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二进落云观
白芸宁扶着香罗回了春华宫,桂姨恰好提着灯笼走过来,借着烛光看了两个人一眼,便对白芸宁问道:
“小姐,你可是去了落云观?”
“桂姨如何知道的?”
白芸宁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情,既然桂姨都已经看出来了,便坦然的看向桂姨。
桂姨看了一眼倚在白芸宁肩膀上的香罗,似乎已经昏迷了,担心白芸宁的伤势,便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快帮小姐把丫头扶下去,我和小姐有几句话要说。”
宫女们听了桂姨的吩咐,便上前接过香罗,扶着朝宫女们的卧房走去。
待人都走光了,回廊里只剩下白芸宁和桂姨两个人以后,她才缓缓开口:
“小姐身上是落云观特有的香火味,而且发间沾了银杏树的叶子,宫中只有落云观种了几棵银杏。”桂姨唇边带着微笑,细致的回应着白芸宁的问题。
“桂姨果然观察入微,我甚是佩服,在这里我必须要想桂姨认错,明知道国师的住处是皇宫禁地,还不小心闯了进去。”白芸宁垂首,语气中充满了抱歉。
桂姨点点头,却并没有任何要责怪白芸宁的意思,反而是微笑着对她继续说道:“不过看小姐的神态,应该是见过国师了,并且还得到了国师的赞赏。”
这话更让白芸宁惊讶,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君正皓在临走之前给自己安排了一些暗卫,不管自己去到哪里这家暗卫都会跟着,负责自己的安全。
就算是自己进了禁地,那些暗卫也能及时跟上来,看来关于自己在落云观的所见所闻,定然是暗卫已经汇报给桂姨了。
想到这一点,白芸宁更觉得震惊,君正皓的暗卫居然听从桂姨的派遣,是一个多么惊人的发现,更加说明桂姨在君正皓的心目当中,地位极高。
恐怕若是自己想要避开暗卫逃脱的话,还是需要从桂姨这里入手,最好找机会先和桂姨处好关系,然后再趁机麻痹她才行。
“也不算是赞赏,倒是国师因为我擅闯禁地,有些恼怒,所以罚我从明天开始,去落云观里向他学习推演之术。”
“国师让小姐学习推演之术?”这一次,桂姨平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震惊的神色。
白芸宁心想:“看来国师的这个提议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像桂姨这样的老手都会因此而震惊,这倒是让我非常意外。”便对桂姨问道:
“桂姨为何如此惊讶,难道学习推演之术,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任务吗?”
桂姨点点头:“按理说,推演之术是道家的技法,任何修道之人都能掌握,许多的道观当中都会有国师所著,教人推演之术的书籍。”
“所以说这推演之术也并不神奇了?”听了桂姨的话,白芸宁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桂姨却摇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
“或许推演之术没什么特别,但是国师亲自教你就奇怪了,毕竟这些年国师并没有任何亲传弟子,国师为何要教你?”
桂姨神色凝重的看向白芸宁,见白芸宁也皱起了眉头,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安慰:“或许是小姐天赋秉异,所以才会有国师慧眼识珠,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小姐莫为此事困扰,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白芸宁点点头,在落云观折腾了那么久,她还真的有些累了,便对桂姨点点头:
“桂姨说的不错,我还真是有些乏了,就先回去睡了,桂姨也早些休息吧。”
白芸宁说完,对桂姨福了福身,便朝着自己暂住的屋子走去,而桂姨则站在原地,看着白芸宁背影渐渐消失。
许久以后,一片落叶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肩头,桂姨才朝着一棵大树上仰头看去,开口道:
“既然来了,藏起来干什么出来说话便是。”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便翩然落在她身边。
第二天,白芸宁一起床,就看到桂姨带着一排宫女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
“桂姨,这是做什么?”
这阵势还真把白芸宁吓了一跳,心中想到:“好好的桂姨干嘛带一群人堵门,难道是因为昨夜我去了落云观的事情,所以今天要关我禁闭吗?”
可是,虽然心中如此猜测,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瞪着清明的眸子看着桂姨。
桂姨脸上带着笑意,温和的看向白芸宁:
“小姐你终于起来了,皇上宣您觐见,这些是面圣的衣服,快点换上吧。”
“什么,皇上宣我,知道皇上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听到桂姨的话,白芸宁感觉非常诧异,好好的皇上忽然找自己干嘛?
