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倾在牢底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四只凶兽并未伤她,可是她的身子却是虚弱的厉害。
开始她还只当是自己背关了太久又没有进食的缘故。
可是当她的衣袖传来冰凉的触感之时,她才光然大悟……
原来方才她所感受到的来自指尖的疼痛,竟然是它们刺破自己手指的痛楚,而现在,一只肉眼难以分辨的小虫则是覆在蓝若倾流血的指尖不断吸食者她的血脉。
如若不是蓝若倾感受到衣袖上浸透的血水,或许她到现在都不会知晓,自己身上竟然有蛊虫存在。
蓝若倾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她的意识也随着昏沉的思绪而迷茫起来,直至后来,完全没了任何的意志,就这么昏睡过去。
四只凶兽一直匍匐在蓝若倾的身边,但却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黑暗之中,一丝丝血腥味竟给这静谧的气氛增加了几分恐惧感……
魍魉阁外谷主与魅影还在纠缠不休,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蓝若倾正在经受这怎样的煎熬。
皇宫中,栖凤殿里,塔尔木她手中的毒蛊正在沸腾着,好似异常兴奋。
塔尔木她屏退众人,只自己一人在寝殿里观察起锦盒里的毒蛊来。
这毒蛊,本就是一只只幼小的虫卵,此时它们正以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原本透明的虫身此时也越发红润光泽,塔尔木她看着毒蛊一点点长大,嘴角的笑意只藏不住的显露出来。
蓝若倾,她果然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次日午时,便到了蓝锦寒斩首之时。
韩将军带着一众大臣虽然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却是连君北宸的人影都不曾见到。更别说是为蓝锦寒求情了……
眼看午时三刻将至,韩将军等人终是熬不住站了起来。
“韩将军,在这样下去,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啊,韩将军,皇上若是再不肯见我们,一切就都晚了。“
”李大人,你带着诸位大人继续守在这里。我要去那刑场走上一遭。”
众人见韩将军态度坚决,只能应了一声,继续留下。
可是李大人却怕韩将军会再出什么事情,不住劝慰道:“韩将军切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切以大局为重啊……”
“李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韩将军像李大人抱拳施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
众人眼看着日头转正,各个心底都跟着捏起了一把汗……
此时的御书房中,君北宸正查看着影卫递交上来的信报,里面竟有多份都是事关蓝若倾的内容。
君北宸的面色有些阴沉,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之前会派出这么多的人去寻觅月见草的下落,难道就是为了给蓝若倾治病不成?
因着自己丢失的记忆,他对当下自己在做的事情竟都觉得有些陌生。只是自己下意识的总会想起蓝若倾的身影来,似是对她尤其感兴趣的很……
“停止一切关于寻找月见草的事宜。将抽调回来的人手全部安插至军中各处。必要之事,取代原有将首。”
“是。”影卫的回答略有迟疑。他有些不敢相信,君北宸真的要对蓝若倾彻底放手。可是这月见草若不找了,蓝若倾的寒疾岂不是一直也医不好。
影卫不敢质疑主子的决策,但却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情感。
蓝若倾于他们而言,是女主子更是过命的战友,完全不是其他人一般的存在,而是一个非常特殊又特别的……
君北宸交待好这一切,人便从暗道离开,再次返回影楼之中。
只可怜御书房外的众人还在长跪不起,更可惜,一代名帅良将就要身首异处,忠心护国几十载,到头来只落得一个通敌叛国的污名,和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君北宸才进魍魉阁便发现四只凶兽未在原有位置出现。
当他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时,他竟第一时间的担忧起蓝若倾的安危来。
君北宸疾步来到关押蓝若倾的牢房,只见这房门竟是被打开的……
当他点燃牢房内的灯火时,才发现四只凶兽正以一种几近虔诚的姿态拜倒在蓝若倾的脚边,它们的动作似是俯首认主一般。
“出去。”
君北宸的声音响起,四只凶兽终于动了一下,但却是齐齐挡在了蓝若倾的身前,那阵仗完全是与君北宸势不两立的模样……
正当君北宸迟疑它们为何会突然臣服于蓝若倾时,他突然发现蓝若倾的指尖竟一直源源不断的在流淌着血液,虽然极为缓慢,但却还是被他看见。
“滚!”
