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言情 熙元纪事

出游

熙元纪事 赤焰冷 8768 2024-10-18 02:37

  

  派小丁出征,引起轩然大波,太后一方观望,尚书反对,中立者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边远小国其中也包括沙漠毒狼的图坦国,若出兵图坦国余党也会一并被灾,用自己的手亲自毁去自己的国家,我不懂小丁为何要这么做。

  我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人争论不休,眼睛扫向每个人的脸。

  若小丁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一杆枪,那负责描准射击的幕后操控者又躲在哪里?沙漠毒狼我只见过一次,他应该就是那个操控者,却将自己藏得极深,他在哪里?是此时朝堂之下的哪张脸?是否正躲在暗处露出狰狞的笑。

  出游。

  必定兴师动众,我这才后悔,想与舒沐雪不受干扰的外出简直是做梦。

  而且游玩的地方不过城外的皇家花园,换句话就是从一个宫殿移驾到另一座宫殿,我多少有些不甘,但想想我以前看过的皇家园林也不过只有颐和园而已,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也不错。

  那园林叫“清晖园”,建于熙元八年,马车沿着冗长的园林围墙走了很久,我便可以猜到这园林有多大,我本来有些懊恼的心竟不自觉的期盼起来。

  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门眉正中悬着的匾上写着“清晖园”三个大字,我出了马车,前呼后拥,总算进了这座气势不亚于“颐和园”的“清晖园”。

  我一定要多住几日,我心想。

  然后是一大串必要的事务,比如沐浴焚香,比如到园中的“三仙堂”进香,等一圈下来总算有空看看这园中的风光。

  我坚持不要以轿代步,拉着舒沐雪陪我逛了一大圈,一帮随护也便浩浩****的跟着。

  “坐船可好?”眼前是巨大的湖,舒沐雪忽然指着岸边的船道。

  “好,就坐这条船。”我附和。

  “皇帝,这船太小,是宫女们坐的,皇帝的大船在对岸,我马上遣人划过来。”身后的女官提醒道。

  “在对岸?你要朕等吗?朕说这坐这条,便就这条。”说着便直接上船去。

  “请皇帝注意龙体安危,为国家社稷着想。”女官跪下来。

  又是龙体安危,我有想掐死那女人的冲动,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要与她对着干,忽然明白之前的昏君,暴君是怎样养成,就是被管的烦了,厌了,要么在沉默灭亡,要么在沉默中暴发。

  “皇帝由我陪着不会有事,另外让这几个待卫也一起上船来保护皇帝便可。”舒沐雪在旁边替我说话。

  “可是……。”女官仍在犹豫。

  “太后怪罪由朕担着呢。”早知她是太后在我身旁按的眼线,我直接说道。

  女官仍在犹豫不决。

  我再也不管她,直接由舒沐雪扶着上船,那几个被舒沐雪点到的待卫也跟着上船,那女官想跟着上船,绑船的绳索已松开,船直接驶向湖心。

  “你们居然连这里也能混进来。”船行一段路,我看着船后又有两艘船驶近,慢慢的护在后面,我翻了个白眼,才对跟着我上船的其中一名待卫道。

  “皇帝眼到是利的很,”穿着待卫服的常笑,冲我凉凉道,同时想与我的贴身女待,他的师傅风悠宁站近一点,被风悠宁瞪了一眼,便摸摸鼻子不敢再动。

  “后面有船跟着,你们只需说话便可以,切不可给后面船上的人看出破绽。”舒沐雪出声提醒。

  “你早知道他们混进这里?”我问道,不过他是如何通知到他们?皇宫内尽是眼线,连飞鸽传书也会半途被人打下来。

  “大哥让正好回封地的小皇帝带的口信。”与常笑一起来的舒庆春道。

  “小皇帝?你不怕他卖了我们?”我瞪着舒沐雪。

  “你替他做五年皇帝,他便已欠了你,所以让他做件事也不为过。”舒沐雪倒是很放心。

  此时船上除了我,舒沐雪,风悠宁,其他五人便是扮成待卫的舒庆春,常笑及带来凑数的慕容山庄部下,虽然身后有船跟着,但也不失为一个说话好时机。

  “大哥,你让我查的‘情豆树’确实生长在之前的图坦国境内,只是问了当地的很多人都说已经绝迹,根本没有线索,但我们却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舒庆春说到这里停住,冲常笑使了个眼色,常笑随即会意偏了偏身,挡住跟着我们的船上人的视线,只见舒庆春掏出一张纸递给舒沐雪,道,“我听当地的一个采药人说,他以前在图坦国皇宫内做太医时图坦国君曾有一块黑玉,可以暂缓‘情豆’毒发时带来的疼痛,这是他画的玉的形状。”

  “可属实?”舒沐雪接过,那上面果然画着形状怪异的图纹。

  “无法核实,但他说到这块玉,在熙元国攻进皇宫时丢失,他曾去皇宫废墟上找过,但一无所获。”

  “当然宁可信其有。”我插话道,总比无望的受小丁胁迫强,至少有了希望。

  舒沐雪不作声,半晌才问道:“当时攻入皇宫的熙元朝将领是哪一位?”

