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靖晟面颊骤然一热,内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憋了大半年的思念汹涌而出,被撩得内心火热,下意识就想将怀里这被宠得无法无天、持靓行凶,又让他魂牵梦萦却毫无招架之力的小家伙,给反客为主地办了。
可……蒋明娇用一根葱白手指,按住了他的脑门。
将军,请冷静些哦。
蒋明娇含笑往旁边一瞟,目光在一二三四五个,分明用手指捂着脸,指缝却大的能漏出一双眼睛,的围观群众们身上扫过。
有外人看着呢。
阮靖晟的动作被打断,剑眉一竖轻眯起眼睛,目光跟着扫视过去。
空气陡降十度。
煞气凝固若实质!
仿佛被大灰狼王的绿眼睛盯上的狐狸豺狍子变色龙,‘外人’们齐齐肩膀一抖。
刀七看天刀二看地,刀五忙着一个一个用刀威胁这群俘虏们把眼睛蒙上,边蒙边感叹我可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大善人。
姜大夫只一个劲望着月亮抚须,看来是准备学太白诗仙,对着月亮赋诗一首。
各个都极其训练有素地表示自己就是一团空气,劳烦你们二人将我们当做不存在。
唯独傻狍子刀一慢了一拍,被捂着眼睛装瞎的白术,狠狠拽了一拽袖子。
“呆子还看!”
之前分明还有几分机灵劲的,怎么上了一场战场,人就愈发铁憨憨了。难不成是在战场上被人砍过脑袋?
这以后可怎么办哟。
白术板着一张秀净小脸,忧心忡忡地想。
刀一被一拽袖子,反应过来旁边是谁后,脸登时就红了。
白术:……
你脸红个屁。
然后她的脸也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跺了跺脚后不敢看刀一。
众人:……
这恋爱的酸臭味哦。
刀五暧*昧地挤眉弄眼,想出声调侃两句。然后就被刀二给锁着脖子,扯到一边去了。
马上。
阮靖晟看着众人十分知趣,满意收回了目光,望着蒋明娇邀功:“娇娇,你看。”
蒋明娇却笑眯眯地转移话题:“阮将军,劳烦先将我放下来。我有一些问题要询问这些刺客们。”
阮靖晟严肃认真地表示:“蒋小姐,这群刺客训练有素,实在危险得很,你不宜靠近。”
蒋明娇似笑非笑看他。
——这就是你把我抱得更紧的原因?
阮靖晟只假装没看见。
——闷声发大财。
蒋明娇轻眯起杏眼,于指缝间露出银光一闪,那是一排金针的顶端,闪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她似笑非笑看了眼下头,以剑拔弩张之势,硬邦邦顶着她的某个东西。
“大半年不见,阮将军资本似乎愈发过人了。只是场合不对,有些碍眼呢。”
阮靖晟:……咳咳。
阮靖晟喉结不自觉一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松开了蒋明娇。
蒋明娇翻身下马,笑吟吟地看阮靖晟,压低声音调侃道:“将军,不必如此羞涩,至少您的……咳咳,比之上次手感好了不少。”
阮靖晟:……
蒋明娇饶有兴趣地点评:“更柔软了。”
阮靖晟面庞依旧严肃冷漠,刚硬得就像要去一刀砍掉回鹘王的脑袋,拿他的鲜血祭旗,实际上耳朵烧得快要掉下来。
他拿这捧在手心里,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不舍得受一点伤的娇悍心尖宠没办法,只能飞快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压低声音磨牙道。
“等回禀过陛下后,我立即去平阳侯府提亲。”
腾——
蒋明娇的耳朵也红了。
虽然看似都在颇为不厚道地默默围观,阮靖晟的暗卫们还是颇为能干的。他们已经将所有刺客都捆了起来,收起了他们的刀剑,并卸掉他们的牙齿,防止了他们自杀逃遁。
阮靖晟沉声问道:“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吗?”
刀一情商上虽然是铁憨憨,每到正事都极其靠谱:“回禀将军,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任何身份标记,擅长隐蔽与刺杀,方才被捕后第一反应是自杀,身上带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手段绝非江湖游勇可比。想必应当是谁家豢养的死士。”
蒋明娇眉头紧蹙。
说起来她最近结仇的不少——苗疆圣女阿青璞,朝中不少丢了面值的大臣……但那都是以女神医身份结仇的,若要说以蒋二小姐身份结下的仇家……
“是不是燕明珠的人?”
刀一恭敬道:“还需要调查。”
蒋明娇随即又摇头。
燕明珠性格急躁急于求成没有耐心,又恨她入骨早就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若手里有这等底牌,绝对早早就用出了。
除非是新‘燕明珠’带来的。
……
除此以外蒋明娇还想到了一个可能。
程珠玉的婚事。
她把她的猜测说了。
阮靖晟初回京城,的确未曾注意到广孝伯府,这一出不起眼的婚事。不过既然娇娇提出来,必定有她的理由。他素来都是极信任娇娇的。她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
蒋明娇松了口气,内心却依旧沉重。
新‘燕明珠’。
广孝伯府。
无论这些刺客是哪一方派来的,都代表未来她将遇见的事情会很棘手。
她自上次在皇宫里,发现燕明珠可能被人冒充后,便让人去调查过她,却只能发现她最近与阿青璞交往甚密。这件事背后可能有苗疆势力的插手。
除此之外她得不到别的信息。
若凶手是新‘燕明珠’派来的,代表苗疆人在京城的势力,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大许多。
若凶手是广孝伯府派来的……这代表的事情真相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他们竟为了一个小辈的婚事,派出这等训练有素的死士。
无论是想威胁她退避,或是想干脆杀她灭口,都说明这件婚事背后牵扯到的阴谋非常大——为了保婚事顺利,他们不惜付出刺杀一个县主的代价。
程珠玉处境很危险。
上辈子她与程珠玉交好一辈子,程珠玉身如飘零落叶自身难保,仍在她与陆轻舟婚后照拂安慰过她,她却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泥潭,无力拯救,以至于悔恨半生。
这一世她决不能重蹈覆辙。
世间唯独一抹真心难得,她历经千年而来,最贪恋这一抹真心的温情,绝不容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