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姥姥面色灰败。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此的一败涂地!
可她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她已经活了上千年,眼看已经找到了永生的办法,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巫姥姥在一片血雨中抬首仰望苍穹,惨白的瞳孔中尽是怨毒。
她怨神灵在两百多年前,让她意外的发现了龙凤两族的秘密,给了她机会,却又要夺走!
不!她不能死。只要她能撑到第三次机会,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从夺凤凰血!
她决不能就这样屈辱的死去!
念此,她重燃了对生存的渴望。看着朝自己扑咬而来的一只巨大恐豚,她伸手抓住了前面抬她的轿夫作为替挡。
然后便见那名族人被那只恐豚一口咬断了脖子,“咔嚓咔嚓”两口便将其脑袋连着身体一并吞入了腹中。
那恐豚尤不餍足,发现年轻的外族人似乎比干瘦的巫姥姥更好吃,便将另一名吓软了腿的轿夫,用平时拿来勾枝头嫩叶吃的修长爪子,活生生的将其撕成了两半放在嘴里大口咀嚼。
巫姥姥虽然见多识广,也没少干过这种残暴之极的事,可今日这一幕,却令她吓的抖如筛糠。
因为下一个被吃掉的,极有可能是她。
那恐豚吃罢,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逃亡,令在场的恐豚人终于体会了一把嗜杀原有兽人的爽快。
而这次,他们杀的竟然就是整个波尔罗尼大陆上赫赫有名的猿族人。
看来,猿族也不过如此。而且还贪生怕死,竟然为了保留自己片刻的性命,用自己的族人作抵。
那只巨大恐豚变幻成人类模样,嘴巴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犹如恶魔一般慢慢靠近巫姥姥。脸上冷笑道:“看来,猿族人也不怎么样嘛!”
“大胆!你们可知我是猿族的什么人?你们若是敢伤我,整个猿族都将不会放过你们。”
那恐豚人闻言笑了,显然并未将巫姥姥的这些话放在眼里。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装腔作势呢?你的族人已经被我们吃光了,这回你还想用谁的命的来抵?”
巫姥姥不说话,惨白的眸光四处打量,想着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那恐豚人见此嘲讽:“我告诉你,我今日不但要杀了你,还要将你剥皮抽筋,再将你的尸骨送去猿族挑衅。我倒要看看,你们猿族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来灭了我们。”
巫姥姥闻言,面色顿时难堪。
她还从未受过此等羞辱。
“你们,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巫姥姥虽备受羞辱,但比起性命而言,她显然更想要保全自己的命。
“你是谁,与我们又有何干?反正你们猿族迟早都是我们恐豚兽人的领地。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杀了一队猿族人,令现在整个恐豚族人都壮志满满。
他们根本不了解猿族,也没有尝到过实力和武器的比拼,到底谁胜谁负?
不过很快,他们便尝到了。
巫姥姥正欲冒险滚下山崖保命时,便见无数支利箭朝那些恐豚人齐齐射去。
她眸光中闪过一丝希望,知道自己获救了。
而那些恐豚人还不知道弓弩箭的厉害,直到他们片刻间便被消灭了大半,剩余的恐豚人这才四处分散奔逃。
贞子并未急着去追那些恐豚人,而是看着拜倒在自己脚下的巫姥姥,眸光中闪过一丝快意的狡狯。
她将巫姥姥扶起来,命人抬回去。
巫姥姥因记恨方才受辱的事,并未瞧见贞子眸中的恨毒。只嘶力喊道:“快追,把这里的所有外族人全部屠杀!”
然她的命令和叫喊,却似乎没有一名族人听到。
“你们聋了吗?我命你们继续追杀那些外族人,听到了吗?”巫姥姥大怒,惨白的瞳孔缩紧,声音因恼怒而粗嗬气喘。
可惜,依旧没有人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待巫姥姥反应过来时,贞子已经走在最前面带路,而抬着她的担架轿撵则远远的跟在后头。
不对!
这不对!
她是猿族身份尊贵的巫女,即便是首领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平素一道外出,她的轿撵永远都与首领平起平坐,甚至走在最前面。
可是现在,全乱了!
巫姥姥即便再傻,也知道贞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趁机反了她?
凭什么?
她以为,她现在可以做到一个人掌控全局?
巫姥姥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
她欲质问贞子,却听贞子反问道:“一个残害同族的巫女,姥姥以为自己还有脸面继续享受族人的朝拜?”
巫姥姥哑口无言。
她回过神来时,终于明白今日的一切,原来都是贞子在做局。而她一直自以为的掌控,全都是她的惺惺作态。
她一步一步设计她,让她去寻找凤凰血,再用火凤实验,其实就是想要利用她来承担所有的风险。
她失败了,所以她这颗棋子已经不重要了。于是她又故意设计方才那一出,让她在族人面前颜面扫尽,让她恶行败露,好助她名正言顺的除去她。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亏她活了一千年,结果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中。
巫姥姥神色狰狞,只恨不得立即将贞子的头颅拧断。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巫姥姥质问她。
回想起来,自从二十多年前,猿族慢慢转变开始,贞子就好似在变。虽然她在她面前一直保持懦弱听话的形象,但是不同了。
从那时起,便不同了。
“你不是贞子?”巫姥姥恍然道。
贞子闻言,回头笑看她:“姥姥这是恶行败露,便想拉我一道下水么?”
巫姥姥惨白的眸光阴鸷,更加肯信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你不是贞子,不是!我不会认错的!”
“哈哈哈哈……”贞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姥姥过去两百年一直在照看贞子长大,以往没有这样荒谬的说辞,怎么现在却糊涂了?”贞子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