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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荧惑守心

国师大人凶且甜 水笙 3744 2024-10-18 02:18

  

  占星台上,三环四象星宿旗缓缓垂立,凉风也掀不起半点波纹。

  四野明星,夜幕深垂,天地之间只有那白衣之人立于虚空之中。

  诚安帝揉揉眼睛,再睁眼去看的时候,竟还是觉得国师好像立于夜空一般,让人陡生敬畏之心。

  待国师关闭水镜,诚安帝知道占卜结束了,方扶着内监的手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他是去迎国师的。

  很快,明净川拾级而下。

  他衣袂拖曳于身后,抬首间,眸如晨星,凛眉微蹙,不由深深看了诚安帝一眼。

  后者心下不安,明净川和他的师父不同,老国师总是一副慈爱之相,哪怕即将面对天下大乱,也总能给人一种:‘陛下莫慌,本座自有妙计’的感觉。

  但明净川就不一样了,他严苛固执,又一贯毒舌,纵是身为帝王,也有些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

  “荧惑之星东移,陛下要警惕守心之兆。”

  诚安帝不由睁大眼睛,腔子里那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国师说的可是荧惑守心?!”

  “本座只是提醒陛下,此征兆尚未现世。想来以陛下之德,定然不会纵使这天下陷入战火之中。”

  他说的平静,但听的人已经抖着一身横肉有些站立不稳。

  荧惑守心……荧惑守心……

  从古至今,每一次荧惑守心,要么是朝代更迭,要么是战火四起,伴随着的血流成河,和天下失和!

  这是上天所降之罚,是帝王无德的象征。

  到底,这皇位,他还是不配!

  明净川看他脸色苍白,不觉有些好笑:“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东移而已,本座以为,并无可能发生。”

  “若,若一切真如国师所言,那就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诚安帝又回头看了一眼阶下立着的承王和六部官员,给一旁内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冲下面喊道:“传驿使!”

  那驿使本立在最后,若不是这次进京传捷报的机会,他都未必能见到国师大人。

  匆匆登上玉阶,噗通跪在地上却是头也不敢抬。

  “太子呢?”诚安帝问他。

  “太子殿下已在回京途中!”

  “几天能到?”

  “不出五日!”

  “五日……五日……”后者点头,挥挥手让驿使退下。

  若真有大凶之兆,四野生乱,没有人比自己的儿子更靠得住了,无论是太子还是承王,都将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待平复心情,诚安帝和国师一同下了玉阶,兵部尚书问起天象如何,他一时语塞。

  倒是明净川从容答道:“南海一战,我大斉兵力虽远胜新夷,但我军不擅水战,此战尚需时日。另外还要提防其他附属小国有不臣之心,京中也有包藏祸心者暗入,还请诸位大人多加留意。”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恐京中生变?”兵部尚书略有不安。

  “有身怀异心者并不奇怪,诸位只管做好各自本职工作即可,具体定论,明日朝会过后,本座和陛下在朝闻殿与诸位细细商议。”

  “是。”

  诚安帝知道明净川给他留着面子呢,没有说出荧惑守心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荧惑守心,说出来,便坐实了他并非仁君,且德不配位。

  待众人散去,承王却是最后一个离宫的。

  黎纤纤本要睡了,听到他回府,又披着衣裳迎出门外。

  “殿下!”她声音清脆,虽已成婚,依然保有少女的烂漫,快步迎出来,亲自为他掌灯。

  “听闻南海大捷,父皇是不是很高兴?”

  “自是高兴,”承王脱下身上的外氅交给丫鬟,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乖乖退下。

  待这堂中只剩下他夫妻二人,承王拉过王妃的手道:“父皇身边的内监告诉本王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承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四个字,黎纤纤显然是没听过的,不免疑惑道:“什么是荧惑守心?”

  “你一个女子自是不知,若真有荧惑守心,便是天罚将至,本王顺应天意改换身份成为储君,便是天时地利人和。”

  黎纤纤这才稍稍反应过来,又不禁反问承王道:“为何是储君?殿下当志不在此才对。”

  后者冲其微微一笑:“你不愧是最懂本王之人。”

  “既然如此,殿下还不行动吗?那揽月楼可等不及了,”黎纤纤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粒蜡丸交给承王道:“他们等不及要让殿下立投名状了。”

  双方合作,互惠互利。

  一个想要皇位,将太子赶下储君之位。

  一个想要让皇后和太子为梅妃母子殉葬!

