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对穆家做什么?”穆明舒压根不能正常的去想赵奕衡的动机是什么,她叫赵奕彴害得那一回,此番又同赵奕衡生了那许多嫌隙,早已经杯弓蛇影了,总觉得赵奕衡要做点什么,都是对穆家不利的。
温子然听了这话也替赵奕衡感到生气,无可奈何的叹气:“他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又忍不住训得她两句:“皇上对你的是如何的情感,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吗?他是一个男人,一直追着你的脚步到如今,便是有甚个误会,好生说开不就行了,为何总总对他不能真心相待。”
起初穆明舒听到温子然训自个还有些发愣,待听他全然一边倒向赵奕衡,也忍不住来气:“我如何没有真心相待了,他若是信我,我们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你替他感到不值,怎么就不替我想想。”
她气得胸口起伏,还想要再说,可又怕那些话伤人,到底忍住了,只管往被窝里头一缩:“行了,我不想跟你吵,你走吧,我同他之间的事,也不需要你来管。”
“你……”温子然听着她这些置气的话,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想到底缓了语气道:“哥哥也不是想教训你,只是希望珍惜眼前人罢了。”
又道:“既然心里不舒坦,那我这就走了。”
没有听到穆明舒的话音,温子然也不多留,转身就出了门。
穆明舒睁着眼睛,直到眼眶中的泪忍不住了这才眨了一下,她如何不想对赵奕衡付出真心,她是真心实意待过他的,只是她心中害怕罢了,万一,万一又如前世一般,那她又该当如何?
又或许上一世她没有碰到赵奕彴那样的渣人,那这一世是不是没有这么多顾虑呢?
她抹了一把眼泪,翻个身向内侧躺着,心里却越发堵得慌。
寝殿的大门又被从外头缓缓的推开,穆明舒把眼一闭当作自个睡着了,来人没听见动静,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直到走至床榻近前,这才小小声的唤了一声:“母后?”
听见是赵子悦的声音,穆明舒这才突然转过身来,倒是把他吓得一跳,面上却是欢欢喜喜的:“母后身子可安好了。”
“无事了。”穆明舒勉强一笑,问道:“今儿个不用上学吗?怎么到母后这里来了?”
赵子悦嘿笑两声:“我从学堂偷偷溜回来的,一回到了时辰还要去呢。”说着他便伸手摸摸穆明舒的额头,复又拿小手摸摸自个的额头,确定穆明舒的烧退了下来这才似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道:“好是好了,不过还得好生修养。”
穆明舒都叫他这语气给逗笑了,把身子往床榻里头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道:“陪母后睡一回吧,正好到了时辰去学堂。”
若是换做往时赵子悦定然还要扭捏一番,毕竟他觉得自个如今是男子汉了,再与娘亲同榻实在不像样子,可穆明舒病得这几日着实将他吓坏了,此时闻言也不拘着,踢了鞋子就上了卧榻同穆明舒歇在一块。
穆明舒替他盖好锦被,轻轻的拍打着哄他入睡,不知是因为他年岁小还是因为这几日没休息好,不多时便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睡颜安静的赵子悦,穆明舒心中泛起丝丝柔软,轻抚着小人儿的眉眼,清浅一笑:“瞧这眉眼倒是像足了你父皇。”复又自言自语道:“似他倒也不是不好,他模样俊朗,自也不差。”
这一日赵子悦直睡到将近日落黄昏才猛的爬起来,将将看一眼天色,忙穿了鞋就要往外跑,嘴里嘟囔道:“完了完了,都这个时辰了,先生定然要生气了。”
才行出不远就生生撞上从外头进来的妙琴,一屁股坐在玉石地砖上,他还满是恼火:“这都甚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叫本皇子起身。”
妙琴一愣,继而忍着笑道:“大皇子不必惊慌,皇后娘娘已经派奴婢去给先生请了半日假,让您今儿好生睡一觉。”
赵子悦这才似想起甚个一般,眨了眨眼儿叫妙琴扶着起身,突然问道:“母后呢?”
妙琴道:“皇后娘娘这会正在大殿同皇上下棋呢。”
“下棋?“
“是呢,下棋。”妙琴也颇为奇怪,自打她家主子进了这皇宫还从未在这个时辰看见过皇上的,还说特特还寻她家主子下棋,真是少见得很。
不仅妙琴奇怪,就是穆明舒也奇怪,赵奕衡午时从坤宁宫出去的时候明明是说明儿夜里再来的,可今儿都还未到夜里他便寻了来。
彼时,穆明舒刚用了一碗燕窝粥,叫人端了摇椅坐在太阳下一边翻书一边晒太阳,赵奕衡从外头进来,一眼就瞧见她这闲适的样子,却是忍不住一笑:“你倒似个无事人一般。”
穆明舒撇撇嘴,本来就是个局,她又不是真个病了,不过是疲惫些许罢了,可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也不显,只疲懒的将书册收起来:“皇上怎么的有空过来了?”
