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从鬼门关走一遭,赵奕衡每日恨不得真个将她供起来,哪里还叫她操心管家的事儿,这样说也不过寻个借口同穆明洛出去走走罢了。
穆明洛低眉敛目同刘氏说得一句这才起身,穆明舒生赵子悦难产她是晓得的,光是叫她躺了几个月,这其中的凶险必是不用说的,是以她走到穆明舒身侧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扶住她。
穆明舒侧眸一笑,还当她不好意思,有甚个体己话要说,挥挥手,后头的丫鬟便放缓脚步,远远跟着。
穆明洛是真个有重要的事要对穆明舒说,可她又不好开口,同穆明舒走得一段这才拉家常似的问道:“姐姐生子悦遭大难,如今身子可好全了?”
见她不往正题上扯,穆明舒也不急,只顺着话头道:“算是大安吧,还得细细养着。”她眼眸一转又道:“妹妹如今婚期将至,嫁妆之事可有准备妥当?”
说起嫁人之事,穆明洛到底面色一红,讷讷的道:“差不多了,哥哥婚期在前,便是要轮也还未轮到我。”说完突然又脸色一变,抬起眸子瞧穆明舒,半响才开口道:“姐姐,明洛偶然知晓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说,因是无意听到的,又怕自个听错了,闹出乌龙来。”
“哦?”穆明舒伸手撵了一朵园子里开得正艳得牡丹花,拿在手里把玩一会这才在发髻上比了比,这才递给穆明洛示意她帮自个插上去:“事儿严重吗?”
穆明洛伸手接过那朵娇艳的牡丹花踮起脚尖细细替她插入发髻上,咬着唇道:“我,我也不晓得算不算严重。”顿了顿又道一句:“可我觉得是严重的。”
穆明舒叫这矛盾的话逗得噗哧一笑:“那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呢?”
穆明洛抿着唇,纠结了半天,一方手帕都要扯烂了这才心一横,俯身上前在穆明舒耳边轻轻道:“前日清河姐姐突然到府里头寻哥哥……”
杨清河那日骑着高头大马奔到穆府,一下马便甚个也不管的就往里头走,那门房的早就认得她,也不拦着,只着人去里头报信。
平日里头杨清河定然是要先去同刘氏请个安在找温子然叙话甚个的,可那日她却是直奔温子然的院子。
温子然正在屋里头调制药物,突然见到杨清河心里头还一喜,可等她走近些许便眉头一蹙,大白天的一个姑娘竟然满身酒气。
杨清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双颊红扑扑的,一进门就扑到温子然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温子然对她简直无可奈何,只轻轻抚着她的背,问道:“这是怎的了,大白天的还喝这许多酒。”
杨清河窝在他怀里,也不说话,半天才将环在他腰肢上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撅着嘴就贴上他的唇。她的口中还带着一股烈酒的清香,叫温子然不悦的蹙起眉头,却见杨清河兀自伸了舌头探入他口中,她闭着眼睛生疏而又热情的搅着他的舌头。
温子然是个男人,又心悦杨清河,到底没忍住,托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可不多时杨清河的玉手开始扯他腰带的时候将他吓了一跳,甚个旎漪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把推开杨清河。
“你是不是喝醉了?”
被推开的杨清河尤不死心,上前两步继续攀扯他的腰带:“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
温子然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尖,紧紧拽住自个的腰带:“清河,你莫要做傻事,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没得做出这些白白累了你的名声。”
听见成亲二字杨清河这才抬起双眸看着温子然,她的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愫,却又带着十分镇定的神色:“子然哥哥,你要了我吧。”顿了顿又道:“就现在,现在就要了我吧。”
说着也不扯温子然的腰带了,兀自解了自个的腰封,上裳顿时衣襟大开,露出里头橘粉色的肚兜,上头还绣着花开富贵。
“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要了我吧,就现在。”
一瞬间杨清河的眼眸中就含了泪,却神色越发坚定起来,在温子然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把自个身上的衣衫褪去,只穿了肚兜将温子然抱个满怀。
温子然是个正经的人,虽然他心悦杨清河却也不会在成亲前胡来,此番杨清河自个脱了衣衫,他也不敢看她,叫她抱了个满怀他还僵着身子便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只嘴里问道:“清河,出了什么事吗?”
