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赫抱了她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无暇抬头,池北赫微微笑了,温声道:”今天怎么这么害羞?“
无暇心里一怔,她明白了池北赫话中的意思,可她那半张脸仍是红肿着,哪里能让他看见呢。
见无暇不说话,池北赫越发奇怪起来,不给无暇躲开的机会,他捧起了少女的面颊,就见无暇白净水嫩的面庞上清晰的落着指印,显是被人打过。
池北赫的眼神瞬间变了,笑意从他的唇角褪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无暇的那半张脸,黑眸中蕴着心疼与怒火,低声问了句:“是谁打了你?”
无暇还是没有说话、
“告诉我。”池北赫剑眉微蹙,想起了表妹,“难道是妍妍?她去找了你?”
“不是金小姐,”无暇终于开了口,她看着池北赫的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丰神俊朗,他几乎满足了少女对情郎的一切想象,他出身名门,英俊多金,他前途无限,年纪轻轻就已身处高位,的确也有那么多的女孩子爱慕他,那位商会会长的千金方小姐,身份高贵的金婉妍,甚至还有她姐姐,无暇看着他,心里突然就觉得难过了起来,三日稍纵即逝,等她无法再保有如今的肤色后,她又拿什么去和这些小姐们争,去和她们抢呢?
无暇有些忧伤的开口:“督军,我姐姐也喜欢你。”
“是吗?”池北赫闻言脸上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他凝视着无暇,吐出了一句:“那又怎样?”
无暇一怔,是啊,即使宁无双喜欢他,可那又怎样呢?
“这个巴掌,是你姐姐打的?”池北赫摩挲着无暇的面庞,沉声道。
无暇点了点头。
“无暇,我和你姐姐之间一直清清白白,我只将她当做下属,她若因为我要娶你就嫉妒你,打了你这一巴掌,实在没有道理。”池北赫的声音低沉,与无暇如实开口。
“我都知道的,其实,都是怪你。”无暇的声音很轻。
“怪我?”池北赫不解。
“怪你太引人喜欢了,”无暇的鼻尖有些酸楚,和他道;“督军,我怕我要不起你。”
“说什么傻话,无暇,”池北赫低声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是滥情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想娶你。”
无暇听着他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既是甜蜜,又是难过,他想娶的是现在肤光胜雪,貌美如花的自己,而不是那个一身红癣,不得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啊。
“无暇,你恨你姐姐吗?”池北赫并不知晓无暇的心思,问出了一句话来。
“姐姐以前都对我很好,可自从我们遇见你之后,她为了你……想把我嫁给一个老鳏夫,今天又打了我这一巴掌,我觉得我快要认不识她了,”无暇想起姐妹间从前的亲密无间,只觉得恍如隔世,她默了默,又是继续说了下去:“可要说恨,我也不恨她,但也不像从前那样依恋她,那么亲近她了。”
她知道,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们姐妹之间出现的裂痕永远也无法弥补,无法恢复。
“好,我会让人把你姐姐辞退了,再不许她进督军府一步。”池北赫环住了无暇的身子,又是说;“你也不要在家住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伤害你。”
无暇心里一动,她想起了后巷里的老道士,等她的皮肤恢复原貌后,她还是要去找那个老道士的,自然还是住在家里更方便些。
“不用了,督军,我们还没结婚,我还是在家住吧。”无暇轻声道。
“好吧,真是个老实的小丫头。”池北赫微微笑了,十分怜惜的将她抱在了怀里,看着无暇脸上的伤,男人眼中浮起一股不忍,只俯下身,在她的脸庞上轻轻地细细的吻。
无暇微微闭上了眼睛,她不愿再去想旁人,也不愿再去想以后,只愿沉醉在池北赫的怀里,感受着他的疼惜与温柔。
无暇与池北赫一直在清茗阁里待了很久,直到天夜色渐深,无暇见时钟已是指向了九,才将身子从池北赫怀里抽出,与他轻声道;“督军,我要回家了。”
池北赫也是扫了一眼钟,有些无奈的紧了紧无暇的身子,低语道:“无暇,咱们早点结婚吧。”
说完,池北赫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无暇的面颊,又是说了句:“好在明天姑母就要去你们家提亲了,高兴吗?”
“高兴。”无暇弯了弯唇,眼睛里亮晶晶的。
“真乖。”池北赫也是笑了,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而后方才起身拉起了无暇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时节已入秋,见池北赫与无暇从包厢里出来,许副官登时送来了一条精致的兰花纹娟纱银丝绣花披风,用的是杭池那边最好的花香绫料子,领口处则是缀满了拇指大小的珍珠,一颗颗透着柔润的光。
池北赫自许副官手中将那条华贵的披风接过,并亲手为无暇披在了身上,无暇出身寒微,并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可光看着那些珍珠却也猜得出来这件披风定是十分珍贵的,她向着池北赫看去,轻声道:“督军,这披风……”
“很衬你。”池北赫温声开口,为无暇将披风系好。
听着他的话,无暇只觉得心里一软,也是微微笑了。
池北赫牵着无暇的手下了楼,就见清茗阁的老板已是在那里候着了,看见池北赫与无暇下楼,顿时点头哈腰的上前打起了招呼。
池北赫只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欲理会,可见那老板却是上前,道了句:“督军请留步。”
池北赫停下了步子,就见那老板一脸谦卑的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池北赫微微蹙了蹙眉,与一旁的无暇道:“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无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池北赫跟随着那老板向着走廊后的包厢走去,许副官也是快步跟了上去,无暇身边只留下了两个侍从。
无暇站在那儿,透着壁灯,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披风,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光洁的料子上轻轻地摸了摸,而后她微微的笑了,可不等那股笑意从唇角展开,无暇就听得从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冷笑声,在那里与自己说了句:“宁无暇,你美的很啊?”
无暇一怔,回过头看去,就见墙角的暗影处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苍白着一张小脸,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无暇吓了一跳,不等她向后退去,就见那女子已是亮出了手中的匕首,眼含杀意的向着自己刺了过来。
无暇发出一声惊叫,慌忙向后跑去,一旁的侍卫听见动静也是连忙赶了过来,可在看见那女子的容颜后,那两个侍卫都是愣在了那里,愕然道:“金小姐?”
“知道我的身份,你们还敢拦我不成?”金婉妍的眼中蕴着嗜血的光,她一把推开了那两个侍从,继续持刀向着无暇追了过去。
“我说过的,谁敢抢我哥哥,我就要谁死!”金婉妍面色阴鸷,她冷冷的看着无暇,又一次持刀向着无暇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