君北宸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长剑,剑刃所到之处,一片紫芒大现……
“嗷呜……”
四头凶兽突然发出一阵咆哮与悲鸣,而后便见它们四个齐齐张开臂膀,完全将蓝若倾人护在身后。
几乎是在君北宸出手的瞬间,它们便也发疯似的扑了上来。
君北宸体内虽有九龙真气护体,但他也不过是有驱散它们的能力罢了,而并非驾驭。
此时他与众兽动起手来,竟也丝毫不占上风……
随着君北宸的力道加大,剑气如虹,锋芒所到之处,尽是飞沙走石。就连蓝若倾身上的玄铁重锁都被震得当当作响。
君北宸并未伤它们之意,一路边打边引,为的就是将它们引出这牢房去……
约过了近两炷香的功夫,君北宸终是成功将四兽逼至室外。而他则是疾步走到蓝若倾跟前仔细打量起她身上的血迹来。
他方才果然没有看错,他的手指间却是有一条如同毛线粗细的虫子,此时正一点点吸食着蓝若倾的血液,甚至正在不断的变粗长大……
蓝若倾的面色从开始的惨白已经轮到到此时接近透明的色彩。
君北宸看着这个模样的蓝若倾,不知为何心头竟猛的刺痛一下。就连胸口都好似压着什么重物一般令他感到难以呼吸。
君北宸强压下心底的这股不适,只见他以剑刃挑起蓝若倾手上的蛊虫,待他仔细看了几眼之后,才将那蛊虫扔进了火烛中。
几乎是在蛊虫入火的瞬间,君北宸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动。
啪的一声之后,那蛊虫竟从方才的长条模样变成了最初的小黑点,如若不注意,只会当时一点尘埃而已。
君北宸看着那蛊虫的初始模样,眉头蹙的越发紧了几分。
这东西为何会在她身上出现?
君北宸将手搭在了蓝若倾那冰凉的额头上,才刚一触碰,他就觉手指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
“命谷主进来。”
“是。”
空旷的暗室中并未见任何人的身影。可是与君北宸对话的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君北宸就这么站在石台边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蓝若倾再看。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突然丢失了大段的记忆,更想不通自己对这个女人为何会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是怎么回事?”谷主才一进来,就见蓝若倾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摊在石台上。而她身上的玄铁重锁更是深深刺痛了谷主的眼。
“你不在乎她难道连你自己的骨肉也不在乎了吗?”谷主此时的怒气完全到达了鼎盛的地步。
蓝若倾本就是体寒之人,自从被冰魄伤过之后,更是染上寒疾。如今她本就身体虚弱,哪里还受得了这番折腾。
别说这玄铁重锁传来的煞气,就是这石台,也足够她受的。
这所有的一切加注在蓝若倾身上,别说是想要保住孩子,只怕就是连她的小命也活不过三十日。
君北宸并未理会谷主的质问,只是心下暗自一惊。他的骨好样肉?
君北宸看向蓝若倾的目光显得越发深邃。
谷主则是急不可耐的将人放平躺着,连忙为蓝若倾输送真气护体,又给她施针起来。
君北宸冷眼旁观着,似是这一切都与他并无关系一般。
在谷主忙活完这一切,他只例行公事的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吗?君北宸,虎毒还不识子,你就不怕遭受报应吗?”若说谷主之前还对君北宸存有一丝幻想,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他布下的局。那么在他发现蓝若倾被煞气入体蛊虫侵蚀的时候便是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他认识的君北宸,是不可能作出这样阴诡狠辣的事情的,更不会拿蓝若倾,拿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去练蛊!
“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事。”君北宸一掌扫过,完全是下了杀心,竟然用了足足九成以上的力道。
谷主就算有意想躲退也终是难以招架,被他的掌风所伤及……
谷主闷痛一声,当即捂住自己的胸口沉声怒道:“真是错看了你。”
“带出去。”
君北宸一声令下,谷主便被人遣送出去,室内再次剩下君北宸与蓝若倾两人。
此时,君北宸才有机会仔仔细细的将这女人的面容看个清楚。
原来她的睡颜竟然也可以这般惊艳让人不舍移眼……
君北宸发觉自己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她吸引着,好似她身上有一种致命的毒,有着残蚀自己意志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