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莫莫听后，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又好像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先把滑胎的事糊弄过去再说。”
一时绿兰回来，手里拎着个食盒，食盒的盖子打开来，里面却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笋泼面。孟莫莫应付了王嬷嬷这一时，的确是饿了，但看到食盒里的东西，还是很失望：“怎么，没有弄到鸡血？”
绿兰得意地一笑，把食盒上面的一层抬了起来：“二小姐，请看。”
原来她把鸡血藏在食盒的底层，这样即便有人心血**想看，也不会发现端倪了。
“你办事果然妥帖。”孟莫莫夸了她几句。
绿兰其实觉得自己已经站在悬崖的边上，只能选择帮孟莫莫，因此虽然感叹自己命苦，还是竭尽全力地帮孟莫莫。她把鸡血从食盒里拿出来，道：“二小姐，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手，您到里面屋里歇一会儿，免得鸡血溅出来，污了您的身子。”
孟莫莫听了她的话，倒是得了提醒，道：“我的衣裤上是不是也得沾上鸡血？不然太不合理了。”
“那多脏啊，二小姐您会吐出来的。”细雨道。
绿兰想了想，道：“二小姐，奴婢有主意，您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交给奴婢，再让细雨服侍您去换一套干净的中衣。”
说得也是，她是堂堂的二小姐，身边有丫鬟伺候，即便滑胎污了衣裙，也绝没有不换的道理。孟莫莫觉得自己的这两个丫鬟真是得力极了，不禁对这次渡过难关充满了信心。
孟莫莫按照绿兰的主意，脱下了身上的衣裳，交给了她，然后带着细雨进内室，换干净的中衣去了。
绿兰马上动手，先把鸡血泼到了孟莫莫的衣裙上，然后算好她躺在**的位置，也泼上了鸡血。
孟莫莫换好中衣后，出来看了一眼，马上差点吐出来，赶紧由细雨扶着，到别的屋子歇息去了。
绿兰处理好鸡血，过来问道：“二小姐，您这个样子，只怕还是瞒不过王嬷嬷。”
“我知道，所以还有后招。”孟莫莫道，“你到外面盯着，只要看见王嬷嬷过来，就赶紧知会我。”
有后招就好，绿兰放下心来，到外面走廊上望风去了。
书房里，孟德昭正在听王嬷嬷的禀报。
“回禀老爷，我已经亲眼看着二小姐把堕胎的汤药喝下去了。”王嬷嬷恭敬地道。
在获悉孟莫莫的秘密之前，王嬷嬷一直以宫中出来的人自居，带着些倨傲，但今日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对孟德昭毕恭毕敬了，毕竟她现在随时有可能被孟德昭杀人灭口。或许从今往后，她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王嬷嬷想着，忍不住默默地哀叹了一声。
孟德昭点了点头，问道：“那药多久会见效？”
王嬷嬷道：“那堕胎药的药效很温和，不会立时见效，最早也得两个时辰后才会腹痛，等到完全滑胎，得到晚上了。”
孟德昭似有不忍：“那二小姐得疼上很久了。”
王嬷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完事儿快的，那都是猛药，会影响身体，唯有这种温和的药，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能力。”
孟莫莫年纪还小，还没有嫁人，如果失去生育能力，那跟杀了她有什么分别？孟德昭只得狠下心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作孽呀，这肯定是叶二公子勾引了她，他的小闺女平时乖巧可人，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和长姐闹闹矛盾而已，不可能自己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的。
王嬷嬷问道：“老爷，那我先退下，等过四个时辰后，再去看二小姐？”
孟德昭问道：“二小姐身边有人伺候吗？”
王嬷嬷回答道：“细雨和绿叶两个丫鬟在呢。”
“那两个丫鬟又没有经过事儿，哪会懂得服侍？”孟德昭道，“不如嬷嬷亲自去守着？”
王嬷嬷百般不愿意，道：“刚才我去送药的时候，已经报了老爷的名号了，此时如果去守着，岂不是在告诉二小姐，堕胎药是老爷送过去的？老爷，我看二小姐对腹中的孩子身为爱惜，如果让她知道，是您让她滑了胎，只怕会影响你们二人的父女感情。”
说得也是……孟德昭犹豫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你不要离碧霄楼太远，一有动静，马上来告诉我。”
“是。”王嬷嬷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孟德昭心中百般郁结，又找不到人诉说，只得出了书房，顺着小路一路走着，来到了雁杳楼。
雁杳楼安安静静的，但各处伺候的丫鬟一个不少，就连在院中花坛拔草的小丫鬟，都有好几个，显得这里是那样地充满生气。
再看看碧霄楼，丫鬟婆子全部撤走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同样是她的女儿，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不不不，孟萋萋和孟莫莫虽然都是他的女儿，但她们的母亲却并非同一个人，所以原因一定出在这里。
孟德昭这样想着，心里更塞了。
雁杳楼守门的丫鬟看见了孟德昭，上前行礼打招呼。而另一个丫鬟早已经跑上楼，通报去了。
到底是长大了的女儿，孟德昭没有上楼，就在楼下的厅里坐了。
孟萋萋换了衣裳，走下楼来，行礼唤他：“爹。”
孟德昭“嗯”了一声，道：“你叫她们都下去吧，我与你说说话。”
孟萋萋便让厅中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又叫流霞守在了门外。
孟德昭见她办事如此妥帖，忍不住叹了一声：“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的继母。”
孟萋萋怎么也没想到，孟德昭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个，一时不禁愣住了。
孟德昭继续道：“当年你母亲去世，你尚在襁褓之中，人人都劝我，赶紧新娶夫人，免得你没有人照料。我寻思着，如果再娶一位高门大户的小姐，万一她手段多，暗中虐待你，该如何是好？倒不如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她的身份不如你，才会小心翼翼地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