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刺史名为霍连清,年轻时候也算是个不俗人物,然而此人行事却如此歹毒。云浅既然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将此人放在眼中,此人却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待得第二天,天明时分,竟带着一帮人前来了,这帮人皆是城中刺史府招募的幕僚。
他们兴许是从别处获知的消息,云浅倒也不疑心是自己所带来的人中有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迹,然而,自己的行迹既然已经落在了这些人面前,她心中虽有不悦之意,但终究也未曾多言什么,反倒是这霍连清十分殷勤道:“没想到齐王竟然这么快就来到此处,咱们这些人,正等着齐王来帮咱们拿个主意呢。”
云浅才不相信这些人是想让自己拿主意,分明是想利用自己,然而,这些人却实在不聪明,因此也未曾有什么掩饰,在云浅面前可说是丑陋非常了,这些人的言行举止落在云浅眼中,实在不堪,然而云浅,言语之间还算温和:“昨日我们进城之时倒不知霍刺史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今日才发现刺史行事确有几番意思。”
她心中哪里是认为霍刺史行事有趣,不过是认为此人必定是从哪里获知了自己的消息,因此眼巴巴寻了过来,这种人即便是在这世上活着,也是多余,他如此坑害百姓,还与城外的山贼勾结,本来早已经是犯了自己的忌讳,如今自己未曾找他的事,他反而先找上门来了。
云浅暗想,这人既然找上门来了,总该让此人知道个好歹才是,她便笑问道:“听说城外近些日子来了不少山贼,这些山贼,一个比一个阴毒狠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不知刺史可曾听说过?”
霍连清只好道:“这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伙山贼,毕竟来无影去无踪,因此属下也并不知这些人究竟落脚在何处,若是齐王妃知道。不妨告诉下官。”
“是么?”云浅笑意更深了,她突然轻声道:“既然大人不认得他们,那我就叫他们出来瞧瞧,看看认不认得大人。”
话音一落,昨夜闹事的几个大汉便被云浅召唤了出来,站到了前头,这霍连清一瞧,脸色瞬间变了,他也瞧得出来,这些人便是他手下去山寨之中找来的人,他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赶紧摇摇头道:“属下确然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若是王妃知晓,还请跟属下说明,属下绝不推诿搪塞。”
“好个推诿搪塞。”云浅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果然是无耻龌龊极了,直到此刻竟还能面不改色说出此等无耻言语,想来平时欺压百姓,绝少不了此人。
她又笑着对那几名大汉道:“你们瞧瞧这人不认得你们,既然如此,就算杀了你们,应该也无妨吧。”
这几名大汉岂会不知道云浅心中所想,他们知道云浅无非是想引着人将真话说出来,因此这几名大汉忙道:“咱们手上可有刺史同咱们传递消息的证据,只要放咱们回到山寨之中,必定能够拿出来与刺史当面对质。”
霍刺史一听此言脸色登时变了,他一双冷目扫向了身后众人,然而身后众人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吐露,可见众人心中也是怕极了,生怕说错了话惹得刺史不喜。
霍刺史转怒为喜:“不管有没有证据,若是此事当真为之,我愿意受王妃惩罚,但若是此事是假的,那王妃可就冤枉我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请王妃在此稍坐,反正这城中之事,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够了结的。至于这些人,他们是重要证据,那我便应该好生保护这些人。”
云浅略一点头,她就是等着这句话呢,只要霍连清露出了些微蛛丝马迹,就能够扭转乾坤。
想来此刻,刺史还道云浅,什么都不知道,然而云浅心里头却明白自己十清楚明白,这所谓的霍刺史正想方设法想要了这些人的命。
见云浅是不置可否的模样,霍刺史急声道:“待明日天亮之后,我便带着这几位兄弟一起回到山上,让他们好生叫他们的头领出来好生对峙,我就不相信,属下这么多年的清白就能够被人毁了。”
云浅此刻已经露出了笑意,她早已料想到此人注定无耻,却不知这人竟无耻到此等地步,竟然以为自己还会站在他那边,云浅当即便笑道:“也好,那今夜就先让这些人在此呆着。”
闻听此言,霍连清此时终于露出了笑意,他心中早已经盘算好了,这些人,不过是些低劣贱民,当真还活在这世上,与他反而不利,因此他所要做的,竟是要将这些人尽数杀了才好,却不想这些人竟在云浅的面前失败了,他心中已经十分混乱了,如今正想方设法消弭此事。
终于到了夜半之时,几名大汉坐在房间之中,他们都相信了云浅,实话实说,如今就算是不相信云浅也已经是无法可用了,云浅又是个极为聪明之人,或许真如她所说,当真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房间之中,他们本该早已睡着却醒着也不敢睁眼,生怕自己一旦睁眼,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与此同时,外头果然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音。随之望去,竟见几个黑衣人在黑夜之中前行,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甚是一样,死了。
瞧见这些人,云浅皱了皱眉头,倒未曾多说什么,房间之中的红玉却无比紧张,她压低声音道:“正妃瞧见这些人了吧,他们恐怕是来找事的,说不定是要将那些人杀了,毁尸灭迹……”
云浅摇摇头道:“你觉得霍刺史会这么笨吗?”
“难道不会?那霍刺史分明是个奸佞小人……”红玉歪了歪头,似乎想不通云浅为何要如此说。
云浅叹息道:“你什么都好,只是不够聪明,我倒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若一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掩饰自己最好的办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