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央点了点头，“那然后呢？”

　　听到这个问题，鹤归忍不住又笑了，“用这样子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要么我名声狼藉之后再回去，要么名声狼藉被抓入狱。”

　　“所以你一问三不知，把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的。”她瘪了瘪嘴，明白了过来。

　　“我刚刚看到你在这里一直装自己还没有失明，难不成，这些人还不知道你眼睛瞎了的事情吗？”宋未央故意压低声音。

　　鹤归摇摇头，“我没有故意隐瞒，我眼睛失明了的事情，只不过在他们面前总不能暴露出来我的短板。”

　　她啧啧两声，“你这样子过的还真是艰辛的很，都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刚刚看你假装尚未失明，还把自己撞了一下。”

　　“很明显吗？”

　　他有些担心。

　　“也不是很明显，只不过我知道你是瞎了，所以才格外注意你的动作，才看到了这细枝末节，要是并不注意的话，估计都察觉不到。”

　　宋未央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那就好，要是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的话，威慑力会大大折扣，之后想要管理，可就不太方便了。”

　　鹤归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的说着。

　　“你……”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张开嘴之后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显得有一些徒劳，“算了，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

　　“那你知道你少主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她靠在桌子上。

　　鹤归摇摇头，“自从我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少主的踪迹了，他这个人神出鬼没的，从来不会让别人察觉到自己。”

　　他低下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少主是个可怜的人，可是，他从来不需要我们可怜，反而因为这些可怜同情变得更疯了。”

　　宋未央听着心里觉得有些憋闷，不知道怎么说。

　　“总之，这件事情肯定是他能做出来的，不过，我听说不只有一颗头，还有半阕歌谣。”鹤归突然抬头。

　　“两件事时隔了两日，有可能后面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少主做的，但是少主默许了。”鹤归给出了另一种可能。

　　宋未央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们少主是一个多疯的人，我是知道的，做了放头颅的事情来逼迫我，要是他想要那半阕歌谣也出现在这里，这明显会和我扯清关系的。”

　　宋未央更加不理解了。

　　“这都是朝廷的纷争了，和我这个小商人就没有关系了，就算官府查到这里来，也并不会觉得这个人是我杀的，只不过会觉得我倒霉，碰上了这种事。”

　　听他这么一解释，她觉得的确很有道理。

　　“这和少主的行事风格并不一样，少主总是喜欢随心而为，有时候身份都不隐藏，就去做坏事了，有时候做完坏事却能完美脱身，全凭少主自己的心情。”

　　宋未央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反而觉得这个少主，好像挺幼稚的。”

　　鹤归的笑容慢慢收敛，“你说的没错，少主的确年纪不大，可是小小年纪承担的却并不少。”

　　宋未央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嘴笨多言。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鹤归温温柔柔的说着。

　　宋未央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本来就是想要调查调查，为什么这颗头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你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她抿了一下嘴，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口中的这个少主带不带面具？”宋未央突然抬头问，“喜欢什么样的着装？”

　　鹤归有些疑惑，“面具也是少主想带就带，着装的话，几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穿着黑色的斗篷。”

　　宋未央撇了撇嘴，“那你们少主是不是先皇陶贵妃的人？”

　　这次换成鹤归愣住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有些意外，只不过双目无光，只能用肢体表达。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宋未央耸耸肩，“只不过最近恰好有一个跟你描述一样的男子，作着和你描述中行事作风很像的事，我就联想到了，这两人，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说完，扶了扶额头，“只不过我的确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鹤归没有接话，反而紧紧抿着嘴，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情十分紧张一样，让宋未央有些不解。

　　“你不是早就已经离开那个组织了吗？为什么感觉你听到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有些紧张呢？”

　　鹤归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要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和我直说就是了，最之前我也跟你说过这句话。”宋未央撇了撇嘴说。

　　鹤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未央，我们少主其实还是心存善意的。”

　　“你想说什么？你难不成想告诉我那个对你下过手的少主，其实是好人，你并不想埋怨？”

　　宋未央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一些不爽。

　　“我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估计也会更不高兴，他对我的这种伤害也算是对我的变相逼迫，只是因为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同样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他觉得我不能逃走，才这样报复。”

　　鹤归摇了摇头，“他其实过的很惨，比我都要惨，我实在是……唉。”

　　宋未央听着这段话，心里也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个黑斗篷，为了陷害医馆，不惜扮作女子残害一个婴儿的性命，也为了让李檀猜忌她，也完全不顾及她有病，就那样子刺激。

　　桩桩件件罗列出来，她实在是感觉不到这个人到底有哪里好，哪里还有一丝良知。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了，要是今天的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们就算是抓住了，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算是造成恐慌。”

　　宋未央说着，“可是那半阕歌谣不一样，如果是他传出来的，并且写下的，那他，就是谋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