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
黑夜中的缠绵风儿缓缓消逝。
日出东山时。
备受各国来使万众瞩目的南越皇家宴会,终于在次日乌云后曙光到来前的同时,缓缓接踵而至。
既然是国宴了,那整个场面自然不小觑。
才大清早呢。
皇宫外道上,就已经陆陆续续停靠了不少华贵马车。
听说,今日的宴会,是设立在南越皇宫的练武场。
这个位置和地段有些特殊,饶是苏半夏经历了三个大国,也是头一次见到有帝王把这样的大型宴会,布置在那样兵戎刀戈的场地上。
至于是南越皇帝有意,还是无意。
亦或者是带着另外更深的用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在那耀眼日光的倾洒下。
属于新晋年轻官员——礼部侍郎家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红绸铺就的宫道口。
早已经侯在这处的宫人,恭敬迎上前来。
“是杜大人来了,这边请。”
穆川轻嗯了声,对着马车里的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今日,一切都先按计划稳妥行事,待宴会进行后再说。”
这时,外面似又来了好些高官,都是比穆川排名靠前且名气大的,其中就比如那个和公孙儒逃不了干系的赵司马。
“赵司马,真是巧啊,咱们在这就见到了。”
“陈大人来得也早。”
闻声,礼部侍郎马车里伪装成穆川随从的苏半夏,轻轻撩开了帘子看去外面的景象。
看到那个赵司马时。
她眸色微冷。
“是他。”
“他是公孙儒安插在南越朝堂的走狗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另外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人,所以今日……”
穆川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苏半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日,他们注定是不可轻举妄动了。
好在闻人雨走的是另一条道和另一个身份,不然让她看到赵司马这群人的嘴脸,估计已经忍不住想出手了。
“别耽搁了,咱们还是先下马车吧。”从车窗看了眼外面等候了半天,似已有了些不耐烦的宫人,苏半夏低声开口。
穆川却是突然叫住她。
“等等!”
“怎么了?”
他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药瓶,“你,把这个拿着。”
苏半夏下意识接过。
虽然以肉眼看不出那是什么,加上她嗅觉失灵也一时间闻不出端倪,却隐隐也有所猜测。
“穆川,你这个是救命药吧……”救命药,也就是在危难之时,能够保命用的灵药。好比止血、止痛等。
“除了药还有一个通行令。”
通行令?!
苏半夏神色微变。
“你!”
穆川却极为淡定的对着她嘘了声。
“嘘,行了,今日这进宫这一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活着出来,老三是我挚友,你是老三的妻,亦是我作为他朋友、伙伴乃至亲人,要在今日拼尽一切去保护之人。”
“可笑的是,我穆川这辈子没什么本事,活了二十多载,连家人都护不住……到了如今,也只有我这手上的医术还能有看头。”
说到这,穆川忍不住自嘲一笑,而后神色微正,继续道。
“当初我借着老三的名头,让底下的人刺杀苏寒见,无意间让你们二人生了嫌隙,后来也是我隐瞒老三的病情,才让你们误会日渐增多。这药和通行令,算是我的赔罪礼罢。”
穆川的确很聪明,劝起人来的也是一套接着一套。
难怪之前即使是他一人远在越京。
也能让这边暂且安稳无忧。
只可惜了,敌人的招数数不胜数,并不是你如今三言两语能够再次压制得了的。
总之,他的这些肺腑之言说出,苏半夏此刻也不好推却了。
她只攥紧手中瓷瓶,神色变了又变。
“那你把这些东西给了我,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毕竟今日进去后,很快就会分头行动,穆川在明,她和闻人雨在暗。他们可不能时时交头。
这一次,穆川却是笑而不语了。
今日,即便他们心中谁也不愿将事情闹大,但敌人已经都把刀刃比在了你脖子前,所以注定是要拼搏一战。
但谁也不确定。
到了最后,他们会不会真的走到血染宫阙的那一步。
就好比,之前苏半夏脑海中冒出的那个古怪幻境!不过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还是尽量按先前的计划进行着。
直到外面的宫人,真的等候的不耐烦了,两人方才从马车里陆陆续续下来。
南越规矩算多,却也不是特别的轴。
就像穆川这样的新晋官员,今日赴宴,身边也是可以带着一个随行侍从的。
“身边奴才第一次进宫,多叮嘱了一两句,让小公公久等了。”
得了穆川的赏银。
宫人这些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即使心中再怎么埋怨,这会儿也是满脸堆笑。
“杜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还请吧,里面有小宫人领着您去宴会现场呢。”
“劳烦了。”
和苏半夏悄无声息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进了宫门。
他们的身影不算招人眼目。
却还是被那个大腹便便的赵司马注意到了,他盯着穆川的身形,眸子眯了眯,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那个就是杜大人吧?”
“听说是呢。”
几人说话的间隙。
于此时。
宫人的唱报忽而响起。
“九公主驾到——!”
宫道大门口,苏半夏欲踏进的步伐忍不住微顿。
是莫非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