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的确不算安稳。
先不是说路途上的追兵多少,就说那前往番地的地理环境便十分恶劣,加上如今又处于汛期,一旦遇上暴雨,就会连绵不停的下接近半个月。
明明一个多月的路途,活生生被拉长至两个月有余。
这不仅仅是给人生理上的考验,还有心理。
途中燕绥醒过三次,虽然他总是微笑着,甚至还状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出现在人前。
哪怕是闻人雨,都看不出他的一丝异样。
但苏半夏却敏锐地发现,他苏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且记忆好像还会有些微的错乱,比如会不记得他们行程多少,哪怕连上一刻说的话都会遗忘。
这些细节很小,对于一个身体不适之人,其实算不上什么,或许只是他没有恢复好的缘故。
但苏半夏却知道,这些细节绝对不简单。
直到这一日,穆川在她出行时给燕绥把了一次脉,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何,只知道待事后穆川情绪突然激动,连断腿都顾及不上直接就骑马冲去了就近的沙漠荒野。
好在苏半夏回来的及时,得知此事连忙追去!
“穆川!穆川!”
追了许久,苏半夏终于在一处石林后发现了他的身影!
穆川正歪倒着靠在石头前,脸上挂满不该有的风霜,笑得比哭还难看,“呵,你来了。”
“穆川,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怕底下的人看到会……”
“我当真留在那儿才会惹人怀疑!”他激动地打断了苏半夏的话。
苏半夏一个愣怔,抿紧双唇不言语。
穆川是他们这一行人中最谨慎和最审时度势的人,能让他激动成这样,可见燕绥的情况已经进一步恶化!
“你私下把过脉了?”虽然是试问的语气,但苏半夏的眼神却十分肯定!
最近他们二人之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非是深夜时分且两人都在场,谁也不准擅自给燕绥切脉,为的就是怕情绪太激动引起下面的人注意。
“我以为最近他情况日渐恢复,应是有了好转,所以才试一试,谁曾想……”脉象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我知道。”苏半夏低着头应道。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穆川愣住,抬头看去她,“你……”
苏半夏打断他的话,看起来居然是从未有过的镇定!
“穆川,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那个白衣人其实一直在做什么实验……或者我换个词,是做什么尝试,对吧?”
穆川眸光闪烁,缓缓靠坐在地上,轻轻点头。
“是,我和老三都知道,也知道他为此耗费了不少物力人力,且不仅仅是兽类,通-灵类他也有所涉足。”
苏半夏有些震惊,“做这么多有悖天道的事?他就不怕被反噬吗?”
“他?”穆川冷笑,“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有悖天道和伦常的存在,如此又怎会畏惧这些。”
苏半夏觉得穆川这话中有话,且很有可能是和白衣人的身世有关,但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
“其实,我有办法。”她突然道,说完死死咬牙,似乎是考虑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