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中,少女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一封报纸,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报纸上刊登的一张照片,那是池北赫与无暇在舞厅中被记者偷拍下来的,相片上池北赫的大手揽在无暇的腰,正俯身亲吻着她,而无暇亦是偎在他的怀里,两人的情形看起来十分的甜蜜。
“妍妍,”池蕴真走到女儿身后,见她仍是盯着那一张报纸,池蕴真微微叹了口气,上前道:“不要再看了,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妈妈,你说过的,哥哥会厌弃她的,为什么还没有,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厌弃她?”金婉妍抬起眼眸向着母亲看去,她的声音凄楚,眼睛里已是闪烁起了泪花,那一张照片如同一把匕首般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疼的几乎发疯,发狂。
“妍妍……”池蕴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儿,她的目光已是向着那一张照片看去,而后与女儿道:“你也亲眼瞧见了,北赫有多喜欢她,他们两情投意合,你放弃好吗?”
金婉妍的眼泪夺眶而出,哑声道:“我不放弃,妈妈,你不要想着让我死心,我永远都不会死心!”
“你这是何苦……”
“妈妈,明明是我先认识哥哥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哥哥一直都很疼我的,是宁无暇,是她抢走了哥哥,抢走了哥哥对我的宠爱,是她抢走了哥哥!”金婉妍的泪水近乎决堤,她不曾理会母亲的劝慰,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与嫉恨中,“妈妈,你为什么不帮我,你答应过帮我的……”
金婉妍哭闹不休,身子却是突然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她的身子里,她坐直了身子,眼神大变。
“妍妍,妍妍你怎么了?”察觉到女儿的异常,池蕴真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她摇着女儿的肩膀,嘶声道:“你不要吓唬妈妈!”
良久,金婉妍终是向着池蕴真看去,她的眼神只让池蕴真说不出的陌生,她凝视着池蕴真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喊了一声;“妈妈?”
那的确是金婉妍的声音,可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池蕴真心下惊疑不定,只当是女儿太过思慕池北赫,受了刺激的缘故。
“金婉妍”重新将那一封报纸拿在了手里,细细端详了起来,过了片刻后,她微微的笑了,说:“看相片果然还是没有亲眼看的清楚。”
“妍妍,你到底是怎么了?”池蕴真蹙起眉,又是担心又觉得奇怪。
“没什么,”金婉妍开口,她盯着照片里的那两个人,唇角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
吃蕴着看着女儿的这一抹笑,心里莫名浮起一股寒意,又是轻微的喊了一句女儿的名字:“妍妍?”
金婉妍的身子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中抽离,她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周围,满是茫然的开口:“妈妈,您在喊我吗?”
督军府。
池北赫醒来时,就见无暇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立在窗口,似乎在看着外面的雪景,许久也不曾动一下身子。
池北赫轻缓起身,走上前从身后将她抱在了怀里,无暇晓得他起来了,唇角浮起了温柔的笑意,她并不曾回头,却是将身子往他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
“在想什么?”池北赫温声问道。
“想起了以前,每到冬天我们家里都会很冷,我也是坐在窗户前,守着一个小炉子在那里描风筝。”无暇声音轻柔,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比起如今简直是天壤之别。
“让你受苦了。”池北赫握住了无暇的小手,想起她之前受过的那些罪,心里只浮起阵阵疼惜。
“也许老天爷让我吃的那些苦,就是为了让我后来遇见你。”无暇抬眸向着池北赫看去,念起相识至今他待自己的种种怜惜与体贴,心里只觉说不出的甜蜜,她吃了十七年的苦,受了十七年的白眼,过了十七年见不得人的日子,可如今被池北赫抱在怀里,只让无暇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池北赫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两人依偎了片刻,就听池北赫开口道;“无暇,如今到了年底,我要回金陵述职了,你跟我一起回去,金陵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陪着你去。”
听着池北赫的话,无暇眸心微怔,问道:“那姑姑……和金小姐也会和咱们一起回去吗?”
“是,姑姑和妍妍也会一道回去。”池北赫揽着她的细腰,“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督军,你相信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无暇伸出胳膊轻轻地环住了池北赫的身子,她的眸心晶亮,很轻声的吐出了这句话来。
池北赫闻言就是笑了,“好,咱们什么都不怕。”
无暇心知池北赫只会觉得自己是在戏言,他应该永远都不晓得自己为他做过什么事情,即便知道,他也不会相信,这样也好,那些可怕的事自己知道就够了,就让自己在他心里永远是纯洁无辜的吧,无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圣约翰医院。
“无暇,你来了。”
宁太太守在病房门口,看见女儿的身影后登时一脸担心的迎了过来。
“娘,外婆怎么样了?”无暇握住了母亲的手。
“医生好像说你外婆是肺出了问题,要照什么光,我哪里懂这些,倒是多亏了许副官,这上上下下的事全是他安排的。”宁太太焦急不已,赵老太太前些日子去了乡下她兄弟那里,这阵子她与丈夫已是商议着要搬到紫香街那边去住,总是住在前家湾只担心会让女婿和女儿颜面无光,宁太太请人将母亲接了回来,打算将老太太一块接过去,许是天冷,老人家在路上受了折腾,到家就病倒了,这两日情形越发严重,只让宁太太吓得赶忙送来了医院。
“娘,您别太担心,督军会给外婆请最好的医生,他现在在军营,等到晚上他也会来亲自看望外婆的。”无暇安慰着母亲,一面说一面向着病房走了进去。
老太太神态尚且安详,躺在那儿已是醒了,待看见外孙女后,老太太动了动唇,向着无暇唤了句:“无暇啊,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