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是不是?”
郊外的别墅中,待看见池蕴真的身影后,金婉妍眼瞳中闪过一束光,她跑到了母亲面前,攥住了池蕴真的胳膊凄声问道。
“妍妍,你冷静一点……”池蕴这看着女儿瘦削的面容,只觉得心疼不已。
“妈妈,你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哥哥,再晚就要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金婉妍哭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要见哥哥,我要见他!”
“妍妍!”池蕴真看着女儿如此痛苦,也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她喝了一声女儿的名字,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妈,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金婉妍轻泣道:“你们不让我看报纸,可我也知道,哥哥要结婚了,他要娶宁无暇了!”
“妍妍,”池蕴真仍是安抚着女儿,她的眸心透着暗光,与金婉妍轻声道:“北赫现在心里全都是她,若现在把他们两分开反而会适得其反,只会让北赫一辈子都对她念念不忘。”
金婉妍一怔,慢慢止住了抽泣,她看着母亲,等着池蕴真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根基,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她有的只有北赫对她的那一点新鲜劲儿,等这股劲儿过去,北赫会回头的,妈妈和你保证。”
“可他要不回头呢?他要真的爱上她怎么办?”金婉妍想起此事,眼泪又是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不会的,这种例子妈妈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池蕴真抚上了女儿的面庞,说;“她是很美,但日子一长,再美的容貌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她与北赫门第悬殊,热恋蒙蔽了北赫的眼睛,等到婚后,他们的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出现,到了那时,北赫会厌弃她。”
“妈妈,她就靠着那一张脸,我们把她的脸毁了,她没有了那张脸,她还拿什么去勾引哥哥?”金婉妍想起无暇那张倾城的面容,眼中又恨又急。
“妍妍,你先沉住气,千万不要再做傻事,对付男人,你要懂得用这儿,”池蕴真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你要懂得智取。”
闻言,金婉妍慢慢沉默了下来,她看着母亲的眼睛,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话来:“妈妈,以前爸爸也有一个恋人,是吗?”
池蕴真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出声。
“那个女人姓佟,对不对?”金婉妍又是开了口。
池蕴真容色微变,对着女儿轻斥道:“你是从哪听说的?”
“爸爸书房里一直藏着她的相片,我见过的。”金婉妍呢喃出声。
“她只是个失败者,即便你爸爸留着她的相片也无用,只有我才是总统夫人。”池蕴真的声音轻柔,深深地看着女儿的眼睛。
“妈妈,我明白了,”金婉妍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就让宁无暇再张狂些日子吧,能陪着哥哥走到最后的人,才会是真正的赢家。”
这一日是池北赫与无暇大婚的日子。
天色刚蒙蒙亮,前家湾里已是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民众,只将一条长长的巷子里挤得三层外层,拥堵不堪,几乎连花车也无法通行,岗哨都是一早便放了出去,巡捕房中也是加派了人手,都在维持着秩序。
无暇前一晚几乎都不曾合过眼,一想着今日就要嫁给池北赫了,只让她的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激动,又哪儿还能睡得着呢?
不过才清晨四五点钟的光景,无暇就是起来了,宁远堂夫妇几乎也都是一夜未眠,他们看着那些嬷嬷与丫鬟在自家院子里行色匆匆,楼上楼下的奔走着,宁母有心想上前帮忙,却压根插不上手,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准备的,无暇换上了婚纱,画好了妆容,无暇平日里大多是素净的一张脸,此时上了妆,那肌肤越发显得清透水嫩,她坐在那儿,眉如远山,眸似漆染,发如鸦翼,肤若凝脂,那一袭洁白的婚纱更是将她衬托的犹如一轮初升的明月,笼罩了所有的光华。
宁母上了楼,待看见无暇的刹那,整个人就是呆在了那儿。
“妈。”无暇转过身向着母亲看去,与母亲十分温柔的笑了起来。
“无暇……”宁母回过神来,向着女儿走了过去,她伸出手似乎有心想碰一碰无暇的脸,又生怕会弄花她的妆,宁母收回了手,眼瞳中却已是闪烁起了泪花,她握住无暇的手,有些哽咽的笑道;“我女儿今天可真漂亮。”
听着母亲的话,无暇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又是轻轻地喊了句;“妈……”
“无暇,你就要嫁人了,咱们谁能想到,你会嫁给一个这样出色的夫婿。”
宁母噙着泪,看着眼前高贵圣洁的新娘,当真是又哭又笑,只让一旁的下人们好一番的劝慰。
楼下也是熙熙攘攘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花车来了”,无暇只听得鞭炮声响起,有丫鬟匆匆为她取来了头纱,说:“宁小姐……哦不,夫人,快把头纱戴上吧。”
那丫鬟连忙改了口,一脸恭谨的看着无暇。
无暇并没有介意丫鬟的过失,只将那头纱戴了起来,有两个丫鬟为她拾起了婚纱的裙摆,无暇起身,与母亲轻声道;“妈,我这就走了。”
宁母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只不住的点头,和无暇叮嘱着:“今后要好好地和督军过日子。”
“妈妈,我会的。我会让督军派人接你们去紫香街的,你们以后再不用那样辛苦了。”无暇的眼眶也是湿了。
宁母强忍着泪,说:“无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和你爸爸都是一个意思,我们不想搬走,留在这再等等无双的消息。”
无暇闻言不再说话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有嬷嬷前来催促,说:“夫人,吉时到了,您该下楼了。”
“好。”无暇应了一声,与母亲作别后,她最后向着这间自己住了十七年的阁楼看了一眼,她知道,从今日起她再不是宁家的小闺女,而成为了南港城里的督军夫人,她从今以后再不会回到这间冬天冷的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一样的房间里,她收回目光,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