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鸟?
穆明舒压根就不记得什么四只鸟了,叫问春这么一说,心里还暗道一声:赵奕衡口味这么重,连鸟都不放过?
等进了屋,打起精神来见了四只鸟,才晓得原来是四个人,不过名字取自莺歌,百灵,画眉,相思罢了。
四只鸟恭恭敬敬跪成一排,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睿王妃竟然是故人。
她们还记得穆明舒,可穆明舒已然不记得这四只鸟了,只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还是问夏低声同她说得一句:“王妃,这四个婢女是您先头送给睿王的答谢礼。”
这么一说穆明舒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了,眼前这四只鸟的卖身契还在自个的箱笼里头呢,不曾想有一日自个成了他们的主母。
穆明舒抬眸将这四只鸟细细打量一番,还是那样年轻貌美,身段也好,容貌也勾人,一看就是特特给男人准备的。
略一思索,穆明舒便有些面红的问道:“你们可都伺候过王爷?”
四只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伺候可不是单纯的端茶送水那般简单,而是指伺候男人的那种伺候。这个王妃起初送她们来睿王府不也是打着让她们伺候睿王的吗,可哪里想那睿王即便中了催qing的香也能守身如玉。
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也猜不透这位王妃到底是甚个意思了,几人对看一番,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曾。”
“哦?”穆明舒意味深长的将四只鸟打量一回,杏眸一眯吃吃笑起来。
待四只鸟退下,睿王府的管家常江便又带了几个得力的管事来同穆明舒请安,本来还想歇一回的穆明舒,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问夏瞧她疲惫的模样不忍,便泡了碗浓茶送进来,叫她喝了半盏才好些。
常江是自打睿王府建府以来便一直身居管家之位的,为人和善却又精明能干,尽管穆明舒是新进门的王妃他也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比之宸王府的王旬简直好太多了。
穆明舒如今都还记得,前世她新入宸王府,那王旬便欺她和善,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迟迟不愿交出账本给她。结果沈初瑶今儿夜里才从侧门抬进来,明儿天一亮他便撒狗腿的将账本送去了,简直不将她这个正牌王妃放在眼里。
常江将一摞堆起来两尺厚的账本递上来,毕恭毕敬的道:“承蒙王爷看得起,这些年叫奴才管着府中上下,如今王妃已经过门,奴才也就不倚老卖老了。这些账本是王府这两年的开销,王妃可以参看一下,如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派人来寻奴才。”
又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每一把钥匙上头都挂着牌子注明是哪里的:“这些钥匙是府中所有库房的,如今也交给王妃。”
穆明舒看见这些东西就头疼,她自个的嫁妆便有许多店铺宅子田地要打理,如今她初入睿王府,自个的人也还不曾安插下去,自是不想接这个摊子的。
便笑着推脱道:“常管家哪里的话,王爷是慧眼识英雄,你当得起管家这么多年,自也是因为你有本事。”顿了顿又道:“常管家还是将账本同钥匙收起来吧,我这儿也都还没理顺,还得劳烦你再管管。”
常江一时间也摸不清这位新王妃到底是真心实意不想管还是只出言试探,便又推脱了一番,到底见穆明舒推得诚这才又将东西怎么搬来的又怎么搬回去。
其余的几个管事,穆明舒也不过循例问几句话便叫他们都退下了。
常江将账本带了回去,到底还有点摸不住便逮着赵奕衡得空的时候问得一回。
赵奕衡哈哈笑:“给你,你便收着吧,她虽是新妇,可管家的能力一点都不输你,既然说了不想管便是真的不想管。”
得了赵奕衡这句话,常江的一颗老心这才安定下来。
送走了常江等人,穆明舒总算得空歇一回了,可方才喝得一杯浓茶,躺在床榻上却无了睡意,躺了半响竟然越躺越精神,又见用晚膳还有会,便索性坐起身,靠在大引枕上,叫问春开了箱笼寻两本杂记来打发下时候。
春夏秋冬四个都是叫穆明舒亲自教了识字的,但问春却是四个丫鬟里头最不爱这个的,教得她几个月,也不过认得她自个的名,后头穆明舒索性也懒得理她,只一心把夏秋冬几个教好了。
便是叫问春去寻书,她也不过寻了两本那书面做得好看的给穆明舒送去。
穆明舒将拿到手的书略微翻了一下,上头这本是看过很多回的,倒是不怎么想看了,将下头那本翻出来,只见书面上竟然画的是一男一女,衣衫半掩,相依相偎。
