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您尝尝这块蜜瓜,可新鲜来着。”吴嬷嬷走进了船舱,将一碗切好的蜜瓜送到了无暇面前,金婉妍婚期将近,池北赫携妻回金陵参加婚礼,顾着妻子的身孕,池北赫并没有搭乘专列,而是选择了水路,自南港乘船向着金陵行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船行十分平稳,几乎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医生护士,嬷嬷丫鬟都跟着,将无暇照顾的无微不至。
吴嬷嬷进来时,无暇正半倚在沙发上,一旁半蹲着一个护士,正在为她量着血压,少倾,那护士取下了听诊器,与无暇恭声道;“夫人,您的血压是正常的,多注意休息就好。”
“有劳你了。”无暇与那护士微笑道。
“夫人客气了,您若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与我们说。”护士说完十分谦卑的离开了船舱。
待那护士走后,吴嬷嬷见无暇要从沙发上起身,连忙上前扶住了无暇的胳膊,无暇坐起来后,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那双平底软缎绣鞋,是十分精致的,可如今穿着却觉得很不舒服。
“去帮我那双拖鞋来。”无暇与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句,那丫鬟闻言登时为无暇取来了一双软底的棉拖,服侍着无暇换上。
“少奶奶,您的脚肿了呀。”吴嬷嬷在一旁看见了无暇的双足,已是肿胀了起来。
“是啊,我问了军医,军医说到了孕后期,这些都是正常的。”无暇踩上了拖鞋,只舒服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您还穿那绣鞋做什么,平日里穿拖鞋就好了呀。”吴嬷嬷有些不忍。
无暇笑了,“那成什么样子了,再说我也不想让督军看见,免得他担心。”
无暇的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丫鬟却是一怔,对着门口唤了句:“督军。”
无暇抬眼看去,果真看见了那道英气挺括的身影,池北赫走进了船舱,在无暇身边坐下,温声问道;“不想让我看见什么?”
无暇没有说话,只轻轻将自己的脚缩进了裙摆里去,还是一旁的吴嬷嬷道了句:“少爷,少奶奶月份大了,手脚都会发肿的,她怕您担心,不想让您知道。”
池北赫闻言,遂是握住了无暇的手,果真见妻子原本纤细的手指变得肿胀了起来,他看着眼里浮起了一丝疼惜,与吴嬷嬷等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督军。”吴嬷嬷带着丫鬟离开了船舱。
池北赫弯下腰,试图握住无暇的脚踝,无暇却是躲开了他的手,与他轻声说了句:“不要看,难看。”
池北赫望着她的眼睛,见无暇的眼瞳中蕴着恳求之色,这样的目光让他想起许久之前,他抱着她骑马那次,那时候的她还戴着面纱,他伸出手想去揭开她的面纱时,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无暇,咱们是夫妻,”池北赫没有再去勉强,他将无暇的小手握在了手心,与她温声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正因我们是夫妻,我才想把好的一面留给你。”无暇看向了池北赫的眼睛,与他轻声吐出了一句话来。
池北赫闻言,黑眸中浮起一丝柔情,倒是明白了妻子的小女儿心思,他将她揽在怀中,念起她自从有孕后所吃的苦头,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无暇,辛苦你了。”
“一点也不辛苦,督军,怀着你的孩子,我只觉得幸福。”无暇唇角噙着笑涡,眼中满是醉人的柔情,说不出的温婉娇羞。
池北赫望着她的笑靥,眸心便是暗沉了几分,他微微扣紧了她的细腰,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无暇迎合着他的吻,直到池北赫转过她的身子,将她轻轻地放在塌上,她的眸心不经意的向着门口看去,却迎上一道炙热的黑眸,无暇心里一紧,再次看去,那双黑眸却是消失了,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督军……”无暇推开了丈夫,她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慌乱,与池北赫问道:“你把赵长官也带来了吗?”
“嗯,”池北赫声音喑哑,问:“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他们在外轮值。”池北赫不欲提起旁人,他抱起了无暇,将她抱进了里面的卧室,他的大手划进了无暇的衣裙中去,在妻子光滑的肌肤上肆意抚摸,无暇的气息渐渐乱了,柔若无骨的融化在他的臂弯里去……
金陵,总统府。
“金婉妍”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穿着一身西式的礼服,裹着娉婷的身段,一头乌发披在身后,发梢处扎了一根水红色的丝带,她的肌肤苍白,即便是上好的胭脂也遮掩不住,因着清瘦,只显得那一双眼睛格外的大了起来。
“妍妍小姐,您最近好像又瘦了些,这礼服要不要再改一下?”有嬷嬷站在她身后,望着她消瘦的身段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
“明日就是婚礼了,还改什么?”金婉妍轻声开口,她转过身向着那嬷嬷望去,“池督军回来了吗?”
那嬷嬷有些奇怪,金婉妍一向都是唤池北赫为“哥哥”的,但此时却也不曾多想什么,回答道:“是的小姐,督军和夫人已经回到了池家花园,等婚礼时他们会出席的。”
“好。”金婉妍淡淡的笑了,“你先下去吧。”
遣走了下人,金婉妍慢慢走到窗台,就见总统府的花园中已是张灯结彩,四处都是布置一新,透着醉人的喜庆。
有微风吹来,金婉妍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有些陶醉于这种感觉,她知道,很快她便再也感受不到这股微风了,她抬眸看了眼晚霞,很快她也感受不到这抹霞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了。
纵使空明法术高强,却也只能让她在金婉妍的身体里暂驻一时,她终究无法长久寄居在金婉妍的身体里,而她已经等了太久,就为了给宁无暇致命一击。
想起即将而来的复仇,“金婉妍”只激动的浑身轻颤起来。
夜晚,池家花园。
“怎么了无暇?做噩梦了吗?”池北赫低声唤着睡梦中的妻子。
无暇脸色发白,额上满是冷汗,她在睡梦中似乎在恳求着什么,眼泪亦是成串成串的从眼角滑落,直到听见丈夫的声音,无暇方才梦中惊醒。
“督军……”无暇望着池北赫的面容,回想起梦中的一切,只觉说不清的惶恐与不安,直到被池北赫揽在怀里才微微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