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卧房里睡着窈娘与老夫人,而一面屏风之隔的屋子另一端,周礼架了一张简易竹床,就睡在屏风外。
“窈娘大人不要多心,是今夜院里有刺客,在下怕母亲担忧,故在此守夜。”
这是半个时辰前,周礼对他今夜也睡在卧房里的解释。
她起初觉得没什么,直到夜深时,屏风外烛火晃动,她看着周礼依然端坐在竹**,手里按着剑柄。鬼使神差地,她心里一动,就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向他。
“怎么不睡?”他早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回头时见了她穿着单衣径直走过来,还是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看都不敢看她。
此人越是紧张,她越觉得有趣。更何况周礼长着一张纯良稚气的脸孔,却是个行伍里的犟脾气。坐上床榻,接过他的佩剑:“周副将去歇息,我替你守夜。”
他牢牢握着佩剑不给她:“不、不必了。”
她久违的爱玩心性又被激发出来,索性坐得离他更近,伸手握在他拿剑的手上,吐气如兰:“给我。”
“给你做什么。”他换了一只手握剑,额角的汗都要掉下来。
“骗子,还说不怕。”她笑了笑,突然松手,周礼一时借力不稳,向后一倒,险些碰倒了屏风。刚稳住时,她却被借力带得向后倒去,哗啦啦一片响动后,两人推挤着掉下床,在地上滚了几滚,她身下压着周礼,堪堪维持着一个不大好解释的姿势。
“五郎?窈娘姑娘?”屏风后传来老夫人醒来的声音。
周礼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出声回应:“娘,我在。”
“在哪儿呢?”
“在、在地上。方才不小心,摔、摔了一跤。”
她继续调戏他,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领口处写字。
“窈娘呢?”
他握住她捣乱的手,稳住心绪才回答:“窈娘大人她,她方才出去解手了。”
屏风那头停顿了一会,老夫人才似醒非醒地哦了一声,转身又睡去。
窈娘压在他身上,一手仍旧拿着他的佩剑,低声威胁:“给我。”
周礼像护食一般抱着佩剑,眼里氤氲着笑意:“这是我的。”
她从前一直未曾觉得,原来她很喜欢看周礼的一双笑眼。每次见了他,心里那些盘根错节的想法就会暂时消隐退去,只觉得安宁坦然。
“是你的又如何,我现在想要。”她低下身,继续与他撕扯。这句话说出口,两人却都愣了一愣。
是她先起身,挽了挽鬓角的乱发,喝醉了似的走回去。
“不要了?”是他在屏风后,若无其事地问。
“不要了。”她也若无其事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