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替她打算,何曾又为我想过?您只想到我的所作所为有辱门风,但没有想过我现在的生活有多艰难?以前我之所以委身于叶二公子,还不是因为你们从来不为我的亲事打算,我没有办法,心里着急,这才自作主张的。后来您锒铛入狱,我姐姐有御赐的婚姻,手里又有生母留下来的陪嫁,什么都不用愁。而我正好相反,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办法,才嫁给了乡下的表哥。后来您出狱后,我们家家徒四壁,处处都要仰仗姐姐和姐夫,看她们的脸色行事。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种粗茶淡饭,无人伺候的生活,我就是过不惯,这又能怪我吗?不过,这也不是关键,我在街上遇到了我的母亲,她是我的亲娘,我跟着她去看看,想要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至于廖家是做什么的,我又不知道,我也没有到廖家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被哄到厨房里做了一道葱泼兔而已,这也不违法吧?没有给孟家蒙羞吧?爹,您什么都不问,也不关心我,就只顾着说我,您心里真的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情吗?您口口声声说我辱没了门风,会连累到我的姐姐,我倒是想问问,我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就有辱门风了?怎么就会连累到她了?”
孟德昭被问得哑口无言,捂着胸口,跌坐到凳子上,缓了半天才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的话肯定虚虚实实,有真有假,我就不信,你母亲没有对你说什么,不然以你的个性,在自己家都不做饭,怎么会跑到廖府去下厨,肯定是你母亲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去的。再说了,你在路上碰见了你的母亲,就该劝她回家,跟她去廖府做什么,我是因为你的母亲去了廖府才休掉她的,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可还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孟莫莫被说中了心思,有点儿心虚。她低着头摆弄了一下裙带才道:“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错事,您这样把我送走,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您不觉得吗?再说了,我并没有什么把柄捏在廖府手里,我去了廖府后,什么人都没见着,除了他们家的丫鬟,您何必这样对我呢?”
孟德昭想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和你的姐夫和姐姐商量的。”
孟莫莫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说动了孟德昭,很是高兴,忙对孟德昭道:“事不宜迟,您不如今晚就把姐姐和姐夫请来,我亲自下厨给她们做一顿饭。”
孟德昭自然是希望她们姐妹和睦的,毕竟以后孟莫莫还得依靠孟萋萋,于是点了头道:“那你现在就去做准备吧,我派人去请你的姐夫和姐姐。”
孟德昭说完,打发了一个婆子去齐府,请齐湛和孟萋萋,然后又从钱袋里摸出一把铜钱,交给了孟莫莫,让她去买菜。
孟莫莫心想,这么一点铜钱,她能买到什么菜?但是,她很希望齐湛和孟萋萋能够把她留下来,不要再把她送出京城,所以什么抱怨的话都没有说,拿着铜钱去买菜了。
这点钱的确买不了什么,孟莫莫到菜市场买了一点素菜,再买了巴掌大的一点五花肉,钱就花光了。这样子做出来的菜也太寒酸了,孟莫莫本来想去酒楼叫一桌酒席,让他们送到孟家的,先把钱欠着,反正酒席送来后,如果他们没钱付账,齐湛和孟萋萋肯定会给钱的,但是她转念一想,她在齐湛和孟萋萋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用?就是要装穷装可怜,引起他们的同情才有好下场。于是她就拎着这么点菜回家去了。为了体现自己的辛苦,她一回去就到厨房,慢慢吞吞地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终于做出了几盘黑乎乎的菜来。
晚上齐湛和孟萋萋来了,孟莫莫把饭菜端了上来,几盘菜全是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还有一点零星的肉末飘在上面。
孟德昭见了,不高兴地道:“你说要亲自下厨,给姐姐和姐夫做一顿饭,就做出这么的东西来?”
孟莫莫委委屈屈地道:“爹,不是我不想好好做,而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您只给了我一把铜钱,我只能买到这么点菜。家里又没有调料,又没有好锅,连柴火都只能凑合,我只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了。”
孟德昭还要再说,齐湛道:“就这样吧,莫莫肯亲自下厨,乃是好心。我们说正事儿吧。”
孟德昭瞪了孟莫莫一眼,对齐湛道:“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是莫莫跟我说,她并没有把柄被廖府捏在手里,她也并没有在廖府见过那些恩客,还没有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如果我们把她送走,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不莫莫的去处,你们再考虑一下?”
齐湛听了,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看向了孟萋萋,毕竟这是她的妹妹,主要还是得看她的意见。
孟萋萋问孟莫莫道:“你确定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吗?”
孟莫莫道:“我指天发誓,没有做出过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孟萋萋见她发了这样毒誓,便相信了她,对齐湛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把她送出京城,的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由于她以前做出的那些丑事,其实有很多人都盯着她呢,如果她突然消失,还不知道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一户老实人家,我们给她多多的陪嫁,让她嫁了以后安稳过日子,就不会再有人说闲话,她也能终生有靠。”
这样的处理方式,孟德昭非常满意,不等孟莫莫答话,便连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