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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胭脂蛊·引子

  

  胡葵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蛊的,他带着整个队伍一路向西已经两个月了,时时处处谨慎小心不敢松懈,却还是在劫难逃。一夜之间,除了肖主簿等少数几人,几百号人的队伍全部都站不起来了。

  此刻的他作为主帅,狼狈地躺在军帐之中,膝盖、小腿如刀绞一般疼痛。一旁的军医盯着他肿成萝卜的腿一筹莫展道:“这个,真的没有见过啊!要不擦点儿药酒试试?”

  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起来。

  菖阳国作为大昱的属国,这几年巫蛊之乱闹得十分离谱,几乎国已不国,许多市镇上的人已经死绝,沦为鬼域。甚至连太子若霖都身中绝情蛊毒,差点儿命不久矣。

  大昱新皇登基不久,才干魄力兼备,平了东南的寇乱,收复了西北的失地。万方来朝之时,菖阳国国王上表求助,希望能借大昱之力平息蛊乱。新皇一笑,环视席上诸臣,对西南节度使胡嗣清道:“听说你有个文韬武略十分厉害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胡嗣清惶恐答道:“皇上谬赞,犬子胡葵乳臭未干,什么文韬武略,同皇上相比,不值一提。”

  新皇哈哈一笑:“胡爱卿不必谦虚,这个差事便交与你们父子了,等平乱归来,朕重重有赏。”

  现在不要说平乱了,不过刚到菖阳境内,胡葵就躺平了,真是丢人啊!

  军帐这时被掀开了,却是肖主簿走了进来,他端着一碗水道:“阿葵,我们遇到高人了,有救了,有救了!”

  肖主簿长着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继续说道:“刚刚路过一个姑娘,问大家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便答了她。她看大家疼得可怜,便说要为大家解蛊,我想着现下这种状况,死马只能当成活马医了,难道还能更坏?我便答应了。她熬了一锅水,给大家分喝了,不过半刻,大家的腿便消肿了,有的人都可以站起来了。”

  军医一脸戒备道:“这怕是巫门的蛊女啊,老夫听说身为巫门中人,是不可以解同门下的蛊的,这女子行为十分反常,不得不防!”嘴里虽这样说着,他却还是接过那水碗,放在鼻尖嗅了嗅,“像是拿竹叶熬的,应该没毒。”

  胡葵接过军医手上的水碗喝下,那水倏忽浸润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瞬间就感觉通体舒畅,眼看着脚上的肿胀消了下去。他忍不住坐起身来,问道:“人呢?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军帐被撩起,进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子,俱是一身黑衣,大的那个二十岁出头,脂粉不施,面色苍白。胡葵身为节度使之子,阅人无数,只觉得这女子绝不是世上最美的,却仿佛是依照着他心底期盼的那个人的模样长出来的,以至于他忍不住盯着她看,说不出话来。可是那女子很冷漠,扫了他一眼,像是看一棵菜。

  小的那个十二三岁,小麦色皮肤,俏丽可爱,一看就有武艺在身,却完全还是孩子做派,进来就喊:“不是说这里有饭吃吗?”听口音是西南话。

  胡葵连忙招呼肖主簿去弄些吃食来,再细看她二人,分明是饿了很久的。他对那小的道:“小妹妹,你们这是要去菖阳国吗?那里蛊祸横行,十分危险,不适合女孩子去呀!”

  那女孩一边咬着肖主簿送来的饭团,一边道:“我们有什么危险的?你们这些白菜才危险呢!”胡葵听说过,巫门中人称呼普通人为白菜。身为白菜,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巫门中人的深深鄙视。

  大些的女子道:“竹夏,怎么说话呢!”

  小的那个道:“我看他长得高大健壮,跟他玩玩嘛。”言毕她对着胡葵道,“你别理我姐姐,她是个老女人,对男人没有兴趣,对银子有兴趣,你有没有银子?”

  一时之间,军帐中所有人都无语。巫门的风气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道德沦丧。

  胡葵连忙示意肖主簿掏钱出来,说道:“多谢二位姑娘相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竹夏立马就喜笑颜开了,肖主簿逗她:“小姑娘,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会没饭吃呢?”

  小女孩翻了翻白眼道:“我娘亲不让我们给人下蛊的,你不知道吗?既然不害人,我们又没别的本事,当然没饭吃了。”

  “诸位别听她瞎说。”小女孩的姐姐显然没有那么放得开,已经起身要走了,她的动作引出了叮叮当当一阵响动,胡葵这才注意到她背上竟然还背着斗笠和竹席,腰上还有一口锅。一个这么美的女子,居然这样不在乎形象,也是少见。

  胡葵连忙道:“请问姑娘,是去菖阳国寻亲的吗?”

  那女子这才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胡葵继续道:“敢问竹夏姑娘的娘亲可是巫门水姬水胭脂?”

  竹夏惊讶地瞪眼道:“你认得我娘亲?”

  胡葵点头道:“因家父和水姬大人素有交情,在下小时候曾见过水姬大人一面。敢问她是不是眉心有一点儿流动的水光痣,潋滟好看。”

  听说过水姬名号的人倒不少,见过的人却是寥寥,白银终于开始对面前这个人感兴趣起来。

  胡葵能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心中有丝喜悦,继续道:“二位可知道水姬大人的行踪?”

  白银摇头,竹夏也站起来,二人自然地靠在一起,认真听胡葵说话。

  “在下倒是有些这方面的消息,菖阳国太子单若霖中了绝情蛊毒,父亲于三个月前邀请水姬大人前往救助,水姬大人将太子医治好后便不见踪影。”

  白银有些激动道:“我师父不会有事吧?”她自三年前被水姬从江水里捞起来收为弟子,便一直跟随水姬左右,直到三个月前水姬离家去了菖阳。当时她提醒水姬,虽然她私下常解蛊救人,但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太显眼,可若是将菖阳太子的毒解掉,无论如何都会传到巫皇和其他人的耳中,背叛门规的下场是蛊毒攻心而死,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但水姬说不要紧,拜托她的是一个有恩于她的故人,她不喜欢欠人情,一定要去。再说了,菖阳太子若真的就这样死掉了,对巫门未必是什么好事,她在门内地位崇高,行事自有准则,让白银不必担心。

  最重要的是,她此番不仅是要去救人,还要去见一个人,那就是竹夏的父亲。

  此时的白银是个对感情很悲观的人,但是看到水姬脸上的兴奋与期盼,终于还是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来。

  “这个还不好说,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们,不妨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白银沉吟片刻,心下权衡再三,终是说了个“好”字。

  胡葵心中一喜:“在下胡葵,敢问姑娘姓名?”

  “民女姓白,单名一个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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