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出了山门,一脚踹在等在山脚下的张虎身上:“狗东西,人在哪里!”他这一脚力道极大,张虎被他踹地滚成了一个葫芦,陈琰犹不解恨,抽出枪套里的手枪,一枪打在张虎的脚上:“我问你人在哪里!”
张虎痛得一声哀嚎,偷眼望着陈琰阴沉的脸色,他连忙压下了喉咙间的惨叫,不断磕头求饶:“大少爷,属下无能,您饶命,求您饶命!”
陈琰对着空中连放三枪,一双俊目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三天之内,若是再找不到她,我要了你的狗命!”陈琰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汽车。
张虎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眉间闪现一抹阴狠,他一只手抱着不断渗出鲜血的脚掌,对着手下怒吼:“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快送老子去医院!”
姮娥命人在郊外绕了一圈儿,见无人跟踪,这才吩咐司机往窦超安排的一处新的住所驶去。不过短短几天,她已经换了五处地方。窦超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若不是窦超独掌一师,不可或缺,姮娥都想跟陈玺把人绕过来了。
想到目前仍旧没有半点消息的丈夫,姮娥全无成功说动了四夫人的喜悦,灵秀出尘的眉目一派凝重。
进了府门,高陵和窦超一齐等在客厅里。
姮娥将身上的披肩递给飞琼,漂亮的眉宇微微蹙起:“还是没有博御的消息吗?”
高陵摇摇头:“你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姮娥接过女仆端上来的果汁,润了润唇:“比预想得还要好一些。”
“陈四夫人真得要大义灭亲?”高陵神情里透出一抹惊诧:“我该说不愧是guang东卫家的人吗?”
窦超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话进来:“这位四夫人会不会反水?”
高陵虽然也有担忧,在听到窦超的话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窦shi长,你的脑袋是长来好看的?陈四夫人与其事后反水,还不如先把弟妹抓起来,有了弟妹这位少帅夫人在手,陈绩还有什么干不成的。”
以博御对妻子的爱重,若是崔姮娥真的落到了陈绩手里,为了救出崔姮娥,只怕他连江山都能双手凤上。
这也是高陵愿意主动请命来金L城保护崔姮娥的原因。
窦超知道自己又问了一句蠢话,不敢再做声了。
“世兄这么凶做什么?窦shi长这也是谨慎。”姮娥怕高陵打击了窦超以后问话的积极性,虽然她也觉得窦超这个问题够蠢,仍是为他说了一句好话。
高陵不置可否地掀了掀唇,吩咐窦超:“窦shi长,你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
高军长特意把自己支开,窦超明白这是二人要说私话,他识趣地退了下去。
高陵等窦超彻底走远了才开口:“弟妹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了吗?”
如果在平常,这种丑事最好是尘封起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姮娥心里明白,如果自己隐瞒了的话可能会影响高陵的判断。因此,她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世兄不是外人,不怕世兄见笑,我就直说了。”
高陵挑了挑眉,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八风不动的崔姮娥也变得赧然起来,但随着崔姮娥的诉说,高陵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世叔订在九月九号就任华夏正府大总统,这个时候,陈家不能出现任何丑闻。”
“陈琰的事情还好说,四婶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也会忍耐。只是陈绩和R本人暗中勾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大事根本瞒不住。”
一开始姮娥还对四老爷的做法有些不解,在意外揭破陈绩辛苦隐藏的秘密后,姮娥便不觉得意外了。毕竟,一个人渣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叫人觉得不奇怪。
“照你这么说,世叔曾经亲手解决了这个隐患,陈琰又怎么会出生?”这是高陵想不通的一点。
“世兄,像我们崔家这样的世家,有一些秘药,可以让人暂时假死,父亲给陈梅萼灌药那天,说不定陈绩早就得到消息了。”姮娥怀疑陈梅萼应该还活着,只不过暂时被人藏起来了。
“陈绩从哪里来的秘药?”高陵疑惑地问道,随即想到了陈梅萼的出身,“也是,她那个娘出身风尘,有些保命的手段也不奇怪。”
高陵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结,陈绩虽然是个人渣,并且渣出了正常人的想象,但那又怎么样,他在自己的名单上已经是个死人了。高陵绝不会让陈绩这个隐患留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惊动陈世叔之前先把他杀掉。否则,世叔要是像当年一样硬是要来一出“兄弟情深”那该多糟心。
“弟妹,据我的人调查,除了陈绩,还有两拨不明人士一直在暗中打探你的行踪。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高陵话音一转,切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姮娥拈着盐津酸梅的手指一顿,停了一秒才送入唇中。飞琼很有眼色地在她面前托着一方锦帕。姮娥用丝帕掩着下颌,姿态优雅地把核吐出来,方才回答道:“世兄神通广大,你都查不出来这群人的身份,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又从哪里知晓呢?”
