着沈笑阳的面打开了信件。
写信的人是俞在忠。
俞在忠在信中言辞激动,斥责了秦如霜言而无信的行为,并扬言一定会带兵将秦如霜打得落花流水。
“俞在忠这是着急了。”
沈笑阳看了一眼,也能感觉出俞在忠在信中的气急败坏。
“也是,他灰溜溜地从大祁落荒而逃,离开大燕那么多年,在大燕也没什么势力了,加之那个达完烈,又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不然也不会被扔到大祁做质子,这会儿主仆两人怕是举步维艰。”
“这对于我们而言是好事。”秦如霜说道。
“趁他病,要他命!不趁着现在带兵进攻,难道还等着他们反应过来不成?”
沈笑阳略微一顿,说道:“行,那我就不用这些琐事惹你烦心了,你先想想之后该怎么应对,我先回去了。”
他走之前,对秦如霜说道,“我能进去里头看看宝宝吗?一天没见他了,怪想的。”
秦如霜点头,“兄长进去看看吧,那小子这几天来到边关还算乖,没怎么哭。”
沈笑阳得了允许,美滋滋地掀开帘子,果然看到宝宝正在**咿咿呀呀举着拳头,在看现在手上的红绳。
“宝宝看这里,看这里,我是舅舅呀。”
宝宝“扑哧”一声,吹了个大大的口水泡泡。
“真可爱呀……”沈笑阳望着活泼好动的孩子,颇有感慨。
秦如霜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对人生大事可有打算?兄长真的不听伯母的,找个女子安静下来吗?”
秦如霜之所以会这么说,心中其实有一个和谢洵一样的担忧。
她害怕沈笑阳心中仍然放不下自己。
这一点秦如霜自己看得很清楚。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自始至终,她都只是将沈笑阳当做自己最亲的兄长,对他并没有别样的情愫。
她感激沈笑阳为他做的一切,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无缘无故,一直这样接受他的帮助。
最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沈笑阳的一辈子。
沈笑阳同她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哟,你也来催我?怎么的,你也同谢洵一样,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呀?你对自己还挺有信心啊。”
秦如霜难为的看了沈笑阳一眼,“兄长真是……你明知我只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若是遇上喜欢的或者合适的,我一定早做打算,行了吧。”
“而且现在朝中动**,边关又形势紧急,我也没心思想那些,以后再说吧。”
秦如霜点到为止,点点头说道:“兄长心里有打算就行。”
“那我就先走了,你却不可太过劳累,知道吗?”
“知道了兄长。”
沈笑阳走后,青枝走了进来。
她刚刚看到沈笑阳进来,知道兄妹两人要说些体己话,于是自发地出去了,这会儿沈笑阳走了,她便进来看着孩子。
而秦如霜则是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开始看桌上的地形图。
沈笑阳说得没错,如今边关情形太过动**,大祁与大燕之间,谁也说不准最后谁能得胜。
加之前些日子五千精兵被困红石林的事情,又将她原本的计划耽搁了,现在是时候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手中的兵马,发起反攻了。
秦如霜看得入神,用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几处,又在心里仔细盘算了如今戍边军的人马,心中大致定下了一个策略。
坐着的时间长了,秦如霜觉得略微有些疲惫,于是站起身来在营帐中踱步。
走着走着,走到了营帐门口,她掀开帘子,走到营帐之外,看起了边关的云彩。
“三日之后会有雨。”
秦如霜回头,是谢洵。
“王爷又出来走动?”
“我只出来透透气,一会儿便回去休养,你放心,我会早些好起来,接过你身上的担子。”
秦如霜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谢洵又自己起了话头。
“观云测雨的本事,莲青道人应该还没有教你吧?可要我说与你听……”
“不用。王爷不是说了吗,三日后有雨,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谢洵微微一愣。
看来秦如霜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