  舒庆春想了想,应是尚书大人。

  我心里一跳,尚书竟是攻破图坦国的人,是否他因此窥到了图坦国的很多秘密,那块玉是否也在他手中?

  “此外,耿修已在我们掌控中,大哥要如何处理?”却听舒庆春又道。

  “他现在只是被沙漠毒狼抛弃的卒,先留着。”舒沐雪冷声应道

  “是。”

  我无言的听着,原来舒沐雪一直在暗中计划着替我找解药,只是控制耿修又是为了什么?

  “耿修?他有什么用?”我怎么想,便怎么问。

  舒沐雪转头看看我,眼神有些幽冷,道:“这是为珑所做的。”

  珑吗?我一愣,他所受的污辱?原来舒沐雪都看在眼中,之前的羞辱他其实都记得,要一样样的讨回吗?

  不知怎的,我居然又想起小丁,现在是耿修,总有一天会轮到小丁,舒沐雪定不会放过他,我知道此时不应该死的担心这样的事情,但却又止不住的想,今天是他将我们逼到死地,明天又是我们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切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在承受的,我似乎才知道这样的事实,不由的发愣。

  “婉昭,怎么了?”见我发愣,舒沐雪握住我的手。

  “没什么。”我冲他笑笑,头靠在他肩头,心里却在骂自己,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船行了一大圈,稳稳的靠岸,早有一堆人候在那里,我不觉得头晕起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船,舒沐雪早已将那幅黑玉的图藏进袖中,扶着我下船。

  湖上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清晖园”的湖中出产一种水菱,两头尖,中间要比平常的水菱更圆润,更像一只元宝,所以被称为“元宝菱”。

  此菱比一般的菱早熟些,所以我这次到“清晖园”正好有香甜的“元宝菱”吃。

  湖心岛的“万宝亭”中,本是宫女剥好了给我吃,我嫌吃来无味,便自己动手剥着吃。

  菱其实淀粉含量极多,所以并不能吃多,何况是吃饱了饭的情况下,不一会儿我便饱了,只是看这“元宝菱”长的可爱,拿在手里玩。

  舒沐雪除了正常吃饭,平时并不喜欢吃这些零嘴,他方才嘴里吃的也是我硬塞给他,他无奈之下才张嘴吃下。

  怪不得身材保持的这么好,原来是有原因的。

  “万宝亭”靠湖,所以在上面架了两个钓竿,也不知为何,舒沐雪的竿上屡屡有鱼咬饵,而我那根竿却是乏鱼问津,本以为位置不好,然而两人调换后,鱼又跑去原本我那根竿去了,真是邪门的很。

  “钓鱼心静,才会上钩。”舒沐雪看我颇不甘心,便口道。

  “心静跟鱼有什么关系,那湖中鱼肯定都是母的,看你长的英俊潇洒,于是春心大动,自动献身。”我胡诌道。

  旁边的风悠宁“扑哧”一声笑起来,我瞪她一眼,却听舒沐雪道:“你过来坐我旁边。”

  “干嘛?”我一愣。

  “妻子坐旁边,母鱼自然不敢来骚扰。”他极认真的说。

  呃……,居然被反将一军,这样说我不成了这池中的鱼。

  风悠宁不顾还有其他宫女在,极不给面子有大笑,我把手中钓竿一扔,冲舒沐雪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着有些无理取闹的伸手将他鱼竿旁的湖水搅乱,吓跑了一条正想咬饵的鱼,然而才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舒沐雪低低的笑出声,仍下钓竿,伸手拥住我,我顺势依在他身上,看着亭外碧清的湖水,心想此时倒是轻松惬意。

  随手剥开手中把玩的菱子,里面雪白的菱肉竟分成了光滑的两颗,我看着一愣,道:“这菱肉长的倒是奇怪。”

  舒沐雪低头来看,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双子菱。”又看看我,眼神闪着某种莫名的柔光。

  “恭喜皇帝。”旁边的忽然女官跪下来道。

  我拿着菱子,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何喜之有?”

