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秘密,世上除了我和小丁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当众多淘金者往潭河涌时,金矿其实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冷冷地看着。
回到住的地方时,李欣鸢已经快急疯了,看到我两的样子更是吓了一跳。
“你们一夜未归,去哪儿了?”她脸色有些苍白,抓住我的手。
我笑笑,安慰道:“我们不是回来了,没事了。”
看我们虽然狼狈,却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聪明如她早就猜到是什么事,问道:“你们去潭河了?”
“而且还找到宝藏了。”她是小丁的母亲我没有必要隐瞒。
“宝藏?”李欣鸢一愣,“图坦国的金矿?”
“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欣鸢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表情颇有些感慨,道:“总算没有落入他人之手,只是得来又有何用呢?”
经她一说,我原本的欢喜也全无,没错,对我们来说,这个金矿没有任何用处,至多死后做一口黄金棺材。
不知怎的,我想起死在墓中的尚书,为财而亡,不知道李欣鸢会作何感想。
我终是没有说出实情,走进屋里道:“我要洗澡,臭死了。”
洗完澡,三个人吃饭,可能是一夜担忧,李欣鸢并没吃多少,便因为太累又回房睡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扒着饭道。
“再等等吧。”他应道。
“等什么?”我不解。
他没有马上回答,看了我半晌道:“嫁我吧,小昭?”
我一怔,不知他为何提这事,想了想道:“我可是有夫之妇。”
他笑:“那就写封休书,我寄去给舒沐雪。”
他虽是开玩笑,我听来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紧,心想舒沐雪看到我的休书不知道是何感想?对他的伤害已经够大,我何忍再来一次?
于是便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
小丁却正色道:“那你是要以舒沐雪妻子的名义随我一辈子?”
我愣住,反问道:“你可介意?”
他笑,有些玩事不恭,站起来,抱住我道:“我介意的很,我想同你做夫妻,想你休了舒沐雪。”口气颇有点孩子气,同时脸埋进我颈项里胡乱的吻。
我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四处闪躲,人却忽然被抱起,只听他道:“酒足饭饱,我们去洞房。”
我大惊失色,挣扎道:“大白天的,洞什么房,耿千柔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理我,直接抱着我进房。
我手里还拿着筷子,人被他抱着放在**,在他吻我时好几次想用筷子戳他的背,但却渐渐无力,终于被吻的晕头转向。
衣领是被咬开的,继而整个上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水色肚兜,他隔着肚兜在我胸口流连半晌,终于在其中的一点上轻咬下去,我整个人弹起来,下意识的捧住他的头。
“小丁别闹了。”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小丁并不理会,手伸进肚兜内,抓住我胸口的柔软。
我轻叫一声,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热意从腿间的私处涌上来,然后整个人都发热,伴着不易觉察的疼痛一下又一下。
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欢,但我却清楚知道男女之欢该发生些什么,他吻我,抚摸,轻咬,我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这些动作所带来的后果竟是如此胸涌澎湃,我几乎迷失自己或者已经迷失自己,我想他就要进行下一步,让我完完全全的陷入爱欲中。
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候没来由的想起舒沐雪来,不合时宜的想起,然后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不是小丁的吻不够醉人,也不是他的手段不能让我神魂颠倒,而是我忽然意识到我还是舒沐雪的妻,即使两人无缘在一起,我此时的举动却是对舒沐雪最大的羞辱,墓中我可以不顾一切。
而现在,不行。
感觉到我的僵硬,小丁停下来,额头滴着汗,就这么看着我,我望进他的眼里,忽然流下泪来。
“你故意的。”
“对,我故意的,”他退开,喘着气,“如果你没有犹豫我会直接要了你,然后带你走,但小昭,你心中有愧疚,你做不到。”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打了一下,同样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吴侬院,小丁对我说他做不到,现在,却是我做不到。
我闭眼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坐起身:“明天我们去慕容山庄,我以整个金矿同他换你。”
我愣住,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备马离开小镇往慕容山庄。
李欣鸢体弱,不能骑马,所以雇了马车,我与她同乘,小丁赶车,三人同行。
“其实我们这样一家三口真的不错。”李欣鸢握着我的手道。
“嗯。”我应了一声,想到到了慕容山庄后的事,心情郁闷。
“别太在意了,感情的事情没有谁欠谁,如果你选了柔儿,那就坚持自己选的,不然你这般犹豫对柔儿也是伤害。”
我点头,其实心中都明白,只是真的开口向舒沐雪要一纸休书又该怎么开口?以一个金矿换我?在舒沐雪面前是不是太荒谬?
马车行到一处荒郊,天色已暗,并没有旅店可以投。我和李欣鸢住在马车里,小丁则睡在马车之外。
睡至半夜忽然惊醒,身侧并没有看到李欣鸢,我坐起身,听到外面有极轻的谈话声。
我微微的掀来车帘,往外看。
是李欣鸢和与小丁讲话。
“我不许你把图坦的宝藏转送他人,那是图坦国复国的希望。”
“小昭予我,远比宝藏重要。”
“那复国大计呢?”
