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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尝试

海之恋心 寒烈 9268 2024-10-18 15:58

  

  海燃园这几日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气氛中。

  老管家无事便捧住一张报纸研究;天天有花送进来给心罗,且个个署名不同;东朕为了躲避其父的车轮式相亲,干脆住进了海燃园里。一时之间,素日平静的园子竟分外热闹了起来。

  “全叔,这份报纸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让您反复看了这么多天。”东朕看见老人家又拿着报纸左右端详,忍不住好奇地问。

  “心罗同二爷站在一处,实在是般配,男的俊女的俏,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全叔大是感慨。“老爷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欣慰。二爷总算是想明白了。”

  “哦?报纸上这样写吗?”东朕取过报纸,细细读起了八卦新闻。报纸上无非就是登了一双玉人的近照,说些个天王长公子的下堂妇咸鱼翻生,从此麻雀变凤凰之类的闲言碎语。他早预料到了。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他撇嘴。“只是没想到心罗姑娘原来真是王世钊的女友,失策,早知道是这样,我会让他们把心罗打扮得美绝人寰,让他们抢破头。”

  正嘀咕着,云泽捧了几大束鲜花走进了客厅。佣人连忙接过,分插在几个精致花瓶里,摆在客厅各个位置。

  “呵呵,不过参加一次名流宴会,心罗就有了这么多的追求者,二爷还真要加把劲。”全叔笑眯了眼。

  “这就叫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东朕大是不满。“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二爷最有胜算。况且,若他有心要做成功一件事,便不会失手。”

  东朕贼贼笑,看海啸每日按时下班,陪儿子练武,在家用饭,闲来无事就找心罗喝茶聊天,实在看不出他是狠绝一方的冷修罗。

  “东少,你自己呢?逃总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全叔拍他的肩。

  “如果心罗宝贝肯点头,我立刻娶她进门。反正我家爹爹只求我找可看得入眼的娶了,管她老少美丑中外。他想孙子想疯了。”

  “您算准了宓小姐不会首肯,才敢这么说。”任七绝不放过讽刺东朕的机会。

  “……”东朕即刻噤声,打不过任七,吵也未必吵得过他,又人在屋檐下,只能伏低做小,扮锯嘴葫芦。

  “心罗呢?”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个时间,多半在看书。”全叔挥挥手。“没见过这么喜欢窝在一处,只要看一本书就能过一日的。”

  “总管,一位王世钊先生来访。”耳机里传来监控室的报告。任七沉吟。

  “小七,什么事?”全叔问,很少见任七有这样的沉思表情。

  “王世钊来访。二爷尚在公司。他选在这时来访,只怕是想见宓小姐。”这才是他计较的问题,前度刘郎今又来,会是二爷的强劲对手呢。且--“宓小姐未必想见他。”

  “来者是客,总不见得就这么赶他走,还是让他进来罢。”全叔不赞成。“心罗不见他,还有咱们。让他死了这条心,他自然就会回去了。”

  “这个主意好。”东朕惟恐天下不乱似地拍手。若二爷在该多好?说不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便上演全武行。

  任七冷冷哼了一声,警告他别过分,才转向云泽。

  “云泽,你去接王先生。”

  “是。”云泽立刻转身往外去。

  未几,王世钊被接进了畅翠居。

  “呵呵,王公子,二爷尚未回来,有什么事不妨同我说。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东朕不客气地充当主人。

  世钊愣了一愣。任海啸不在并不出乎意料,毕竟他是算准了任海啸在公司才来的。可是,东朕在,就令人颇费思量了。

  “我来,是想见Cindy。”他冷静地说。这是他今日的目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Cindy?”东朕故意挑眉,装傻。他不是真正的主人,也不是任家的仆佣,不觉得有失礼数,所以更加无所顾忌。

  “我想见心罗。”世钊也不动气。

  “哦--想见心罗宝贝啊。”东朕极其暧昧地笑了起来,伸手环指客厅里所有的花瓶。“看,这些花全是他的仰慕者送来的,我们心罗姑娘全都不屑一顾呢。而我,东朕,目前是心罗排名第二的储备男友。更不用说海燃园里里外外的未婚男士了,全都排着队等宓大小姐约见呢。唉,这么出色的女孩子,早先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陋室明娟珍珠蒙尘啊。那个错过她的人一定是天字第一号的白痴。”