  “禀皇帝,这双子菱是极少见的,吃到者以后必定会生双胞胎。”

  “是吗?”我只听说吃到双黄蛋会生双胞胎,这“双子菱”却没听过,然而我毕竟是现代人,知道生不生双胞胎多半是靠遗传,所以并不相信,却觉得有趣的很,便拉住舒沐雪道,“你们舒家的族谱里有没有人生过双胞胎?”

  舒沐雪当然不知道我的想法,微愣了下道:“没有。”

  “你也认为我吃了这菱子就会生双胞胎?”

  他摇头道:“只是传说。”

  “那就别放在心上,”我拍拍他的胸口道,遂又想了想道,“不过能生对双胞胎来玩也是不错。”抬头见舒沐雪眼中的那抹柔光还在,知道他也定是这样希望,便冲他笑笑。

  他的眼中也漾起笑意,在我腰间的手下意识的放在我的小腹上,当然那里不可能小生命存在,但他却期许着。

  “总有一天,”他说,“等你解去了‘情豆’。”

  此时的气氛很是温韾,再加上四周风景只有画中才有,我正陶醉,却见一行人自亭外的小径急急而来,我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为首一人正是尚书。

  “他怎么来?”我自言自语。

  “我让他来的。”舒沐雪松开我,让我坐正。

  是为了那黑玉的事吗?我脑中想起他答应小丁替我解此月“情豆”毒时对我说的话:我比你更难受。

  他比我更难受,却不愿我痛苦才答应了小丁,但还是不放过其他任何一种可以缓解我疼痛的方法,如可以不用到小丁,他一定拼了命的不让小丁碰我一下。

  “老臣叩见皇帝!”正想着,尚书已进亭来,朝我跪下。

  “老尚书年迈,以后见朕就不用再跪了。”一看到这么大年纪的人朝我跪下我就头痛,忙出声阻止。

  “谢皇帝。”“见朕不用跪拜”其实是大恩,因他是三朝元老才可享受,他却只道了声谢,并无太大感激之情,似乎说你早该如此了。

  “赐座。”我不以为意,看着这位手握兵权的老人,心想该怎么开口问他黑玉的事情。

  “不知皇帝叫老臣来所为何事?”等坐定,尚书开口问道。

  我看看舒沐雪,想了想道:“老尚书入朝为官几年了?”

  尚书一怔,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道:“老臣十六岁入朝为官,已四十六年了。”

  “听说尚书是武将出生?”

  “正是。”

  “那武功一定了得?”

  “老臣只会一些防身术而已。”不知是不是谦虚。

  “朕还听说尚书也极擅长用兵之术,当年攻下图坦国的王城只用了半月。”我终于开始说正题。

  尚书又是一怔,初时问他的官龄,现在又提图坦国的事,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坐我旁边的舒沐雪,舒沐雪只注意着旁边的钓竿,似并不在意我们的讲话。

  “陈年往事了。”尚书应了一声。

  “这图坦国听说甚是神秘,朕实在闷得慌,尚书可否跟朕讲讲图坦国的事?朕好奇的很呢。”我放下皇帝的严肃,露出孩子般好奇的表情。

  “难道皇帝叫老臣来就是要老臣讲这段往事吗?”尚书肃起脸。

  我心里开始打鼓,这老人严肃起来有些吓人,分明是舒沐雪借我的名义让他来的,却只顾钓鱼一句话不好,我毫无准备,又该怎么将这话题继续下去?

  “是啊,我实在好奇的很。”我干脆硬着头皮道,反正我是昏君。

  老尚书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本以为他会拂袖而去,却听他道:“图坦国就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生活方式,民风民俗的不同,才让外界人觉得神秘,皇帝要老臣讲,老臣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如果皇帝一定要知道,宫中的书库里有书记载了各地的民风民俗,上面就有图坦国的记载。”

  一句话将我堵的没办再继续问下去,我下意识的转头看舒沐雪。

  有鱼咬饵,舒沐雪收线起钩,是条大鱼。

  “今晚尚书大人留下吃饭吧,我钓了好几条鱼。”他终于开口。

  “不必了,老臣公务繁忙这就要告辞。”尚书站起身。

  “令嫒的病,想在吃饭时与老尚书商量一下。”舒沐雪不慌不忙。

  尚书的身形震了震,准备行礼告辞的动作停住看着舒沐雪。

  “我想珑或许有办法。”他又道。

  尚书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怒意:“舒正言(舒沐雪现在的官职)在与老朽开玩笑吗?”