只一眼就叫穆明舒面红耳赤,这本是用来压箱底的,书里头的内容是讲述周公之礼的,没成想竟然叫问春给拿出来了。
穆明舒甚是不好意思,她前世再规矩不过了,自成亲到死,这本书儿一只都还压在箱底里头。这一世叫赵奕衡轻薄了那许多回,面皮也早不如前世那般,此番既是拿着这本书了,可到底还是有些好奇书里头到底画得甚些,便红着脸翻了一页。
书里头的东西可不如书封外头的隐晦,书封外头到底还衣衫半掩,到了书里头却是衣衫尽褪,最多也不过那女子身上着一袭红肚?兜,脚上踏着红色绣花鞋,画得甚是精致,连面容表情都画得淋漓精致。
那男子跪在床褥上,女子则躺着,细白的腿架到男子的肩头,那男子一双手压在女子的凶前的红肚?兜上,水乳交融,面上一副兴奋又舒坦的模样,女子虽双眉紧蹙,却粉面含春,一双玉手紧紧抓住身子下的床褥。
穆明舒“啪”的一声合上书册,面上又红又烫,嘴里还啐一句:“这些个人真个不正经。”
这种东西既是看不下去了便要收起来才行,此时屋里头也无人伺候,穆明舒也不想叫丫鬟看见这害人的东西,便掀了锦被准备起身,不想才将将掀开锦被就听得外头齐齐喊道:“见过王爷。”
心里一紧,要是叫赵奕衡看见还不羞死,略微一想便索性将这册子塞进枕头下面,深吸两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这才若无其事的起身,着衣衫。
赵奕衡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穆明舒将将起身的样子,面上红扑扑的,双眸一片清亮,还只当她是歇了一觉的原因。
平日里头穆明舒同赵奕衡相处,自来无尊卑惯了,此番也不同他行礼,只一边穿衣裳一边问道:“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
赵奕衡两步上前,从后头将穆明舒搂个满怀,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轻笑到:“想娘子了,就早些回来了。”
不知怎的穆明舒蓦地就想起方才那本册子里头画的东西,当下面色又升温,却还是嗔一口:“不正经。”
逗得赵奕衡哈哈笑,在她鬓边狠狠香一口,又道:“明儿回门的东西我已经叫常江准备下去了,单子在为夫这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单子,打开来上头密密麻麻麻的写了许多:“娘子瞧瞧可有甚个需要添的。”
穆明舒将那单子里列的回门礼略微扫一眼,便摇头:“如此便好了,无甚个可添的。”上头列出来的东西很多,穆明舒一眼就瞧见里头分明有给各人准备好的物件,明显就是花了心思的。
如此同前世一比较,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前世赵奕彴成亲后便四处应酬,根本无暇顾及她,再加上宸王府里头的王旬是个狗腿子,根本没把她这个宸王妃当回事,最后三朝回门礼都是穆明舒自个准备的。
思极此,她复又加一句:“有心了。”
也不说是到底是谁有心,可瞧着赵奕衡面上勾起的笑意,便是不说谁他心里也是乐意的。
起先穆明舒还记得枕头地下有本册子的,可叫这事一打岔她便又记不得了,同赵奕衡用了晚膳,又叫他拉着去园子里头走了会,消消食,回来便忘得一清二楚了。
她坐在妆台前散了发,透过铜镜只见赵奕衡正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看书,心里还疑惑一回:他何处寻的书本。
不过既是疑惑便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此处是睿王府,他要是在何处藏了书她也是不晓得的。
等她从浴房洗干净出来时,就见赵奕衡脱了外裳端坐在床榻上,面色绯红,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笑得贼兮兮的:“原来娘子还有这等好东西。”
穆明舒一见他手上的册子,立马脸色一变,红得滴出血来,那不正是她今日看过的那本周公之礼?她根本就不记得自个将它藏在枕头地下了,此番叫赵奕衡翻出来,甚是叫她难堪不已。
她疾步上前想要从赵奕衡手中抢过那本册子:“那,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赵奕衡嘻嘻笑,双手将册子举高,不叫穆明舒抢到,翻开第一页笑道:“不如我们循序渐进,从第一回开始。”他将册子上画的东西翻出来,指给穆明舒看,俨然就是方才她看过的那页。
穆明舒越发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才行,扯着他的衣袖想要将那本册子抢过来,却叫赵奕衡抱个满怀,往床榻里头一滚:“来,娘子,我们演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