  东朕佯装不知情地唱做俱佳,狠狠戳刺王世钊的痛处。他不是谦恭君子,讲究公平。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心罗默默爱了他那么多年,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要到失去才觉得她对他的重要,想把人要回去。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次任七没有同东朕唱反调。宓小姐是那种受了委屈也默默忍下来的人,她在王家所承受的,只怕还不只是一点点委屈。但他终究是海燃园的总管,不方便插手二爷的情事,亦不可以对客人太过失礼。让东朕替宓小姐出一口恶气也好,今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诧异浮上王世钊眼底,心罗原来这样吸引人,任海啸、东朕,以及那些只见过她一次的追求者。是他困住了她,让她恬淡娴静的美丽被压抑在一幢偌大的豪宅里。然离他而去的她,散发了她的美好,魅惑是这些一贯眼高于顶的男人。被任海啸公开承认的心罗,就象是阳光下曜曜生辉的璀璨宝石罢。他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要得会心罗,会极其艰难。又或者,有已经根本没有机会了。他苦苦地笑。

  “我只是想见见她。”

  “现在是午睡时间,宓小姐不见客人。”任七淡淡地推脱。

  “心罗这几晚睡得不塌实,所以下午会补眠。”全叔补充。

  世钊点头,这个家里的人,无论老少,都团结起来保护心罗,防止她被人伤害。而爱心罗的他,却从没有真正保护她,正如心罗说的,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好罢。请在她醒来后转告她,我真希望可以见她一面。那就先告辞了。”他转身向外走。任家没人在他来访时请他坐,给他上茶,更没人在他离开时送他,只有那个如凶神似的男子原路将他载至大门口。很明显,没人欢迎他。

  而畅翠居里的一干人有志一同的决定,他们记性差,浑忘了有没有客人造访。

  “心姨,送给你。”放学回来的英一将手中一束小小的虞美人送到心罗眼前。

  心罗笑着接过花束,问:

  “今天是时间节日吗?送这么好看的花给我。”她揽着明显开朗,脸色红润的男孩一起坐进沙发里。

  “……我听同学说,男生要送花给喜欢的女生。”小英一红着脸腼腆地说。“我喜欢心姨,所以送花给你。这是我自己种的。我、我--我不要心姨嫁给别的男生。”

  “谁告诉你心姨要嫁给别的男生?”心罗讶然,不知小男孩哪里来的错误信息。

  “珊米说女生接受男生送的花,就会嫁给他。心姨你这几天收了好多男生的花!”英一面红耳赤,担心自己又将失去一个他爱的人。

  心罗搂过英一,心疼地在他头顶吻了一吻。

  “你的朋友说错了哦。如果男生向女生求婚,而女生又答应了,那么收下他送的花才会嫁给他。可是,送心姨花的人都没有向我求婚哦。所以,心姨是不会嫁给他们的。你不用担心。”

  “那,心姨会嫁给我吗?”小男生渴望地问。

  啊?心罗愣住。她被一个八岁又十个月的男童求婚了吗?

  “噗嗤!”在一旁看戏的东朕听了,笑得打跌,连忙攀住任七的膀子,向静静注视儿子和心爱女子的任海啸摇头。“二爷,这下好了,父子俩抢一个女人,劲爆。我看英一的胜算更大一些呢。”

  “走开!别象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一样缠在我身上!”任七反应激烈地甩开东朕的手,面上飞快掠过无人能懂的惊慌。

  “呵呵,任七,你也会害羞啊?”东朕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趋了上去,誓要叫一贯冷静的任七变了颜色。

  “二爷,你管管东少,麻烦他高抬贵手,不要一天到晚戏弄人!”任七则是脸色一沉,一边向束手旁观的海啸抗议,一边似避瘟疫一样闪开。

  扑与躲的游戏于焉展开。

  海啸摇头,一个太过油滑,另一个则太过老成,中和一下就好了。无力阻止东朕对任七的调戏,也无意阻止的他,转身向心罗和儿子。“走罢,去我的书房。”

  趁儿子埋头打电脑的时候,海啸坐在了心罗的身侧,轻轻抽走她手里的书,而后按住她的手。

  “我还没看完。”心罗小声抗议,想取回自己的书。

  海啸按住她不甘心的手。“陪我聊天。”

  “英一在做功课。”心罗压低声音,不是怕影响英一,只是,不习惯在一个孩子面前同孩子的父亲太过亲近。

  “他不是容易分心的孩子,定力很好。”海啸虽然颇不以为然,仍跟着降低了音量配合她。“你不用太过小心翼翼,正常的聊天不好吗?”