杨清河不接话,却越发将他搂得紧,贴着他的唇就狠狠的亲下去,恨不得此时此刻同他融为一体般,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又急又乱的扯着他的腰带,便是扯不动又想徒手撕了他的衣裳。
温子然急了,使了两回力才将她推开,却不敢拿正眼瞧她,只得撇过脸,厉声呵斥道:“清河,你不要乱来。”
杨清河叫温子然推倒在地,犹不死心,重新站起来又贴了上去:“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快要了我,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的身我的心全部都给你,求求你,你快要了我,好吗?”
她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痛苦与祈求,眼神却十分坚定。
温子然总算觉出不对劲来了,他快速的摸上杨清河的脉搏,发现她没有中毒,这才捏着她的肩膀,慎重问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便是急也能等几日,你且告诉我,到底出了何事。”
杨清河紧紧咬着唇,只摇头,甚个也不说。
温子然叹口气,放开她,捡起地上的衣裳给她裹住,又道:“你不要叫我担心好吗?”
这会杨清河到底没绷住,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滴到凌乱不堪的衣衫上头,半响才开口道:“我不想跟你成亲了。”
只说得这一句就叫温子然面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杨清河又哭着道:“你要了我好吗?给我一个孩子,让我独自过吧,我们,我们这一生注定是无缘了,只求,只求来世……”
后头的话她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捂着脸大哭,含含糊糊的说:“求你了,给我一个孩子吧,我,我,只要一个孩子就好了,日后你与他人成亲生子,我,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荒唐!”温子然厉声呵斥一句,杨清河这简直就是发疯,明明婚期就在眼前,却突然说不成亲,要他给她一个孩子,她当自个是什么人了。
温子然虽然怒了,可到底没有对着杨清河发火,他深呼吸一口气,才复又温言细语的道:“清河,你喝醉了,我着人给你煮点醒酒汤来,你先把衣裳穿好成吗?”
杨清河就跟发疯一样,她不住的摇头,伸手就将衣衫扔了,双眸雾蒙蒙的看着他:“我就是荒唐,我一直都是这样荒唐的一个人。”说着她又狠了心下来:“不管你怎么看我都好,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亲事我是一定要同你作废的,你,你的种我也是一定要的。”
说着她还是一把将温子然搂住,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撕烂他的外裳:“我,我就不信你抵制得住,今儿个不是你说不……”话音还未落便眼前一黑,叫温子然接个正着。
温子然叫杨清河这副模样吓坏了,吃不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一掌将她劈晕再说。
瞧着杨清河光洁的身子,他神色难辨,咽了咽口水这才将她抱起来放到自个的卧榻上,想了想还是偷偷叫穆明洛来帮她把衣裳穿好,自个又亲去熬醒酒汤。
穆明洛去温子然的院子,听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回,自个也跟着红了脸,心里直啐哪个无良的竟然对杨清河用药,幸好她是来寻温子然了,不然在外头可不是叫人玷污了。
她带着同情心给杨清河穿好衣裳,又瞧她衣衫满是皱褶,便是走出去也难看,便回了自个屋里头取了一套新衣裳过来。
杨清河叫温子然打晕了,又灌了一大碗醒酒汤下去,半个时辰后便醒了,一睁眼就对上温子然那双寒冰似的双眸她自个也吓一跳。
脑子还是清醒了,方才的那些个事她也还记得,她本来就是借酒壮胆,此番酒意全无,连看着温子然的勇气都没有了。
温子然却是冷笑一声,毫不避讳的道:“你是说,你要同我取消婚约,然后再借一借我的种是吧。”
杨清河叫他这种又疏离又淡漠的语气刺得心口发疼,也不敢接话。
温子然又道:“方才我未准备好,如今我却是准备好了,你还要不要退婚?还要不要借种?”
杨清河哪里有胆,面上涨得通红,一把将锦被蒙住头顶,躲在被窝里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虽未发出声音,可温子然却能从她抖动的被窝里头猜到她此时此刻定然是哭了,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强硬的给她把被子拉下来,温言细语道:“我们走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了,你作何这般说放弃就放弃,又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来了,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道倒不要紧,可你呢?你日后还怎的做人?”
杨清河的眼睛叫泪水糊得甚个都看不见,整个人都哭得一抽一抽,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温子然的怀里,终于忍不住道:“我,我瞧见,瞧见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