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气,邓佳睡在了另一个卧室。这是她搬到顾启贤这里第一次闹不愉快闹到跟他分床,也是最近个把月内再次发生的令她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她和赵烨聊到凌晨两三点,聊到手机没电,才不舍地放下手机。
她眼睛有点酸胀,很快就因为疲倦睡着了,一点没担心影响第二天上班。
但第二天邓佳还是赖床了。顾启贤洗漱完才去敲邓佳的房门。她在房里没应声,但被吵醒了,看了看表,还是挣扎着起来了。听见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顾启贤便没有继续敲门,而是准备等她出来就走。
时间仓促,邓佳好不歹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就穿衣出门了。坐在顾启贤的车里,一直沉默不言。
“昨天没睡好吗?”顾启贤见邓佳总是捂嘴打哈欠,关心地问。
“没有啊。”邓佳倔强地说,始终目视前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但她不是那种麻烦的女人,只要顾启贤不给她摆臭脸,她就慢慢过去了。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昨天?昨天什么事情啊?”
“惹你生气了啊。”
“我没生气啊。”
“那你干嘛和我分床睡?”
“没事啊。就是想啊。怎么了?”邓佳一脸傲娇地笑。
“今天还和我一起睡吧。”
“再说吧。”邓佳其实心里已经答应了,只是嘴上不说,装作漠不关心地整理自己的着装。
到了公司,邓佳没再在意什么同事的眼光,而是和顾启贤一起进了办公室。
刚巧在门口撞见方芳,她也昂着头,一脸傲娇地“嗨”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到工位。她当时那个劲儿,就好像很是春风得意的样子,看了让人很想给她屁股一脚。所以,方芳看着她的背影白了她一眼,嘴上嘀咕,说她臭屁什么。
方芳本来一点不在乎顾启贤是什么人。关于他那些传说,她也只当是人外有人。其实这种精英人才社会上多的是,恐怕顾启贤也算不得什么吧。
可当她听孟岩说邓佳和顾启贤的关系不一般,也传出过绯闻,她就对顾启贤起了一点兴趣,大致了解过他。了解完,她对顾启贤更失望了,也就觉得邓佳和这样的人好上又算得了什么,真不知道邓佳在臭屁什么。
上午,顾启贤、孟岩和李萌去老板那里开了个会。因为没有邓佳,所以她也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心想大概是又有新项目了。她倒是很想知道是个什么项目,但她总不能闯进老板办公室吧?只好等下班,找机会打听一下了。然后,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时候,邓佳刚巧撞见顾启贤他们开会出来。除了孟岩和李萌,一行人里还有瑶瑶。
原来,瑶瑶再次和顾启贤合作了一把,双方公司有个展览的策划项目。而她就是对方公司的代表。
到了下班,邓佳都没听到顾启贤主动说起这件事,因而邓佳又不高兴了。但她还是上了顾启贤的车,准备一起回去。
“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啊?”顾启贤明知故问。
所以,邓佳才懒得理他,只怪她相信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和瑶瑶联系。就算是为了工作,为什么他没有叫邓佳一起参加,是为了避开邓佳吗?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许冷暴力,有什么说什么吗?”因为想把这件事说清楚,所以他没启动车子,就停在地库。
“我不开心。”邓佳完全一副苦瓜脸。
“为什么?”
“为什么你又和那个瑶瑶联系上了?”说着,邓佳就难受地掉了眼泪。但她始终傲娇地目视前方,没去理会眼泪,就让它“噼里啪啦”地掉。
“因为双方公司有项目合作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没让你参加。而且,这只是个小项目,不需要太多人。所以,我才想让孟岩后期去和客户联系就好了,我只是个摆设而已。难道这样你还不高兴吗?”
“真的吗?”邓佳这才转脸看了眼顾启贤,她早已是泪眼模糊。
“当然啦,”顾启贤递给她几张纸巾,“好了,别哭了。我就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故意避开这个项目的。但是项目找上门,我不能把客户赶走啊,这样以后谁还会来找公司做生意?再说了,难道你想看见我丢了饭碗吗?”
说到这里,邓佳终于肯破涕为笑。两个人相继笑了起来。顾启贤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开出了地库。刚到地库口,顾启贤的手机打进来了电话。他看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来电显示是“瑶瑶”。不巧,邓佳也看见了。
“为什么不接?”邓佳生气地咬着嘴唇。
“不用。没什么事儿。”
“因为是她吧?”