  “聊什么?”心罗妥协,书被收走了,手被抓住了,一时是很难安静地脱身,那就闲闲地说些山南海北的事罢。

  “你喜欢什么国家?”海啸笑了,高兴于她的妥协。按在她手上的大掌将她的素手合在掌心里,拇指有意无意、若有似无地摩挲她的手背。

  “除了八国联军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好。”她淡淡地笑,没办法,她的民族情意结太强,忍受不了那些曾经给中华民族带来屈辱造成痛苦的国家。现在想来,她倒真有些宁折勿弯的傲骨。

  “这样啊?”他拢眉沉吟一会儿又放松眉头。“你觉得西班牙怎么样?”

  心罗瞥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回答。

  “很好啊。热情的西班牙,浪漫的西班牙,狂野的西班牙。英俊的斗牛士,煽情的弗拉明哥舞。”这是西班牙这三个字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有西班牙的艺术,一如达利和毕加索。”

  “那么,就去西班牙罢。”海啸作出决定。经她一形容,西班牙之于他,变得具体而有魅力起来。“再过半个月,英一的学校就放假了,我们去西班牙旅行,你说好不好?”

  心罗恍然大悟地抬眼看他。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因为她说不喜欢英法美德意日奥俄八国,所以他问她去西班牙如何。她笑了,不是不感动的。

  “为什么我也要去?”

  “记得吗?”他吻一吻她的发顶,不意外地闻到淡淡苹果香味,她果然和英一用同一种洗发水。“你是英一的全职保姆。”

  “可是--”心罗将身体微微向后仰,不让他亲昵的气息包围她。“这种时候,小孩子应该与父母在一起,全家出游才对。带多一个保姆,很尴尬。”

  海啸愣住。他绝没想到,她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这个问题。以他对心罗的了解,她是不会问的。除非--她在乎!

  他的眼一亮。是的,除非她开始在乎他,否则她不会关心英一母亲的事。

  “这个问题,今晚我会认真同你谈,我保证。”他拉她起身,又叫上儿子。“走罢,先去吃饭。”

  心罗也不追问,但她一定会知道关于英一母亲的事。除了第一次见英一时听他提起过母亲,然后就是母姐会时为了母亲的事同人打架,她便再没听他提及过母亲了。那孩子分明是记得自己的母亲并且渴望得到母爱的,可是,一个不到九岁的男童可以完全不说起自己的母亲,实在不是好现象。

  饭桌上,海啸宣布放假时带英一外出旅游。

  东朕第一个叫了起来。

  “我也要去。”

  “不识相。”任七翻白眼,受不了他。

  “东了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不想结婚生子也无妨,但他明年此时要抱孙子。”海啸淡淡地转告东朕。“令尊要我转告你,如果你无法达成他的心愿,他就把东堂扔给你,他自己逍遥快活去。还有,他警告你,除非你有本事一辈子躲在海燃园里,否则……”

  东朕对其父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无所谓,大不了也学任伯伯,扔给能干的下属打理,自己落个无事一身轻,早早退隐江湖去。”

  “退隐江湖?”任七冷冷地哼了一声,“有人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心罗轻声笑,想不到任七这样可爱。但--可不就是如他所说?

  “东少。”她缓缓启口。

  “心罗亲爱的,有什么事?”东朕嬉皮笑脸地应。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也没有永远不会被拆穿的秘密。被少数人所掌握的秘密,会是致命的弱点,而公之于众了的秘密,也许就不会再造成任何的困扰了。你认为呢,东少?”

