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舍不得
说起来,黎大校长禁欲多年,是因为他头两年并不想这回事儿。而最近,又对其他女人总是差了些性趣。直到顾盼出现……
没有多想,他直接低头吻住了她。
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不管什么世俗理智,他只想把她狠狠拥进怀里吃干抹净。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只是想想,就浑身燥热。
然而顾盼却没有什么享受的心情,只模糊觉得有湿滑的东西冲进她的嘴里,搅得她浑身难受。她下意识地张口去咬,两条腿也乱踢乱蹬。可才踢了两下,瞬间就被紧紧夹住。
“唔,疼,你放开我!”
身上的力度顿时轻了,黎恕的黑眸里缠着情欲,捏紧她的下巴问:“知道我是谁吗?”
“你,黎恕。”顾盼眯眼看了好一会儿,乐了,脑子里又浮现起对他最近的记忆,“原来,你都是靠自己解决啊。”
不知是因为低落还是其他,她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你那么爱你老婆啊,这么多年都不再娶,连女人都不碰一下。哎,我为什么有点儿难受呢?肯定是嫉妒她,嫉妒她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
听过这话,黎恕的喘息渐浓,用唇堵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此时的顾盼根本意识不到他究竟在做什么,只半阖着眼睛喘气。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就没有了力气,也顾不得去反抗,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
顾盼是被吵醒的。
她睡眠一向浅,又有起床气。平时在家的时候,沈舒微如果比她先起床,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可今天,听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又感觉眼前一片白灿灿的日光,顾盼把头缩进被子,暗骂自己睡觉前为什么不拉窗帘。
三秒后,她觉得不对劲儿。
彻底清醒过来,她从被子里探出头,又低头往里面一看,彻底傻了。
昨晚的记忆渐渐找了回来,顾盼狠狠闭了下眼睛,懊恼地皱着眉。就算是醉得再厉害,她也记得自己回房间的时候是穿着裙子的,而不是此时此刻胡乱裹在身上的睡袍。
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所以从来不敢轻易喝酒。但昨天,一是因为心情不大愉快想要发泄,二是难得参加聚会不好拂了沈舒微的面子,三是……她仔细想了想,竟然发现第三点,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即使喝醉,自己也是安全的!
朝着紧闭的浴室里看了一眼,顾盼自杀的心都有了。
所以她的潜意识,又是哪儿来的自信?!
浴室的水声骤停,同时骤停的还有顾盼的心。她抱紧了被子思考,等会儿她应该怎么面对从里面出来的人?
哭喊着说你要对我负责,不在意地笑笑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干脆现在就拿起电话报警?
没给她考虑的机会,“啪嗒”一声,浴室门打开,穿着浴袍的男人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水珠沿着下颌一路滚下去,消失在若隐若现的腹肌上面。
顾盼的眼珠也随着水珠看下去,没有做出之前猜测的任何一种反应,反而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咽完之后,她再一次痛苦地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她彻底没救了。
对于她的反应,黎大校长很满意,甚至故意扯了扯衣领,走到床边轻笑起来,“很好看?”
顾盼别开头,“不就是腹肌嘛,谁没有。”
黎恕唇边的笑意扩大一圈,“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腹肌?”
“谁说我没……”最后一个“有”字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裹紧浴袍,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
她确实没有腹肌。可是黎恕又怎么知道她没有的?!
唯一的可能,只有……
顾盼发现,即使再想逃避,也总要面对现实。她憋了半天,直到胸口都要憋炸了,才憋出一句琢磨了一早晨的问题:“那个……我们……有没有……”
有没有?
黎大校长看着顾盼丰富多彩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洗漱,换衣服,下楼,吃饭。”他摸出笔电,靠在床头回复邮件。长手指啪嗒啪嗒的,顾盼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跟他按键盘的频率一致了。
这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意思?