  只是这样的合作也存在风险,若要达成共识,自然要做出点让对方心服口服之事。

  “他们怎么天天惦记着杀邱玉珂?”看完蜡丸里的纸条,承王将其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想来他们对国师不满,却也知道殿下的能力无法撼动国师,只能退而求其次,杀国师夫人了。”

  “他们是仗着本王手上有把‘兵器’罢了。”

  只是如今这把‘兵器’还大着肚子,他并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

  当初娶佩奇本是阴差阳错,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殿下如果觉得为难,不妨再等等?等我说服老国师出山,届时国师之位被取而代之,揽月楼的人便不会将邱玉珂放在眼里了。”

  后者再次笑了起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来来回回倒是辛苦你了,只是若无大错,老国师怎么会轻易出山。”

  “现在的国师视皇室性命如草芥,擅自私扣仙丹已经让老国师不满,更何况,老国师本属意你为储君,而他却一心支持太子。做师父的虽然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却并不希望对方脱离自己的掌控,与自己的意念背道而驰吧?”

  黎纤纤说的,也是承王心中所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般孤注一掷。

  “原本还有时间慢慢筹谋,只是眼下,荧惑守心不知哪天应验,还是要早做准备。”

  黎纤纤不免有些着急,晃着他的肩头说道:“殿下当真如此狠心?要让佩奇去刺杀邱玉珂?若是伤了她腹中孩子如何是好?”

  “本王倒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关心这个孩子。”

  “那可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关心!”说完又不免疑惑:“殿下莫不是还以为,是我指使那二人推佩奇的?”

  “怎会。”承王勾唇而笑:“佩奇注定只能做一颗棋子,一把利刃,不配为你我生子。”

  他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虽是笑着,皓齿熠熠,但那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为何,黎纤纤竟如此钟情于这样的一双眸子。

  当晚,承王敲开了月薇园的院门。

  问过当值的仆妇,得知侧妃已经睡下,仆妇问他是否叫人,他说不必。

  独自掌灯入内,小厅与内室之间隔着一道珠帘,折射着烛火之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那珠帘被撩起,承王缓步入内。

  佩奇已经睡着了,只身着白色的小衣侧身而眠,没盖被褥,让她的肚皮看上去比白日里更大了一些。

  男人静静站在床前看她,她的手枕在头下,整个人向床沿倾斜,好像随时会不小心跌落下来。

  她五官姣好,面容清丽,自有孕之后还平添了一分女子特有的温婉。

  犹自记得除夕之夜,她手上拎着一筐黑炭,震惊的看着出现在邱府的他。

  很快,她的震惊转为小小的雀跃,菱唇开启,呵出一口热气,欢欢喜喜的祝他新年快乐,还说,王爷是个好人……

  说起来也是可笑,哪有好人半夜翻墙入他人府的?

  诚如他今夜又鬼鬼祟祟前来,甚至唯恐珠帘的碰撞之音惊醒了她。

  烛台放于一侧,摇曳的烛芯映照着她的面容,似有不安的,她轻轻向内侧翻了个身,将面容掩于黑暗之中,让他再也看不到。

  与此同时,一手还习惯性的覆着小腹,如袒护珍宝。

  “佩奇?”他轻声唤人。

  **的人却没动弹半分,男人不禁又抬高了声音:“爱妃?”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慌了。

  “爱妃?爱妃?”一边唤着,一边托着人扶坐起来,再看那张烛光下的小脸,却已是泪流满面。

  “佩奇!”将人拥入怀中,他杂乱无章的亲吻着她的发顶,恨自己只生了两条手臂,无法将其严严实实的包裹入怀。

  怀中的身躯微微颤动,佩奇的眼泪浸透衣衫,烫的他胸口生疼一片。

  他遵从着自己的本心,眷恋着自己的所爱,更痛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两人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于这安静的夜中贪着一豆之光,彼此紧贴于一处。

  良久之后,承王再看佩奇,她眼睫之上还挂着湿润的泪珠,却不敢抬眼看他。

  他收拾情绪,慢慢将人松开。

  “今日……”他有些难以启齿,明知黎纤纤的所作所为,他却不敢去承认。

  “王爷什么时候放奴婢离开?”她仰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惶恐之色。

  男人蹙眉,无来由的怒气又漫上心头:“你就这么想走?”

  “想!”她答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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