  “不敢。”

  “慕容尚花都没有办法的事,舒正言今日重提不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

  “但并不表示珑就没办法,”舒沐雪拎起鱼娄,沉甸甸的,“尚书不想试试。”

  尚书看着那鱼娄,不答话。

  “给御厨,鱼要青蒸,尚书喜欢吃青蒸的。”舒沐雪把鱼娄递给手下的宫女。

  总算尚书并未阻止,看着宫女拿着鱼娄走远。

  “自慕容尚花替小女医治劳累过度吐血而亡后,老夫就欠你们慕容山庄一个人情,也不好意思再提医治之事,今天你忽然提出又是为何?”尚书不是傻子。

  “自然是有求于尚书,”却不往下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那几上宫女,才道,“‘清晖园’春季最美,尚书既然来了,一起去看看‘留芳坻’的桃花可好?”

  这里尽是眼线,他是不想在此说继续此事,尚书显然是明白的,迟疑了下点点头

  一群人移驾“留芳坻”,我心里很是纳闷,边走边凑近舒沐雪问道:“慕容尚花是谁?”

  “珑的二叔?”舒沐雪淡淡的说。

  “二叔?”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

  “他是慕容山庄几十年来出的一名奇才。”

  “那因何吐血而死?”我更好奇。

  “过度劳累外加心情愁闷郁结,引至体内的‘情豆’毒发。”

  又是“情豆”,慕容氏世代的恶梦。

  我想到自己体内的“情豆”心里止不住的郁闷起来,手下意识的伸进他掌心,他握住。

  “那尚书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不让自己多想,我继续问道。

  “二十多年前被人推下悬崖,至此昏迷不醒,当时她还是慕容尚花的未婚妻。”

  “给谁推下去的?”我有些吃惊。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转头看着我道。

  “慕容尚花一定很爱她。”不然怎么会愁闷瘀结,吐血而死?

  “嗯,很爱。”他轻应道。

  我沉默起来,这一定又是一段感人的爱情,只是又以悲剧收场,我下意识的轻叹口气,感觉手同时被舒沐雪握的更紧,我抬头看他,他眼睛漆黑如墨,带着无比的坚定,我忽然觉得心安,回握住他的手。

  “这黑玉别人没见过,我却是见过的,幼时随尚花叔到尚书府玩,看到那玉就挂在令嫒的劲间。”晚宴上舒沐雪将那张绘着黑玉图形的纸放在尚书面前,尚书看到表情一震。

  “舒正言定是看错了,小女身上从未有过这东西。”他当然否认有这块玉。

  舒沐雪不慌不忙:“我听闻,这黑玉不仅驱毒避邪还有另一项功效:就是可使死人的发肤鲜活如常人,按图坦国的国葬礼仪,国君死后三年方可安葬,这三年便是用这块玉保持国君尸身完整,而这功效恰好对昏迷不醒的令嫒适用。”

  “荒谬,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宝贝?就算有也不可能在老夫手中,”尚书微怒,“我敬正言是皇帝的夫婿不与正言计较,但我也是堂堂的尚书,三朝元老,连先帝也要敬我几分,舒正言这玩笑是不是开的太过了?”

  “看来尚书是不会承认了?”

  “本来就没有。”

  舒沐雪眼神沉了沉,拿起酒杯道:“若珑能治好令嫒的病呢?”

  “不用慕容家再废心。”听到是为黑玉而来,尚书已没有让珑治病的意思。

  一场晚宴有点要不欢而散的意思。

  舒沐雪放下酒杯,望着眼前“留芳坻”内满目的桃花,我也望过去,觉得晚上看桃花更有另一番风味,但此时的气氛破坏了原有的兴致,所以并不能完全沉入其中。

  “我知道老尚书不承认是因为这黑玉对令嫒已如生命,我也决不会夺去这如同生命一样珍贵的宝贝,不然我对不起尚花叔叔,我只想借来一用,救我妻子的命。”舒沐雪语气有些淡,但一字一句斟酌了半天才说出口,带着令人信服的诚意,他终于决定说出实情。

  尚书愣住,下意识的看向我,好一会儿才道:“这话是何意?”