顾盼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嘴皮,捏紧手里的被子纠结。
她身上的浴袍肯定不是自己穿上的,那只可能是黎恕帮她穿的。至于到底在什么情况下帮她脱光了衣服,又帮她换上浴袍,顾盼只要想想,就觉得头要炸了。
她再次懊恼地闭上眼,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七分,你再拖一会儿,我们下去的时候刚好能赶上吃午饭。”黎恕头都没抬,黑眸专注地盯着电脑,“当然,晚点下去也没什么。”
顾盼“哦”了一声,黎恕很快接上下半句:“就是不知道楼下那些家伙会怎么想。”
顾盼一愣,大脑飞速运转。
会怎么想?当然会觉得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缠缠绵绵了一晚上,缠绵到了日上三竿还起不来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顾盼也顾不上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了,直接掀开被子冲进浴室。刷牙的时候她拨开浴袍,看到锁骨的地方露出星星点点的红痕。
即使再迟钝,她也能明白那些红痕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第三次痛苦地闭上眼睛,好像只要看不到,这一切就没发生过似的。
一分钟后,她睁开眼,又重新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异样的感觉。而且进来之前,她又特意在卧室里扫了一圈,不管是地上**或者是垃圾桶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
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那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又是怎么来的?!
宿醉已经足够让她昏沉,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当侦探。
顾盼扶着额骂了句混蛋,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其实有没有发生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对他们昨晚同床共枕的看法。
这个“那些”,包括楼下的人,包括陆屿初,包括沈舒微,甚至包括她和……
黎恕。
顾盼吐出一口水,双手撑在台面上,忽然有点好奇沈舒微怎么样了。
……
一楼客厅,被顾盼惦记了一晚上的沈舒微,依然保持着跟昨晚同样的姿势,安静地窝在沙发里吹空调。
而平时粘她粘得像牛皮糖似的陆屿初,却远远坐在客厅另外一端的流理台边上,灰白的条纹衬衫依然笔挺考究,只是平时总上挑着的桃花眼,有点儿提不起精神的意思。
陆大公子不抱女人抱着酒杯,有趣,有趣。
看到他这样,客厅里的一大半人已经放弃猜测黎校长跟被他带回房间那女人的关系,注意力都转移到此时此刻在客厅里的这两位身上。
“你信不信,陆大公子要收心了?”
“切,怎么可能?”
“啧,不信?来来来,要不要赌一局?
“赌就赌,谁怕谁?”
“你输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要是你输了,就把你家那匹纯血马送我。”
“卧槽?胃口不小啊?那你输了呢?”
“我老婆给你睡。”
“滚你大爷!”
一片风言风语声中,有跟陆屿初关系好的,大着胆子凑上去调笑:“陆少,没得手?”
陆屿初眉眼一挑,烦躁地开口:“滚蛋。”
看来不止是没得手,还吃了瘪。敢让陆家的这位花花公子吃瘪的女人,啧,了不得。
那人嘿笑了两声,也不着急走开,自顾自倒了杯酒也喝起来。
陆屿初摸着下巴上的两道血痕回忆,昨天进房间之后,那女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陆总,您睡床,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就行。”
他看着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要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那他就不是陆屿初了。
这种进了房间又退缩的女人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玩情调。又或者,态度没有那么坚决的,只要温柔引导,也就半推半就从了。如果遇到态度强硬的,稍微强迫,总归最后办完事大多也会抱着他说“以后要好好对我”。
灯光下沈舒微的眉眼清淡,皮肤白净,像一只刚上好釉的通透瓷瓶。看起来坚硬易碎,其实只要火一烧,就能软成一滩水。不知道怎么,这副样子竟然让陆屿初看得心头一痒,伸手就想去碰。
迎面却飞来一道巴掌。
他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虽然下意识偏头躲开,可仍然被尖细的指甲擦伤了下巴。
抬手摸了一把,一手的血。
他的脾气有点儿上来了,刚想动作,对面的沈舒微已经开口。
“陆总最开始想追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应该挺好追的?尤其还是做平面模特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但凡跟客户有点交集,都是想傍金主抱大腿?”
诚然,陆屿初没这么想过,但其实他的潜意识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话像尖细的针,一下一下戳在他身上。
沈舒微就站在那里,依然淡淡地笑,可那笑却不是因为开心,而是不想彻底跟他撕破脸皮,“那我想陆总是误会了。我跟你上来是因为盼盼,不是想上位或者被潜规则。”
她拿起包,转身出门,“刚才打你那一巴掌我很抱歉,本来今天是想跟你谈上次广告代言的事情。”顿了顿,她扯开更大的笑容,“我会跟公司说清楚,是因为我的失误,才导致这次合作破裂。”
手才按上门把,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回来。沈舒微回头,就对上陆屿初不善的眼神,“你想去哪儿?”