“没有复国大计。”
“柔儿,你怎对得起你父亲?”
小丁只是冷笑,没有应。
我缩回头,心中纷乱,不是说这笔财富没有用吗?此时却谈起复国大计,为什么她在我面前满不在乎,瞒着我却在质问自己的儿子?
脚步声近,我知道是李欣鸢,忙躺下闭眼装睡,感觉她在我身边躺下,再无声息,却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兀自不动,很久,旁边的李欣鸢翻了个身,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随即消失,我暗自吁了口气,心中更乱。
第二天,李欣鸢温和如旧,并没有对我表现任何不满,我不禁怀疑,昨夜所闻只是梦境。
草草的吃了早饭,马车继续赶路,李欣鸢坐在车内吹笛,吹的曲子我听过几次,据说是小丁出生后李欣鸢一直吹给他听的,笛声听来让人平静,我听着,不由闭上眼。
可能是车轮滚过了一块石头,马车跳了一下,我睁开眼,却见李欣鸢眼中带着冷意,而那曲子不知何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破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马车又跳了一下,同时往一面偏过去,我感觉不对劲,掀开车帘往外看。
“怎么了,小丁?”
小丁捧住头,非常痛苦的样子,冲我叫道:“快跳车。”
他刚说完,我背后被人一抓,被人拖进车内,却是李欣鸢。
她何来这么大力气?
“你?”我盯着她。
“没想到吧?”她笑。
没想到吧?
当然没想到。
“柔儿出生时我便在他体内种了蛊,这曲子便是他的催命符。”她挥着笛子道,一扫原本体弱的样子。
“为什么,他是你的儿子?”我不解。
“谁说他是我的儿子?”她笑,与原先的温柔天差地别,“他只是一个小杂种,我利用的棋子。”
“所以说,真正的沙漠毒狼是你吧?”旁边的小丁缓过劲来,冷声道。
“以前是我父亲,现在是我,”她蹲下来,抚着小丁的脸,“你为什么不乖乖做我的儿子,却偏要将金矿送人,那是我找了大半辈子的宝藏,决不会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小丁喘着气冷笑:“我不这么逼你,你怎么会跳出来?”
李欣鸢一怔:“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不,只是怀疑,我不确定你是否是我母亲,陈宫被你杀了,没人替我证实,所以我只有逼你自己跳出来。”
“可你还是斗不过我,”李欣鸢忽然又吹响笛子,小丁立时蜷作一团,捧住头挣扎,“你是我的棋子,我总有控制你的手段。”
我在旁边看得心惊,无奈被点了穴道完全动弹不得,这个用伟大的爱情来欺骗我们的人啊,此时更像个恶魔,我心中有愤怒,叫道:“你父亲死了,世上只你一人,这金矿对你有何用?”
“有何用?哼哼,”她冷哼,“它可以让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统治一切。”
“然后呢?”我盯着她。
她却一巴掌打向我:“不用你来教训我。”
我脸上生疼,却仍是盯着她,她一把拎起我:“走,带我去找宝藏。”同时不知哪里来的匕首朝小丁刺去。
我尖叫一声,却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当年,你对我二叔是否真心呢?”有人在身后问,我不能回头,却听出那是舒沐雪。
我不知小丁何时见过舒沐雪,至少今天的一切是安排好的,他对李欣鸢有怀疑,但又怕她真是自己的生母,所以假称要将金矿送给慕容山庄来换我,若李欣鸢意在金矿,她不会眼看着金矿归舒沐雪所有,而自己失了机会,所以要动手,也必定在我们见到舒沐雪之前。
“你二叔?慕容尚花?真心?”李欣鸢的冷笑了一下,“那日我从崖上跌下,其实并无大碍,他却要制我于死地,你说真不真心?也怪他心慈手软下不了手,才让我有机会打伤了他,反而先送了命。”
“所以你昏迷几十年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李欣鸢笑道,“但当年我放弃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与耿渊私奔却是真心,可他却只把我当成影子,你娘的影子。”她忽然举手成爪,对着小丁的脖子。
“听说我与她长的极像,耿渊只是从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我这么不顾一切的为他,他怎么对得起我?”她眼光凶狠,手稍稍用力,指甲便陷入小丁的脖子,顿时有血涌出来。
“所以我背叛了他,我要他的财宝,要他生不如死,是我把他逼下崖去,我亲手杀了他,”她的指甲又逼进几寸,划开血口,“天知道我有多恨你,因为你身体里流着那女人的血,但耿渊说金矿的秘密在你身上,即使我不信却不能杀你,才让你苟且到现在。”
小丁的脸苍白,血流如注,却居然在笑:“如此恨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李欣鸢也笑:“我现在却又不想杀你了。”
“想我说出宝藏的秘密?”
