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孽……孩子几个月了?”罗氏差点将“孽种”两个字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发现,改了口。
孟莫莫听出了罗氏的意思,委屈地瘪了瘪嘴,回答道:“两个多月了。”
“才两个多月?”罗氏有些失望,“那还不成,且先等着吧。”
“为什么还不成?”孟莫莫困惑问道,“要等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罗氏哄她道,“这一段时间,你安心在房里呆着,多吃点,把身体养好,放宽心,说不准你爹那边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这话孟莫莫爱听,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当即就让细雨端点心去了。
罗氏下了雁杳楼,与胭脂感慨:“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头脑简单的蠢货呢?我瞧她这样儿,竟是一点儿也不紧张。”
胭脂能说什么,只能宽慰罗氏:“那还不是因为有您撑着。”
罗氏叹了口气,道:“也许是我之前太惯着她了,让她太无忧无虑了,所以才这样没头脑。”
胭脂其实一直有点看不起罗氏,认为她在处理与继女的关系上,以及当户部尚书夫人上,都做得很不尽人意,但此时她仔细想一想,突然觉得,其实罗氏还是很有能耐的。
她的出身这么低,不过是农户的女儿而已,能够一跃入龙门,当上户部尚书夫人,这本身就是能耐呀,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呢。如此一想,孟莫莫跟她比,的确是有点太蠢了。
胭脂默默地也叹了口气,继续安慰罗氏:“反正夫人已经有主意了,二小姐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咬着牙硬过吧。”罗氏道,“如果实在是迈不过这道坎,我就和她一起……”
一起什么?罗氏没有把话说完,就住了嘴,胭脂猜想是句很不好的话,没敢再问。
一时间,孟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孟德昭忙着调动力量,暗中给叶家施压;罗氏每天安抚着孟莫莫,让她安心养胎;孟萋萋没了人管,最清闲,每天练练狂草,喝喝小酒,倒也怡然自得。
另一边,齐湛带着浩浩****的车队,极其高调地去了武昌府。他这一去,引起朝中不少人的关注,其中最关注的,就要数顾廷鹤了。只是顾廷鹤很疑惑,最近孟德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他商量一下都找不到人。
这天,顾廷鹤终于在宫门口堵住了孟德昭,不满地问他道:“你这几天很忙?”
的确很忙,忙着解决孟莫莫的事呢,但孟德昭哪敢明说,只得道:“不忙,不忙,一些琐事而已,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倒还来反问我?”这里是宫门口,顾廷鹤不好明说,只道,“你先上轿,上我家去。”
孟德昭本来是想去叶府的,但顾廷鹤亲自相邀,他不敢推辞,只得临时改变行程,随顾廷鹤上一里巷去了。
顾廷鹤带着孟德昭来到了小书房,命人守住了门,方才开口道:“齐湛去药铺街找过黄太医的事,你可知道?”
孟德昭一惊:“有这事儿?他去找黄太医做什么?是病了去瞧病,还是去打听当年的事?”
顾廷鹤忍不住又生气了:“这都是多少天之前的事了,你居然一点儿都没关注,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孟德昭连忙赔笑:“大哥,这也没人告诉我不是?我待会儿再向你赔罪,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廷鹤缓了缓神色,道:“我派人去试探过黄太医了,他说齐湛去找他,只是正常寻医问药,并没有打听当年的事。但黄太医也是条老狐狸,谁知道他讲的话是真是假。”
“黄太医说的是不是实话,得看齐湛接下来的行动了。”孟德昭的道,“齐湛去过黄太医那里后,接下来做了什么?”
顾廷鹤又生气了:“你天天上朝,就没发现齐湛好些天都没去了吗?”
“啊?”孟德昭顾不得道歉了,连忙问道,“齐湛这几天没上朝?他去哪儿了?”
顾廷鹤恨不得敲他一棒子,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告诉他道:“齐湛大张旗鼓地去武昌府了。”
“去武昌府?他去武昌府做什么?”孟德昭惊讶过后,仔细地想了一想,道,“我记得,齐光耀是武昌府人士,当初先皇还曾夸他惟楚有才。所以,齐湛是回乡祭祖去了?”
顾廷鹤道:“他高中状元,的确是值得回乡祭祖的事情。当初齐光耀出事后,他们母子为了不连累族人,旅居杭州府,这么多年愣是没回去过。如今朝廷不计前嫌,点了齐湛做状元,也就是变相不追求齐光耀当年的事了,齐家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不是朝廷不计前嫌,点了齐湛做状元,而是皇上钦点了齐湛做状元吧。”孟德昭意味深长地道。
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当年皇上登基时尚且年幼,太后把持朝政,唯有齐光耀是保皇党,靖安伯府虽然站在皇上这一边,但因为身份特殊,很多时候不肯冒头。齐光耀相当于是孤军作战。后来齐光耀一死,太后一人独大,再无对手,皇上孤军难援,后来虽然成年亲政,也没有摆脱太后的阴影。
皇上胸有大志,自然不肯屈居太后之下,他钦点齐湛为状元,只怕是因为齐光耀的关系,想要栽培自己的势力。
当然,这都不是他们此时要考虑的问题,他们现在只担心齐湛是否在为父报仇,是否决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所以,齐湛这时候去武昌府,是否别有用意?孟德昭想着想着,眉头深锁:“莫非是齐湛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回武昌府去,找他的族人商量?”
顾廷鹤道:“齐湛是不是去找族人商量,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齐家人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一定会帮齐湛。”
“哦?此话怎讲?”孟德昭问道,“他们并不想为齐光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