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走到王嬷嬷跟前,要去接她手里的汤药。王嬷嬷却侧身避开,道:“当心汤药洒了,我来吧。”
这是在嫌弃她毛手毛脚吗?她可细心着呢!细雨暗自撇了撇嘴。
孟莫莫见王嬷嬷如此小心,不假人手,愈发疑心那碗汤药,可是,王嬷嬷就在跟前,她该如何糊弄过去?
倒掉,肯定是不可能的,装作失手把碗砸了,王嬷嬷肯定会再重新送一碗来,该如何是好呢……
孟莫莫心急如焚,脑筋急转,忽然瞥见窗边的一盆花,登时有了主意。
“怎能劳动嬷嬷呢,我自己来。”孟莫莫主动接过王嬷嬷手中的汤药,一边朝嘴边送,一边朝窗边走。她途径细雨时,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再背着王嬷嬷,给了她一个眼神。
细雨跟了孟莫莫这些时,早把她的心思揣摩透了,此时经她一绊,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装作跌倒,朝着孟莫莫扑了过去。
“哎呀!”孟莫莫赶紧闪身躲开。
她这一躲,细雨就直直地朝着王嬷嬷去了。
王嬷嬷在宫里什么没见过,她看见细雨朝孟莫莫跌倒,原以为孟莫莫是想借着这个,弄泼药碗,可谁知孟莫莫却躲开了,汤药碗安然无恙,而马上要被扑倒的人却是她。
这场景是王嬷嬷没有预料到的,登时慌了手脚,赶紧去扶细雨,又喊绿兰来帮忙。
孟莫莫趁着她们忙乱,迅速把汤药倒进了花盆里,并从碗底里捞出一点药汁,抹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她担心王嬷嬷瞧出异样来,倒完药,仍旧把碗捧到嘴边,装出一副正在服药的样子来。
等王嬷嬷扶住细雨,站稳了身子时,她才皱着眉头,把碗从嘴边移开,叫唤道:“这是药用什么熬的,苦死了!”
的确是苦,她只不过是沾了一点在嘴唇上,都能感觉到那浓浓的苦味儿了。
王嬷嬷抬眼看去,只见药碗已经空了,孟莫莫的嘴上还残留着药汁。她根据经验,马上把目光移到孟莫莫的胸前,以前很多宫妃宫女不情愿服药,就会做手脚,把药汁偷偷灌到胸口里去。不过孟莫莫的胸前是干的,完全看不出有灌过药的迹象。
王嬷嬷再看地上,也是干的,于是放下心来,走过去接过了孟莫莫手里的空碗,笑道:“吃点过口的蜜饯,就不苦了。二小姐,您歇着,我先回去跟老爷复命了。”
“辛苦嬷嬷了。”孟莫莫客气着,让绿兰把王嬷嬷送了出去。
王嬷嬷一走,孟莫莫就让细雨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问:“之前刘元送进来的朱砂,还有剩的吗?”
细雨点了点头,道:“还有剩的,不过二小姐,您的小日子还没到时间呢,要朱砂做什么?”
自然是伪造滑胎了,王嬷嬷刚才送过来的那碗药,十有八九是堕胎药,就算不是堕胎药,她伪造一场堕胎,也是没错的。虽然孟德昭事后肯定会让王嬷嬷来复诊确认,但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先把汤药的事儿应付过去再说。
孟莫莫想着,催促细雨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去找出来给我。”
细雨赶紧打开一个带锁的柜子,把装着朱砂的盒子取了出来。
孟莫莫打开盒子看了看,朱砂的分量还很多,放下心来,吩咐道:“你去把我的被褥上弄上朱砂,伪造成流了很多血的样子。”
细雨疑惑地看了孟莫莫一眼,问道:“二小姐,这是为什么呀?”
孟莫莫瞪了她一眼:“你哪儿来这么多话?怎么跟如雪似的?”
细雨连忙解释:“二小姐,奴婢绝没有探听的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如果奴婢了解了二小姐的意图,就可以把差事办得更好了。”
这话倒也有点道理,反正她怀孕的事,连孟德昭都知道了,再多一个细雨又如何?孟莫莫想着,便道:“等绿兰回来,我告诉你们俩。”
正说着,绿兰推门进来了:“二小姐,王嬷嬷已经走了。”
孟莫莫示意她进来,把门关严实,压低了声音,把她与叶二公子私会,现下已经珠胎暗结的事,讲给了她们听。
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比未婚先孕更为严重的事情?细雨和绿兰听完,吓得脸都白了。
孟莫莫威胁她们俩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之所以提拔你们,就是让你们给我放风,之前你们已经参与到这件事中了,现在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细雨和绿兰慌忙跪了下来。
细雨道:“二小姐,奴婢没有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绿兰亦道:“事已至此,奴婢也不多说了,只望能为二小姐分忧,度过这次的难关。”
孟莫莫对她们的态度十分满意,道:“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我能顺顺利利地嫁进叶家,你们的好处多着呢。”
细雨问道:“二小姐,现下您打算怎么办?”
孟莫莫道:“王嬷嬷刚才端来的汤药,肯定是堕胎药,我虽然把药倒进了花盆里,但样子却必须得装出来,所以你们赶紧用朱砂,伪造成我滑胎失血的样子。”
细雨道:“二小姐,王嬷嬷的眼睛毒得很,朱砂只怕瞒不过她。”
“那怎么办?”孟莫莫觉得细雨说得对,犯起愁来。
绿兰出主意道:“奴婢去厨房偷点鸡血,泼在**,如何?”
“这主意好!”孟莫莫眼睛一亮。
绿兰马上动身:“奴婢这就去。”
孟莫莫叮嘱道:“你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绿兰道:“二小姐,您放心吧,鸡血没人要的,不会有人发现。”
绿兰说完,推门出去了。
细雨问孟莫莫道:“二小姐,您装完滑胎,就没事了吗?您别怪奴婢讲话不好听,既然您有了身孕,这肚子迟早会藏不住的,又如何能瞒过王嬷嬷呢?”
根本不需要等肚子大,王嬷嬷会诊脉,等她滑了胎,王嬷嬷肯定回来检查的。孟莫莫想着,又犯起愁来:“正是没有办法应付王嬷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