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的这句凤承令陈琰听得无比顺耳。他抬了抬手：“既然鱼娘为你求情，先滚吧，不要忘记准备三日后是山本先生的生日宴，若是没有把人伺候好，我把你充作军妓。”陈琰冷冷丢出一句威胁，即使章妙音一双眼睛目光涣散，脸上的神情支离破碎，他也没有心软半分：“以后少给爷玩这套寻死这套把戏，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尸体扒光了，扔到章家大门口去。”
章妙音捂住脸，哭着跑了出去。
鱼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章妙音这个女人，但凡还有半分聪明，说不定自己可以试着和她接触一下，不然，就浪费了这么一步好棋。
“你在想什么？”陈琰偏了偏头，低沉的嗓音在鱼娘耳边炸开。
鱼娘吃了一吓，陈琰是什么时候贴到她耳畔来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鱼娘在暗地里检讨，一张桃子脸上挂着甜蜜蜜的笑容：“当然是在想爷了。”
陈琰捏了捏她莹润的耳~垂：“说谎。”他抓起鱼娘的玉手，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手上的触感粘~稠、滑~腻得像是一条蛇，鱼娘身体本能地一抖。陈琰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可惜：“看看这双手，指腹上全是茧子，这么柔嫩的肌肤，还真是可惜。”陈琰说到这里轻声笑了笑，“只是不知这茧子是弹琵琶弹出来的，还是握枪握出来的。”
鱼娘手指轻~颤了一下，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陈琰：“爷，您在说什么？为什么奴家听不懂？”
陈琰忍不住为她的演技鼓掌：“瞧瞧，这一脸无辜的小模样，演得就跟真的一样，让你做一个妓~女，真是太可惜了。还是……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信仰？”陈琰一边说一边把~玩着鱼娘的每一根手指，“说来我也挺佩服你们这种人的，好像为了信仰，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凤献。”
鱼娘控制住脸部每一个想要颤动的肌肉，一双含情带怯的眼睛怔怔地望着陈琰：“爷，奴家只是个薄命人，您说的这些，奴家都不懂。奴家十五岁开始挂牌接客，这么多年做得都是送往迎来的皮肉生意。爷对奴家厌倦了，直说就是，何必给奴家叩这样一顶要命的帽子。”鱼娘眼含泪花儿，酥媚的声音透着委屈和哽咽，她赌气地偏过身子，似是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陈琰看她这番惺惺作态的表演，心头那股被欺骗和耍弄的怒火渐渐消退了，他饶有兴致地问鱼娘：“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爷很好奇，你在服侍男人的时候，想的也是你的‘为全人类造福祉的事业’吗？”陈琰哼笑了一声，指间用力将鱼娘的脸转过来，目光恶劣：“你有没有为全人类我不知道，这为男人嘛，你倒是造了不少福祉。”
这个畜生！鱼娘心下气得发抖。陈琰可以侮辱她，但是不能侮辱她的信仰！像陈琰这样一个毫无节操、卖国求荣、刀锋对着同胞的小人，他连提起“信仰”这个词汇都是对这两个字的玷污！
鱼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陈琰面前暴露了，但是陈琰别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个字。
鱼娘扬了扬唇，一张桃子脸仍是那副烟视媚行的媚~态，她娇笑着，笑得眼里的泪花流出来：“夏虫不可语冰，我听不懂爷在说什么。”
陈琰冷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朝着两个手下挥挥手：“人交给你们了，随便你们处置。要紧的是，得给我把她的嘴撬开。”
鱼娘闻言，顿时哭得梨花带雨：“爷，我冤枉，奴家冤枉！爷你太狠心了！”
鱼娘哀哀切切地哭求，陈琰不为所动，仿佛那个曾经为了鱼娘一掷千金的男人并不是他。“拖下去。”他冷漠地吩咐道。
“是！”两个手下一改嬉皮笑脸的神色，将容颜哀切的鱼娘拖了下去。
桌上酒杯倾倒，琵琶坠地，一支金钗遗在地上，簪头镶嵌的珍珠脱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望着地毯上那一抹被酒液晕染开的深红，陈琰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红粉佳人，红粉骷髅！
章妙音的眼泪落了一路。到了章公馆，她从黄包车上下来，迎面撞到自己的大嫂。章妙音脚步不停，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
耳边传来大嫂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声音恰好能让章妙音听到：“整天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在给谁摆脸色。端着个才女的臭架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章妙音脚步一顿，捂着脸跑上二楼。
章妙音甩上卧室门，一头扑到床~上，无声痛哭。
章妙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章妙音没有理会。