  “尚书是老臣,应该听过‘情豆’此毒,先祖皇帝就是因它而逝。”

  这句话是出自我口,若是自舒沐雪口中说出必定是大逆不道,再加上此事极为机密,贸贸然说出此话,招来杀生之祸也不一定,所以尚书愣了半晌,虽不敢说我这个皇帝大逆不道,却仍厉声道:“皇帝是听谁造谣此事,老臣拿他问罪。”

  我苦笑,道:“是给朕下‘情豆’毒的人说的。”

  尚书严厉的表情一滞,惊讶的看着我:“皇帝说什么?再说一遍。”

  此时“留芳坻”除了两名倒酒的宫女,其他女官,宫女都退到十几步外,因为“留芳坻”成圆环形,外圆值桃树,内园只有一个亭子,备了酒席只能容四五人,外圆与内圆隔着一圈水,上面架着三座小桥,平时皇帝与皇后在亭中赏月看花,其他人等就只能候在那三座小桥上。

  所以尚书忽然的提高音量也只有我和舒沐雪及两个宫女听到而已。

  我微微拉下衣领,露出劲间那点红给他看,他应该也知道“情豆”中毒的症状,所以当他看到那点红时,滞在眉间的惊讶转为难以置信。

  “是沙漠毒狼?”他收回视线问道。

  “没错,正因为中了此毒,我们才如此被动,当然派耿千柔带兵平定边境之危也是被迫。”我干脆挑明事情原委。

  尚书的表情变得凝重,很久不说话。

  我回头看看舒沐雪,却听舒沐雪道:“婉昭此时的情况,以尚书的地位,完全可以以‘恶疾’之由将她废除,当然尚书也可以选择帮我们。”

  小皇帝已被遣回封地,我已登基,身后又有太后及慕容山庄在掌腰,岂是说废就废的,舒沐雪让他选,其实他没有选择。

  果然。

  “那黑玉对皇帝又有何用处?”老尚书道,对他来说这何尝又不是拉拢我和慕容山庄的好机会。

  我与舒沐雪心中皆一喜,这算是承认他确实有那块玉。

  “此玉可以缓解‘情豆’毒发时的疼痛,我只要求一月借用一次。”舒沐雪道。

  尚书却马上摇头:“此玉绝不可离开小女身体半刻,玉与人已容为一体,一旦分离,小女恐活成了。”

  他这话并非找的借口,每样事物都有其磁场,那块玉在尚书女儿的身上这么久,磁场早已相容,若我硬要拿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舒沐雪想方设法的替我解毒,尚书又何尝不是护女心切呢?

  “还是算了吧,舒沐雪,”我不忍心,拉住舒沐雪的手道,“我又不是忍住痛,相信这次发作也能忍过去。”

  “那之后呢?你又能忍过去几次。”舒沐雪皱起眉。

  “之后珑会替我治好。”我笑着说道。

  舒沐雪看着我的笑,没有说话。

  三人都僵在当场。

  不知是不是替我忧虑,舒沐雪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又饮,他一向自律,喝酒也是点到即止,此时却想要喝醉的样子。

  尚书看着舒沐雪喝了一儿酒,忽然肃了肃表情,朝我跪下道:“老臣不能替皇帝分忧罪该万死。”

  我只注意着舒沐雪,看他忽然跪下,一愣,随即笑道:“天命如此,老尚书也是爱女心切,怪不得你,快起来吧。”

  尚书轻叹了口气才站起来,低着头,道:“那老臣告辞了。”

  “尚书走好。”我有些无力的挥挥手,看着尚书转身离去。

  尚书缓缓走远,亭中再无声息,一切终究还是一场空。

  一阵夜风吹过,吹落无数的花瓣飞散,在空中辗转半天,终究无耐的落向地面。

  “我毒发作那天,你就往我嘴里塞样东西,”我头靠在舒沐雪身上轻轻的说,“你可以将我绑在柱子上,让我……。”

  “别说了婉昭。”

  “让我动弹不得,这样的话,哪怕再痛,我就没办法咬…….。”

  “叫你不要了说。”

  “我就没办法咬自己的舌头,咬自己的手臂,我……。”

  “你叫你不要说了,婉昭!”他忽然一把拥住我,嘴直接堵住我的嘴,用力的,愤怒的,带着浓烈的酒味和他属于他的气息,劈头盖脸的罩住我,那是个吻,却又不是吻,不是亲妮蜜爱,而是想生生的将我呑进他的体内,我任他拥紧,再拥紧,直到我不能忍受疼痛,惨叫出声。

  “就一次,就让耿千柔碰你这一次,”他头埋进我劲间,“绝没有下一次。”他低叫,却也是妥协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我想说我不需要小丁,我一定会挺过去,但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反手抱住他。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