桂姨摇摇头,低眉顺眼的回答:“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从来都不应该多嘴,更不能随便揣度圣意,还是请小姐抓紧时间梳洗,到时候见到皇上再说吧。”
桂姨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若是奴才总是猜主子的想法,恐怕只会更加不得主子信任吧?
“也好。”白芸宁点点头,自己在桂姨这里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既然皇上要见自己,那可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便吩咐香罗打开门,引着这些宫女进来。
等到她再次梳洗打扮了,随着桂姨走出寝宫的时候,已经是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了。
桂姨满意的看着白芸宁,只见她换了一身月白的素色衣裙,头发上并没有带过多的头饰,只是在脑后梳了一个发髻插着玉簪,眉眼上淡妆,越显得清水芙蓉,养眼的很。
“请小姐随我来吧。”
桂姨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身走在前方,为白芸宁带路,白芸宁见状便提着裙子,朝着桂姨的方向追了过去。
原本白芸宁以为,既然是皇上见自己,定然要去什么御书房或者与养心殿之类的地方,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桂姨带着自己竟然直接朝着落云观去了。
“桂姨,咱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面见圣上的吗?”
白芸宁随着桂姨在落云观前停下了脚步,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道。
桂姨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白芸宁一眼,笑着对她问道:“难道这个时候,小姐还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见你吗?”
白芸宁茫然地摇摇头,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皇上想要见自己,看来定然是因为,国师要教自己推演之术的事情。
“国师要收弟子,自然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禀告皇上,不然这宫中禁地,岂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吗?”桂姨开口对默然不语的白芸宁提醒。
白芸宁明白过来,朝着桂姨拱手:“谢谢桂姨提醒,小女子明白了。”
桂姨也点点头:“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罢,桂姨便带着宫女们一起离开,顿时,落云观前就只剩下白芸宁一个人了。
待桂姨走了以后,白芸宁便深吸一口气,反正自己都到了门上,岂有不进去的道理?于是便迈进了落云观内。
这白天进了落云观,和夜间的景色竟然是有非常大的差别,只见夜间满是灌木的院子里,此刻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阵法,回廊两侧到处都有道童侍立,看起来阵容不小。
白芸宁一进去,那些小道童们,立刻朝着她鞠躬行礼:“姑娘早安。”
“请白姑娘随小道过来吧。”一个手拿拂尘的小道童仰起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对白芸宁说道,同时转身,在前方为她引路。
白芸宁点点头,随着手拿拂尘的小童往里走,大殿里只见皇上和国师正在桌前相对而坐,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请姑娘稍后。”小童在殿外定下脚步,对白芸宁小声地说道,便退到了一旁,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白芸宁也清楚,皇帝面前万万不可造次的规矩,便随着小童的模样也垂首站在殿前。
此时的景阳殿里,黄色龙袍的皇上和白色长袍的国师正在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一盘棋子,棋盘上的棋子,白子已经吞掉了黑子大半,胜局已定,二人便互相说话。
“国师,朕有一事不解。”皇上放下自己手中的白子,对国师问道。
国师看了一眼盘中的棋子,笑着对皇上道:“既然这一局是贫道输了,那么便回答皇上一个问题,皇上有何不解,直接问便是。”
“国师,你入宫这么多年,朕曾经向你推荐过不少的士族子弟,希望你能够收为弟子,以后为我朝所用,都被你以各种搪塞过去,现在却又主动的要求要收个女弟子,你是不是有必要给朕解释一番?”
国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皇上在得到了自己要收弟子的消息,便立刻来到了落云观找自己下棋,不需要多想,他定然是为了白芸宁而来的。
当然,对于皇上,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学习天象推演之术?
国师为皇上拿出了一枚竹签,递给他:“皇上请看。”
皇上认真的看向了国师手中的竹签,待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以后,立刻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这是那天的结果?”
国师点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对皇上开口解释道:
“皇上还记得前几日,贫道曾经在您面前卜过一卦,当时卦象显示的内容有些怪异,贫道参悟了许久,才终于在昨天晚上明白是什么意思?”
皇上听了国师的这话,立刻点点头,想起了确实在不久之前,自己因为担心着匈奴之战的战果,所以特意了前来找过国师为自己卜上一卦。
当时虽然出了结果,不是故事却并没有告知自己,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于是便急忙开口对国师问道:“听国师这话的意思,是不是那个签你已经解开了?”
国师点点头:“正是,此签为上签,可见这次匈奴之战,必然会以咱们西阳国的胜利为结果,不过在胜算当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危机,可能会影响到我朝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