  东朕慵懒调笑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冷冽,仿佛可以刺穿皮肉的利刃,可是他的唇角却依旧挂着一末笑意,然后,他的眼神又回复到了先前的散漫。

  “宓心罗,我从来没有真正佩服过一个人,但我实在佩服你。若不是早已经有人为神魂颠倒动了春心,警告我别碰你,我倒很想娶你当老婆呢。”

  “怕只怕我真的答应了你,你又惟恐避我不及了。”心罗眨了眨眼。她一早已经觉得东朕哪里不对,只是不确定究竟是为什么。但今日任七的反应证实了她的怀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任七是唯一能克得住东朕的人。任七是在竭力抗拒罢?抗拒莫名的吸引,抗拒无法解释的情动。

  她看向海啸,海啸没有表情,仍然一副镇定如常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吗?”她脱口而出问。

  “知道什么?”海啸反问。

  “就是--”她看向东朕,东朕也同样在看她。她叹息,罢了。“我的好奇心在醒来数分钟之后,再度沉睡去了。我吃饱了,失陪。”

  “心罗,如果你在海燃园里呆腻了,欢迎你来东堂做客。”东朕在她身后说。

  “不会那一天的。”海啸沉声替心罗回答。

  “海啸。”东朕郑重地叫他,一改往日的滑头作风。

  海啸一愣,自他正式接掌任氏,东朕从未再唤他的名字,似是刻意避嫌,一贯玩笑般叫他“二爷”。

  “心罗是个值得珍惜的女子,别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会。”他保证。

  东朕笑了,转头问任七:“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是你吗?”

  说完,他也起身,向外走去。

  任七错愕地盯住他优雅离去的背影,有种预感,无论他或者是东朕,都不会再是原来的了。一切都不会再象从前了,他早就应该发觉的。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七,快去追,告诉他你的答案。否则,你永远也没机会说了。”全叔拍了他的肩膀一把。

  任七摇了摇头,海啸也摇头,全叔看了,也只得摇头。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小七,你莫后悔就好。”老管家不便再说什么。连心罗都看得出来的秘密,他这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说,是因为他不以为会造成不便。然而今日看来,许多事人算不如天算。他叹息一声,但愿可以点醒小七。

  “全叔,有话不妨直说。”海啸看向待他如父的长者。

  “这件事,我即使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倘使你们相信,那么你们应该也早就发现了。最起码,心罗就发现了。既然她不说,我亦不会说。”全叔略弯了下腰。“佛曰:不可云。”

  “心罗你睡了吗?”海啸再次于暗夜中进入心罗的房间。

  “我已经睡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在这座巨大而美丽的宅院里,她竟然找到了撒娇的冲动,不担心他会不快,不担心显得太随意,她只要做自己就好。

  海啸忍不住失笑。他放任她用最真实的面貌对待他,而且乐此不疲。坐在她的身侧,斜斜靠着床柱,他闲适地伸展他颀长健硕的双腿。

  “晚饭时你同东朕打什么哑谜?”

  心罗翻个身,用床单裹住自己,侧躺着面向他。

  “我以为二爷猜不到。如果任七有盲点还情有可原,二爷若也有,便大大的不该了。”

  “男人有时候是很糊涂和迟钝的。永远不知怜取眼前人。”海啸意有所指。

  “哦?二爷说的,可是自己?”心罗半支起上身,颇有兴趣地问。

  “怎么,这样明显?”他在黑暗中浅笑不已。

  “大多数日都这样,不独只是二爷。”她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揶揄。

  “是啊。”他不是不感慨的。好在,有些遗憾并非无法弥补。“想不想听故事?”

  “床边故事?”心罗并不拒绝。

  海啸被她俏皮的口气惹得开怀而笑,突然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你知道任氏的底细吗?”