“你会告诉我吗?”手指慢慢的收回,又迅速的刺进去,小丁不由惨叫一声,李欣鸢看着他“嘿嘿”的笑,“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我也不用逼你说,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皇帝,你说是不是?”她转向我。
我盯着小丁毫无人色的脸,觉得自己也呼吸困难起来,就如同李欣鸢的几根手指插进的是我的脖子。
“皇帝,谭河到底怎么进?”只听她问到。
我怔了怔,心想原来她还以为宝藏在谭河,抬头再看看小丁,见他也看着我,看来他与我想的一样,于是道:“夫人可知道这体内的情豆如何解吗?”
李欣鸢一愣,不明白我忽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你在问你宝藏的事,你玩什么花招。”
我接着:“耿千柔死,我体内情豆毒自动解除,所以你杀他正合我意。”
谁知李欣鸢大笑,道:“皇帝,我与你相处这么多日,我还不了解你对我们柔儿的心意吗?何必用这种话来糊弄我?”
我去不慌不忙道:“当年你对耿渊不也是情深意重,最后还不是将他推下山崖,人心难测,更何况他的存在就是我的苦痛呢?”
“这么说你是非要看到我杀了他?”
“随你,”我转身,并不再看小丁一眼,对舒沐雪道,“我们走。”
我话音刚落,舒沐雪同时出手,并不是带我走,而是一剑朝李欣鸢飞出。
我说的这番话,并不需要李欣鸢相信,她也不可能相信,我只需让她有所动摇,只要稍有分心,就是舒沐雪出手的机会。
至于舒沐雪是否知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以他的反应,不用了解我的想法,他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出手的机会。
所以舒沐雪出手了,因为李欣鸢果然因我的话稍稍分了下神。
只是我们太低估李欣鸢的武功,空出的手臂居然直接去挡舒沐雪的剑,另一只手抓住小丁往后急退,生生避开那一剑,而她那只用来挡剑的手臂居然毫发未伤。
这是什么武功,肉掌居然比生铁还硬。
“小丫头,你使诈!”李欣鸢居然并不生气,笑道,“你想救他吗?我放了他又如何,他仍是逃不了。”说完抓着小丁的手猛然一松。
小丁跌在地上,刚想爬起,却听笛声忽起,他即刻捧住头,痛苦不已。
“这样的疼痛不比你情豆毒发好多少,皇帝,此时我可是帮你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她稍停,对着我说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被你们救下,他还是在我的掌控中。”说着笛声又起。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却哪有报复的快感,看小丁痛苦挣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疼痛起来。
她说那痛不比情豆毒好多少,感同身受我也知道此种的痛苦,我看着小丁挣扎,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终于无法再看下去,正想着要说出宝藏的所在,却听身后舒沐雪的声音。
那是极轻的声音,我原以为他在说话,却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像古怪的经文以一种平缓的声调自他口中发出,我正觉得奇怪,却见前面的小丁居然不再挣扎,而笛声也嘎然而止。
“那是什么?”李欣鸢吃惊道。
“慕容山庄只是对情豆没办法,他中的是盅,要使他不受你控制,慕容山庄自然有的是办法,”他看着李欣鸢道,“说来也巧,我现在念的经文,是我尚花叔临死前教给我的,我起初不知其用意,原来却是对付你的盅毒。”
李欣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冷声道:“慕容尚花还真是有心,这盅毒是我从他那是偷来的,他居然还想了破解之法,”手中长笛同时挥出往小丁肩上拍去,小丁闷哼一声,晕了过去,“不过就算你破得了又如何?”说话同时,长笛一横,向舒沐雪而来。
谁也没想到李欣鸢会直接向舒沐雪攻来,舒沐雪剑已飞出,只得空手去接,而更没想到的是,长笛就要攻致舒沐雪时忽然一顿,笛尖一偏向我而来。
我本就不会武功,李欣鸢又有意使诈,我哪里躲得开,眼看舒沐雪救我不及,心想金矿所在未知,李欣鸢必定不会真杀我,便咬咬牙干脆闭眼不动。
耳边生风,不过几秒便没了动静,我本以为不死也伤,却不觉疼痛,心里觉得不对劲,睁眼去看。
一个身形挡在我的面前,分明攻来的是笛子,却有一柄利刺穿他整个肩膀。
“舒沐雪?”我惊叫。
耳边传来李欣鸢的大笑声。
“舒沐雪你还是上当了,不,不对,”她笑,“应该说你明知是虚招却仍是不愿让她受到一点伤,皇帝,你真是好命啊。”
我看她生生的从舒沐雪身上拔下利刃,那利刃竟是从笛管中生出,而利刃上滴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有毒!
我大惊失色,却见舒沐雪整个人摇摇欲坠,我忙扶住他。
“此乃剧毒,不出半柱香他便会毒发生亡,”李欣鸢轻笑,道,“皇帝的血不是能解百毒,不如用你的血救他。”
我血里有情豆毒,怎可以救他?之前喂给小丁,是因为他体内也有情豆毒,所以无碍,如果喂给舒沐雪,岂不害了他?我知她故意刁难,深吸一口气道:“不是要进潭河,我带你去就是。”
“这才乖,”李欣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