赵奕衡也不接话,他虽来了坤宁宫却不是得空来的,不过是在御书房翻看奏折实在觉得乏味这才暂且隔了手中的事罢了,他瞧穆明舒面色还好,便也只道:“你身子可还好?”
穆明舒点点头:“还好,反正死不了。”
赵奕衡无视她说的这话,伸手就将她拽起来:“陪为夫下几盘棋。”
“啊?”穆明舒一头雾水,还未反应过来就叫赵奕衡牵着就往殿内去了。
妙棋快手快脚的摆上棋盘奉上棋子,又奉了两碗热茶上来,正要退下去之时却叫穆明舒一把拉住:“妙棋,本宫听闻你棋艺不错,不如陪皇上下几局吧。”
妙棋哪里敢,抬眸看了赵奕衡一眼,见他手执黑子漫不经心的在棋盘中落下一子,那模样瞧着甚是叫人移不开眼,可一想到先前问秋的下场她忙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奴婢的棋艺连入门都算不得,您就别叫奴婢丢人现眼了。”
穆明舒杏眸一瞪,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叫赵奕衡挥挥手:“下去吧,没事不用进来伺候了。”
得了话的妙棋简直如临大赦一般,行了个礼便跑也似的退了下去。
可穆明舒却是气得咬牙切齿,这妙棋好歹是自个的人,怎么赵奕衡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太岂有此理了。
赵奕衡将她这副小儿女的情态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一笑:“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你作何为难她,为夫身带龙气,似她这样的小宫女近了身都要发抖,哪里还敢下棋。”
穆明舒气恼,执了白棋随意往棋盘上一放,暗地里却是忍不住翻白眼:当了皇帝了不起了哦,还身带龙气。
面上却带着得体的笑意,柔声道:“皇上可觉得妙棋如何?若是觉得不错的话,不如将她纳入宫中伺候皇上,虽然身份低了点,可封个美人甚个的还是可以的。”又道:“妙棋模样不错,又读过几年书,他日能同皇上红袖添香,倒也是一桩美事。”
赵奕衡抬眸怪异的看了穆明舒一眼,不知道她这是说赌气的话,还是打翻了醋坛子,也不接话,只执起黑子又往棋盘上落下一子。
穆明舒见他不说话,也不计较,开口又道:“总好过那等破,鞋不是,好歹还是个青白姑娘身,又不会那劳什子害人的法术,就算有再大的心思也翻不了天。”
她这是故意给赵奕衡上眼药呢,只所以栽赃依娜对自个用蛊,为的就是要膈应赵奕衡。依娜区区一个和亲公主竟然敢对一国之母下蛊,若是再有本事点,是不是也敢对赵奕衡这个皇帝下蛊?若是这般,那这大都江山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叫她一个异国女子握在手中?
只要如此一想,那这事必然就不是小事,而是牵连到国事,乃至整个江山社稷,试问那个皇帝容忍得了有人觊觎他的江山,而且还是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
这也是为何巫蛊之术为何会在大都成为禁术的原因。
穆明舒如意算盘打得好,可赵奕衡却没有她这些花花心思,知晓她病得厉害,整个人都已经慌了,哪里还分得了心思去想这些。他只所以收拾依娜,不过是因为那贱人胆敢做出取他心肝之事,自然是要狠狠收拾一番的。
此时再听得穆明舒这酸溜溜的话,却是讪笑一声,还当她是生气自个把依娜给封为娜妃之事,心里不舒坦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他此时此刻必然要好生同她讲讲道理的,好叫她晓得他是她的夫才是。
当下他轻咳一声,头也不抬的盯着棋盘道:“你过来。”
“做什么?”穆明舒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叫她,顿时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
赵奕衡一本正经的道:“你且过来,我有事要同你细细说。”
穆明舒转着眼珠子,将方才同他说过的话细细想了一回,又怕他是真个有要紧的事要说,磨蹭了一番这才起身走到他身边。
哪知赵奕衡一伸手就将她抱起放在腿上,捧着她的脸笑道:“娘子这醋缸里头的醋是越发陈了。”
一低头压着她的唇瓣,巧舌直直探入她口中,撬开她的唇齿,温柔又细腻的轻吻着。
他的手从她姣好的面容上移到后背,又捏上她凶前那两只兔子,抽空说得一句:“娘子,为夫想你了……”
话音才落,穆明舒只觉得腰间的腰封一松,一片式的下裙顿时散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