“不是。”顾启贤企图狡辩,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露出一脸的难堪。
“停车。我要下去!”邓佳的手放在车门上,随时等待车停了就开门下去。
这样子耗下去很危险,万一邓佳大脑短路直接开门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顾启贤只好先停了车,也许他们可以在车上理论一番。只是没想到,车一停,邓佳立马就下车了。没办法,顾启贤只好追出去,也顾不得后面排队等着出去的车主疯狂地按喇叭。
“邓佳,不是你想的那样。”
邓佳毫不理会,继续大步向前。顾启贤追得费力,心急火燎地从身后抓了下邓佳的肩膀,被她狠狠甩开了。
刚巧,赵烨开车来公司楼下等邓佳,看见她和顾启贤吵了起来,就下车奔了过去。而当顾启贤对邓佳动手以后,赵烨就失去了理智,上去就狠狠给了他脸上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看着顾启贤倒在地上,邓佳立刻冲赵烨咆哮:“你疯啦!”
“你别管!我非得打他狗娘养的!”说着,赵烨还要上去对倒地的顾启贤拳打脚踢。
邓佳也不知道赵烨是怎么了,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她头脑一片混乱,只顾得拼命拦住赵烨。
“你干什么?我们俩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儿?你快走!”
“他竟敢打女人,我非得教训他一下!”
“他没有打我。你快走吧。”邓佳拼命拦着赵烨,而赵烨就好像疯了一样,像头力量无穷的野牛,马上就要失控了。
说时迟,那时快,邓佳也是万般无奈,就给了他重重一记巴掌,好让他清醒一下,同时声嘶力竭地喊:“你别闹了!”
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的赵烨终于冷静下来,狠狠瞪着邓佳,伸出食指指着她:“你行!”然后,他就走了。
不知所措的邓佳哇哇大哭起来。但她很快意识到,应该先去把顾启贤扶起来。
当时路上已经堵了不少的车,也有不少围观者,当然也有邓佳的同事。可那种情况下,她哪里还顾得上是否有同事看见,有多少车主在愤怒地狂按车笛,又有多少人在看热闹。
她当时只是哭哭啼啼地上了顾启贤的车,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真的不晓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车子缓缓使出公司之后,他们两个人都慢慢冷静了下来。
一方面,顾启贤理解邓佳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毕竟瑶瑶是他前女友,和她继续有来往,即便是工作原因,也会让邓佳心里不舒服,所以他不怪邓佳;另外,赵烨虽然动手打了顾启贤,但最后邓佳也帮他还了个巴掌,算是扯平了。
“……对不起。”两个人异口同声说。
他们互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双双露出温暖的笑容。
“你先说。”邓佳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害羞地沉下头。
“好。我先说。今天这件事怪我。我不应该擅作主张,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说完温柔地看了邓佳一眼。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任性了。还有……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还……动手打了你。对不起啊。你有没有事儿啊?”邓佳说完,用关心的目光看着他。
“我没事儿!”顾启贤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们都不要提了,好不好?”
“嗯。”邓佳释怀地拼命点头。
后来,这个项目顾启贤真就没再参与,算是转交给孟岩处理了。这个项目小到其实没什么利润可言,所以也就很顺利地通过了。因为这个项目出了比较多的图,所以李梦琪和小鹿后来也参加了。算上李萌,整个项目组就四个人。
顾启贤就没把自己算进去,也不打算要这份提成。
到头来,是孟岩和李萌捡了个便宜。为此,邓佳倒有点不高兴了,早知道就不瞎闹了,这样顾启贤还能以项目组长的身份轻轻松松完成这个项目,怎么能便宜了孟岩她们那种人呢?
当顾启贤知道邓佳的这个想法后,差点笑哭了,说她像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就一个三十万的小项目吗,他还看不上呢。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那一巴掌的事儿,赵烨从此就消失了。邓佳曾发信息给他道歉,都没收到回复。大概,他们之间也就这样了吧,从此成为陌路人。有时候,邓佳会想,茫茫人海,两个人的相遇是多么不容易,能够成为朋友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可生活中总会发生一些事,让朋友重新变回路人,就像她和张美乐。
自从顾启贤提醒她,如果不想放弃就继续寻找啊。那之后,她几乎每个月都会给张美乐发几封电邮,可至今未收到任何回复。世界那么大,张美乐又在国外,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由此她想,如果哪一天,她也这样消失了,那顾启贤会不会这样牵挂并寻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