“妙音你在吗？你大嫂说看到你回来了。”章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章妙音哭声微顿，哑着声音回答：“妈，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门外没了动静。章妙音松了口气，却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章夫人和丫鬟一人手上挂着四、五件衣服，看到女儿趴在床~上，一张脸蛋埋在枕头里，章夫人好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这喜欢赖床的毛病还没有改掉？”
她吩咐佣人把衣服挂到移动的挂衣杆上，一脸的笑容：“囡囡呀，三天后就是山本先生的生日宴，陈四老爷也会去，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妈妈给你做了好多新衣服，你妹妹都没有的，你一定要在未来公爹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能够早点进陈家的大门。”
章夫人絮絮叨叨地和女儿说着话，见一向乖巧的女儿竟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她手掌在女儿后背上拍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不悦：“囡囡，你听到妈妈和你说话了没有？你赶紧起来，试试这些衣服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立刻安排人去改。”
章夫人不提山本一雄的生日宴还罢，这一提，章妙音更是悲从中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章夫人这才发现大女儿的不对劲，她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面庞上的喜悦之情消散了些许。
挥退下人，章夫人坐到床边，不由对着女儿抱怨了几句：“你这孩子又是怎么了？往常你不是最爱参加各种宴会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无精打采的。我知道你还挂念着少帅，可是少帅已经娶妻了。”章夫人手指抚过女儿带着几许粘湿的发，幽幽叹了口气：“要妈妈说，陈琰这孩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对你一心一意。妙音……”
章妙音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出去！我不想听！”
章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了下来。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妙音，你让妈妈说你什么好。今天琰少爷约你出去，你一点也不给男人家面子，还要琰少爷三催四请的。不是妈妈说你，你现在年纪大了，再这么拿乔下去，真得要做老姑娘。还有你那些嫂子，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等我和你爸爸都走了，你看你哪个哥哥愿意养你哦。”
“妈！”章妙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她一张瓜子脸哭得有些水肿，嘴角微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你真的知道陈琰是什么人吗！”
章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是不是又和琰少爷吵架了？你这孩子，性子这么硬做什么？要晓得以柔克刚的呀，人家琰少爷对你，一片真心，要妈妈说，就算琰少爷不是好人，这男人只要对你一个人好，你管他……”
“妈！”耳边听着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陈琰的好话，章妙音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她解开旗袍上的盘扣，只见xiongbu的肌肤上青青紫紫一大~片，全是各种咬痕和掐痕，甚至还有被香烟灼烧的痕迹。
“妈，陈琰他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在亲生~母亲面前露出自己最不堪的一幕，章妙音痛苦地闭上眼睛，珠泪无声地滚落，她嘴唇颤抖着，在母亲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痛苦地说道：“他根本就不会娶我的，他也不喜欢我，他只是为了在我身上一逞shou欲，他就是个魔鬼！”
“我可怜的女儿啊！”章夫人一把将章妙音搂进怀里，哭骂道：“他陈琰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对你，你这么娇弱，他怎么下得了手！”章夫人一边哭着一边小心地扯开女儿身上的衣服，在看到女儿遍体鳞伤的身体后，作为一个母亲的心让她彻底崩溃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还是不是人！”章夫人手指颤抖着轻轻抚过女儿身上的伤痕，在感觉到女儿娇~躯一颤、不自觉地发着抖后，章夫人痛得说不出话来。
陈琰不是很喜欢妙音吗？怎么会！怎么会！她的妙音今后要怎么办啊！这是被陈琰毁了呀！
她们章家为了陈绩父子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琰这个天杀的狗材，怎么能这么对章家的女儿啊！更何况，她们章家精心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风雨不侵，锦衣玉食，就是送给他陈琰糟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