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辛氏不敢惹那光棍,只站在窗子前叉着腰骂着红梅,“你还有脸哭,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还让人家找上门来,真是把我的脸丢尽了!你个小骚蹄子,赶紧把刘大光棍给我从家里弄出去!”
“光棍兄弟,你把这小蹄子带走吧!别砸我的东西了!哎呦!我的瓷瓶子啊!丧天良的,你还我瓶子!”说着,她狠狠地踢了红梅一脚。
屋里陡然传来一阵怒骂,她吓得一哆嗦,也坐在院子里嚎起来。
这乱糟糟的景象好不热闹,足足闹腾了半夜。光棍砸累了,就在红梅的屋子住了。红梅和范辛氏足足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于是,第二天,红梅和光棍有首尾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八村,比之肖七七那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村里人本就对范田这个族长不满意,一上任就在大家脑袋上作威作福,如今他女儿出了这么个笑话,大家看族长一家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范田一回来就面对这么个残局,把红梅打了个半死,若不是族长拦着就要把她撵出家门了。
“撵什么撵?那光棍砸了咱家这么多东西,就算了?他是肯定赔不起的,把这个赔钱货嫁了,咱们还能捞点嫁妆补补亏空!雨微答应我了,要给红梅说给她表哥的!如今这丫头名声没了,做不了正室,嫁过去做妾也行啊!”
范辛氏还做着从红梅身上捞一笔的美梦,风风火火地就去范钦家了。结果,雨微是闭门不见,她被关在院子外站了半日,范尹氏才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踱着步子走出来,扬着下巴连个正眼都不给她,“雨微家表哥回京城了,家里给说了京城富贾家的小姐,要赶着回去相亲了!”
范尹氏说完了雨微交代她的事儿,还特地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京城的姑娘多好多好,最重要的是干净,有家教。
范辛氏事儿没办成,还被范尹氏嘲讽了一通,心里憋着鼓气,回家就给了红梅一巴掌,打得红梅“呜呜”地哭。
“臭不要脸的!都是你惹得事儿!现在咱们家成了全村的笑柄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范田看她的脸色就知道知晓段意骁这头没希望了,愁眉苦脸的叹口气。红梅这件事太过难看,又有秋花和二癞癞的事情在先,全村几百双眼睛都瞪大了看着他会如何处理。
范田是想要不管红梅了,可是范族长不让,一家子就这么僵持着,还是范辛氏语气不善地说了,“段意骁嫁不了了,别人还嫁不了吗?找个山里的瘸子拐子的嫁了,怎么也能捞点聘礼钱!”
族长虽然心疼孙女,可是看着儿媳妇的脸色,也不敢多言,于是一家人商量着,赶紧找个人家把红梅嫁了。
可是光棍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个消息,卷着铺盖就赖在了范田家,一副以后就住下来的样子。饿了就吃,困了就到红梅屋里睡。看到红梅一身的伤,也不关心,只是“嗤嗤”地笑,笑她越来越丑了。
这几日他算是明白了,这臭娘们就是拿他当傻子耍着玩儿呢!不过没所谓,他光脚的不怕他们穿鞋的,怎么着都是他占便宜!要么,他们给他十两银子了事,要么把红梅许给他当老婆,不然,他就在他家这么过了!
光棍自得逍遥,红梅却惨了。如此一来,红梅本就没了的名声,更是掉到了地底下了。族长哪敢让她在家,又送米面,又送银子,陪着笑脸才求着族里的亲戚,收留红梅在家住着养伤了。
族长嚣张了一辈子,哪里对着别人这样低三下四过,精神矍铄的老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十岁,头发全白了。
范田倒是想把红梅给了光棍一了百了,可若是这样,他怕是在村子里再也抬不起头了。无奈,最后只好给了光棍十两银子打发了。
范辛氏自然是心疼,又把这十两银子算在了红梅身上,到处打听着十里八村要说亲的人家。
肖七七在家养伤,有什么消息都是雨微来说与她听,听说范辛氏在村子里扬言:“不管男方条件好坏,只要出得起二十两银子聘礼,就把红梅领走!”
这哪里是嫁姑娘,分明是卖姑娘嘛!
她原本还想让范尹氏装作无意的在一旁提点一下,没想到,范辛氏自己就想到了。
肖七七得意地笑笑,握住雨微的手:“这事儿,多亏了嫂子,才能这样顺利!”
“什么多亏我!是他们恶人自有天收!”雨微也笑了,手落在肖七七绣花精致的裙摆上,心里感慨,肖七七果然是手巧。
她打量着肖七七精致的脸庞,如此心灵手巧的美人儿,难怪莫城要那样护着。她从前是嫉妒个什么劲儿呢?
想到曾经的自己,雨微羞赧的笑笑,倒看得肖七七疑惑起来。
“嫂子怎么了?”
“没事。”雨微收了自己的小心思,“红梅算是彻底完了,可那光棍,你想好办法如何处理了吗?”
肖七七点点头,“这有何难?杀人犯法的事儿自然是不能干的,可时不时给他们制造点意外,又有何不可呢?”
她对着雨微勾勾手,“那光棍是个无赖的,什么名声不名声,对他来说跟本不重要。他啊,还是得让他切实的吃点苦头才是!”
雨微点点头,她相信,肖七七心里定然是有计划的了。
当日她说对付红梅的计划,她就觉得惊奇,她怎能将各人的想法反应都猜得那么精确,如今也全部都应验了,她对肖七七更加佩服。
“你看着吧,红梅出嫁,刘大光棍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又是一场好戏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雨微便回去了。夜里,肖七七伏在莫城胸口久久地睡不着。莫城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聊天,直到后半夜了,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莫城将她轻轻地放在被窝里,盖好了被子,悄悄地出了门。
这夜,小小的范家沟发生了两件大事。
刘大光棍狗咬疯了,范红梅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