尽量忽略手腕的生疼,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指一指房门,“客厅的沙发挺宽敞的,睡一晚上应该没有问题。”
手臂一收一放之间,她已经被重新拉进卧室。
陆屿初松手,抱着肩膀凉凉看她,“我陆屿初带进房间的女人,能随随便便出去?”
沈舒微皱眉,“陆总要是怕大家说闲话……”
“你就睡这里。”
他抬手一指,就没再理她,而是大大方方往沙发上面一躺,头枕在双臂上,一副已经睡着的形容。
客厅里一片寂静,许久之后,响起轻轻的关门声,伴着轻轻的叹气。
听着卧室里的动静渐次消失,陆屿初睁开眼,抬手狠狠抽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妈的,这女人一定有毒,他骨子里明明就是一个流氓,为什么看到她要走,突然就装了一把绅士?
挺委屈地伸了伸露在沙发外面的半截小腿,陆大公子很暴躁,活这么大,他什么时候睡过沙发了?
简直越想越气,陆屿初抬手灌了两口酒,摸着酸疼的腰,心疼自己一秒钟。
心疼完自己,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事儿。昨天晚上他敢那么放肆,完全是因为那天下午在沈舒微家里的时候,她曾经抱着他哭得乱七八糟的。而且,好像还是因为一个男人吧?
他一向见不得女人哭,彼时看到她哭只觉得有些心疼,并没有深究那些人口中乱七八糟的话。
现在想想,昨晚的她,跟那天的她,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他忽然就有些不爽。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陆少,真的没办?”男人轻声打断他的沉思。
陆屿初眼睛一眯,没回话,先给秘书发了条短信,这才抬头看了看仍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你懂什么,这是舍不得!”
那人哈哈大笑,“是舍不得,还是搞不定?那女人看着是朵玫瑰花,可是这花带刺儿啊,说不定还有毒。”
“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这么庸俗,陆屿初拍了他一巴掌,看了眼沙发上的女人。
唔,确实有毒。
他眯了眯眼,又往楼梯上瞥去。
他自己舍不舍得不知道,可楼上那一位,才是真的舍不得。
……
顾盼出浴室的时候,比当初高考进考场还要紧张。门推开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必须要面对黎恕,又必须跟黎恕一起面对大厅的众人。她自诩脸皮一向够厚,但感情这方面,她虽然已经结婚,但确确实实是个新手。
还好没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急促的手机铃声救了她一命。
但等她接完电话,忽然就不确定,这通电话到底是救命,还是要命。
短短三十秒,她得到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电话是许久没有联系她的导师打来的,坏消息是导师叫她马上到学校。
她换好衣服,也顾不上害羞或是羞耻,直接跟黎恕简单描述了情况,后者没说什么,直接抓起车钥匙,“我送你。”
顾盼刚想说不用,已经被他不由分说推出了门,“你来之前又不是没看到,这座别墅建在山顶。周围别说汽车,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关好门,他在抬步前下楼回头,“否则,你想怎么下山,走下去?”
顾盼脚步一停,快速跟了上去。
低调的辉腾在空旷的山路上快速飞驰,顾盼捏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导师这么着急叫她去,一定是大事,而且是很不好的大事。
但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除了昨天晚上跟黎大校长同床共枕之外,她活了这么多年,违法犯忌的事儿没做过,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儿倒是经常做。
车子转过盘山路,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黎恕淡淡的声音:“你昨天喝多了,回房之后吐了一身。”
顾盼没懂他这话背后的意思,满脑子只有后半句“吐了一身”,吓得她赶紧低头仔仔细细拽着衣服检查。
黎恕也没拦着,等她就差脱光去看内衣的时候,才轻飘飘地补充:“佣人已经帮你把衣服洗过了。”又特意停顿,“还有浴袍,也是她帮你换的。”
顾盼愣了愣,又把他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所以说,她确实没有跟他那什么?
“啊那真是……”
太好了?
黎恕瞥眼,恰好看到她眼底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