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久了，连站都不会了。”狐瑶光鄙夷十足地说着。

　　燕娥更是气恼不已，她忍不住转头对狐瑶光怒目而视。

　　“戳中心思了吗？所以恼羞成怒。”狐瑶光略显随意的说道。“旁的人若是听说此话，自然是想方设法抓住此番机会，绝不落于他人之下，张天师手下求生应比一般人要苛刻吧！毕竟你还是他心中的失败品。”

　　“明明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让自己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可偏偏张天师似乎看不到你的存在，偏偏打压你，让你来这花楼之地。”

　　“别说了！”燕娥实在是听不下去，彻底怒吼出来。但因为狐瑶光体内限制禁止，燕娥只能怒视狐瑶光。“小狐狸，你是真当我蠢吗？我是张天师制造出来的，即便是一个不符合的失败作品，即便我再怎么心有怨怼，可是你当他没有我的把柄吗？让我受制于他的东西！”

　　“所以，你身因为受制于人，才甘愿如此？”狐瑶光轻嗤一声，心中不由暗道：鱼儿可算是上钩了。

　　燕娥只觉郁气十足，没有好眼色地瞪了狐瑶光一眼却也不再答话。

　　“燕娥姑娘，你别忘了，我和你说过合作，那必然是带着十倍的诚意而来。合作不同于主仆，我们之间从来都是平等的利益关系，钱货两讫之时，便无甚纠葛，不同于你永远受制于张天师这一局面，你说是也不是？”

　　燕娥默不作声，但竖起的耳朵，早已暴漏她此刻的心思。

　　狐瑶光自是了然，随即开口道：“你被限制无法脱身，可我没有任何限制啊！合作伙伴，不就是彼此间互利共赢吗？既然张天师的存在阻碍了我们的共同利益，那必要时你也可借我之手除了张天师，而后我们就能坐享这满城的灵气了。”

　　燕娥眸光微动，似乎又顾及什么，最终张了张嘴：“成交。”

　　“燕娥姑娘果真爽快！”狐瑶光直接走到燕娥面前，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递给燕娥。“如有突发事件，燕娥姑娘可毁了此物，届时我必然出现在燕娥姑娘身侧。不过要帮燕娥姑娘脱离张天师之手，我还需要知道燕娥姑娘究竟什么把柄在张天师手里。”

　　“连命珠。”燕娥淡淡道。

　　狐瑶光觉得这名字听起来着实陌生，她忍不住诧异地看了眼燕娥。

　　燕娥却是神色低落地娓娓道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最美的人偶，但却是最失败的成品吗？”

　　狐瑶光摇了摇头，眸子中充满了疑惑。

　　接下来的故事最初只是源于一个备受欺辱的人偶师而已。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偶师，原本天赋异禀，靠着手艺过火，所有小动物的偶都做的精巧绝伦，但是一旦遇到人偶就开始美丑不变，被世人嘲讽。

　　更有对手知晓此种情况，为报复之前被抢夺生意的怨气，更是大肆渲染这个人偶师的缺点，并且言语辱骂，技艺羞辱。

　　人偶师终日惶恐不安，原本建立的自信也在日渐打击下消失不见。

　　“说道此处，你应知晓人偶师是谁了吧？”燕娥忍不住轻笑道。

　　狐瑶光自是猜出那是张天师的故事，未成妖前的种种悲惨遭遇，但是狐瑶光有一点不解，燕娥是张天师成妖之后的作品，怎么会知晓这么久之前的故事？

　　或许是从狐瑶光疑惑的神情中猜出来狐瑶光的疑问，燕娥抿了抿唇继续开口道。

　　“之后，张天师日夜守在家中，不肯出门，只有因饥寒交迫无奈至极才会出门赚钱。”

　　那一瞬间，狐瑶光似乎看到了茅草屋外暴雪至，张天师披着蓑衣，一步一步踩着雪的深坑向前走去。原本直立的身子，似乎被那些风言风语压垮了一般。

　　那是一个雪夜，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到地面，形成厚厚的积雪，白日里踩出的雪坑，此时已经被填满。

　　茅屋的窗子上，烛火影影绰绰地映照出房屋内的人影。

　　安静而又辛劳地坐着人偶，小动物的人偶精致十足，排队似的摆在桌子身侧，而后就是中间放着丑陋不堪的人形人偶。

　　因为不便美丑，所以根本看不出那些有着五官面容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奇丑无比。

　　他越捏越生气，越捏情绪就愈加激动，最后生生拂去了桌子上的所有人偶，愣在原地，思虑许久。

　　为何他天生不辨美丑，为何上要赐予他这样一门手艺？

　　他挣扎着想要在这乱世凭借一门手艺过火，可是不辨容貌之色，毁了他所有的出路。

　　而他心有不甘之时，却不曾想到月夜之下，有人顶着风雪而来，至他家门前，并敲其门扉。

　　张天师不解，为何这么大的风雪也会有人前来，开门之后便看到一女子，虽说看不出五官面容，但那身衣服便是价值斐然，只不过颇有烟柳之地之色。

　　“姑娘，来此地作甚？”张天师不解，自然发问。

　　那女子却是从怀中拿出包裹，将那画像缓缓展开，露出一个英俊青年男子模样，只不过张天师不辨面容之美，眼见人物画像，只觉内心那种自卑感瞬间被戳中，他连忙要将女子推出门：“我不接，城中那么多人偶师，找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要来找我。”

　　突然发怒的张天师固然可怕，但是女子早已无路可求，女子被推了一个踉跄，但女子依然坚持起身，将头上的金簪拔下，递到张天师面前。

　　“我听说过你，被人偶师的群体排挤到现在的地步，无法与人相处，亦没有办法赚钱，可是你是需要吃喝的不是吗？”

　　听了良久的话，狐瑶光这才懒散地抬眸，视线落在燕娥身上：“你就是故事中的女子吧？我能问下那么多人偶师都在城中，怎么偏生你要去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要找这么一个手艺不佳的人帮你做人偶呢？”

　　燕娥语噎，她看了眼狐瑶光，眸子竟闪过几丝无措，似乎从未想过此话会牵连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