“你的那个丫鬟寄春,从你被窦超接出帅府的那一天,就和你同时消失了。”
对于这个消息姮娥并不是很意外。她身边的丫鬟是母亲崔夫人千挑百选出来的,若是这点伶俐劲儿都没有,又怎么能有资格跟在她身边服侍。
“世兄不是拿了我的印章,我的人看到了,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至于另一股势力,世兄又是在怀疑什么?不妨有话直说。”
高陵一颗心七拐八绕,黑的长江水都不见得能洗干净。就像高陵不喜欢自己一样,姮娥也很不喜欢他。不过是因为共同在乎的人,他们两个才能坐到一处客客气气的说话。
“我的人在金L城城里发现了聂开。弟妹不会不熟悉这个名字吧?”
姮娥眉尖微蹙,一双明眸亮起寒星一般的光芒,慢悠悠地反问道:“聂开是谁?我又为什么要认识他?”
高陵也不去计较崔姮娥是真得不认识还是装出来的,径直说道:“聂开是海城hong门的人,顾遗手下的第二把交椅,对顾遗这个门主忠心耿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我身为凤军的少帅夫人,我的丈夫同样稳坐华夏正府的第二把交椅,我有必要去认识海城外滩的一个混混儿?”姮娥红唇轻勾,明媚、艳丽的笑容宛如花中之王的牡丹,带着盛放之时得咄咄逼人。
“世兄,你可不要太高看我了!”姮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重音都放在了“高”字上。
“那顾遗这个混混头子弟妹总不会不认识吧?据说,这个人是弟妹的表哥。”高陵目光紧紧地盯着崔姮娥,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姮娥心头着恼,她压下反唇相讥的冲动,用一种十分冷漠地眼神望着高陵:“是我表哥又如何!世兄是要帮我去海城认亲?”
“何必去海城?说不定人现在已经在金L城了。”
高陵本来就为自己的兄弟悬着心,结果中午时收到消息,hong门二把手聂开来了金L城好几天了。
并且三天前,聂开亲自去接了一个人,尽管那个人做了伪装,但看身形,十分像是hong门门主顾遗。毕竟这位可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就算再怎么伪装,风姿、气度也是骗不了人的。
高陵手底下擅长追踪的士兵一眼便将顾遗认了出来。
高陵听了手下的汇报之后,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个顾遗也太无耻了,趁着博御下落不明过来挖博御的墙角,当自己这个博御的好兄弟是死人吗!为了打消崔姮娥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念头,高陵选择开门见山,最好是把那些冒出来的小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人现在是过来添乱的吗?既然当初走得那样决绝,那就永远都不要回头。
尽管极其愤怒高陵怀疑自己清白的做法,姮娥仍是把这股屈辱忍了下去,这样的危机时刻,他们若是起了内讧,只怕陈绩做梦都要笑醒了。
因此,姮娥尽管心中愤懑,仍是耐着性子解释:“世兄,顾遗出现在哪里,我并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是,他对我们的计划有没有影响。”姮娥从来都是一个不屑于解释的人。若是相信自己,没有必要去解释,如果不相信自己,那更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只要脑海里一想到那个人,对她这样包容,容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姮娥的神情软了下来。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也不会再有人给自己委屈受。
姮娥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宝宝,你有没有和妈妈一样,一直在想爸爸?我们一起等着爸爸回来。
“弟妹,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凤军的少帅夫人,如果和hong门的黑shehui头子走近了,那才是一个笑话。
“世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崔姮娥收起了心底的那一腔柔软,一脸漠然的表情,“你放心,我有分寸。世兄与其担心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来讨论一下几日后的计划吧。”
高陵这时候退了一步,他清咳了一声,含笑道:“吃饭再说,吃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