  “若说完全不晓得,实在是谎言;若说知道,未免又太夸口。约略知道一些罢。”心罗也不隐瞒她其实不是无知良民的事实。

  海啸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他挪动双腿,让自己半躺在她边上。

  “既然你略知一二,就应该可以理解,似我这样背景的人,很难交到真朋友,女朋友也一样。少时,我们家里出入的人,无不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我与兄长,一同认识了其中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女儿,后来一起长大。若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她的父亲一直希望她嫁给我们两兄弟中的一人,以便籍由联姻来达到巩固势力的目的。可是他一直迟迟不能决定把女儿嫁给谁。我的兄长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确定是他不够狠,我父亲为此一直很伤脑筋,毕竟我们不是寻常人家。”他淡淡一笑,回忆起许多往事。“我同兄长都喜欢那个女孩,说好了公平竞争。可是,她喜欢的人却是我斯文儒雅的兄长。你可以想象年轻的我有多么不服气,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样英俊,一样的背景,我哪里比不上兄长呢?所以我自然不肯放弃她,大方地祝福他们。后来,我父亲决定把偌大的家业交给我,而让我大哥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那女孩的父亲知道后,就逼她嫁给我,她既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又不甘心放弃自己爱情,就喝得醉醺醺跑来指着我痛哭。我很生气,就说:一个孩子换一生。我以为只要拥有了我们的孩子,她会回心转意。很天真是不是?她竟然说好。我那时又高兴又生气,高兴我可以拥有她,生气她为了和我的兄长在一起,宁可用孩子换一生。就在我们交缠上床时,大哥回来,冲进我的房间。你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混乱。讽刺的是,就是这一夜,她怀了英一,也就是这一夜,我同时失去了兄长和她。大哥负气远走意大利,又负气娶了和他发生一夜情的靖湮。她不肯原谅我,说我们都不是真的爱她,大哥不是,我也不是。在生下英一后,她常把孩子扔给我,自己四处去旅游。这三四年,她干脆就将英一完全扔下了。”

  “她去了哪儿?”心罗问。英一还是受伤了罢。原来竟有这样一个成长的历程。

  “她去了米兰,想追回属于自己的挚爱。”他叹息,她不知道,终究人事全非了。“大哥不久前打电话给我,他和靖湮已经冰释前嫌了。而她--失望之余,就快回来了。”

  心罗不语,心口隐隐地痛着,因另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她比自己更不幸,夹在父亲与爱人、利益与真情之间,进退两难。

  “心罗,”听见她的沉默,海啸有些慌乱,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却摸到一手濡湿。“怎么了?”

  心罗摇头,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海啸着急了,不习惯她长久的默然,揽过她的身子。“心罗,怎么了?”

  “我--”她鼻音浓重。“为她难过,亦为所有曾经相恋,却最终没能相守的恋人难过。明明可以朝朝暮暮,明明可以偕首白头,明明可以的。为什么要错过彼此?”

  海啸把自己的下巴压在她的发顶,轻轻摇摆她,安抚着。

  “嘘--没事了。哭过之后就没事了,心罗。”他不停轻吻她。“你是我坚强的心罗,就算要和所爱的人分开,也会笑着说再见。开心快活幸福才是你该有的颜色。”

  他的心因她的哭泣而揪紧。心脏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捏住,使他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他终于向自己承认,正如若叶所说的一样,他从未真正爱过若叶。若叶哭泣时他还可以残忍地提出条件换取她的童贞她的服从,可是--他不能忍受心罗的伤心哀戚,一丝一毫也不行。他只希望看见她笑得灿若春花,听取她妙语如珠。他的爱情啊,来得这样迅猛而措不及防。

  这一次,他不想搞砸这一切,失去可以朝朝暮暮,可以偕首白头的人。

  缓缓将她压倒在床褥间,他低下头,吻去她脸上带着淡淡咸味的泪水。

  他的手沿着她的眉眼细细描摹,似要把她刻印进灵魂深处般的认真。抚过她弯月似的眉,抚过她不是最直挺的鼻梁,抚过她小巧的尖下巴,最后停留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他的唇也随之在距她的唇不到一公分处悬空停了下来。

  “心罗,我不会发无意义的誓言,我只想爱你,不只今夜,也不只肉体。如果你不要,只需推开我,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他抵着她的唇低喃。

  心罗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忘了流泪,压在她身上的健硕身躯散发着火热的气息,灼烧着她的身与心,仿佛要焚尽她的所有。她浑身瘫软,使不出一点力气,更遑论推开他。

  “我给过你机会,心。”海啸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性感。用他的唇与手,在她的身上施展欲望的魔力,点燃燎烧一切的火焰,将两人推往欢爱的天堂。

  而夜,还长。

  晨光,透过墨绿色落地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

  心罗悠悠醒来,缓缓扬起眼睫,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副男性宽阔而结实的胸膛,麦色光滑的肌肤,紧实的肌肉。她有几秒钟的茫然,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是幻是真。轻轻转动身体,她发现自己被拥在一双铁臂之内。

  复又垂下眼睫,她忆起了昨夜。诧异之余,是淡淡的甜蜜。紧紧抱着她的男人,的极度热情的,带着她攀上欢愉的顶峰,一次又一次。他仿佛渴盼了一生一世般的狂野热烈性感,他给了她一个女人极致的幸福。而他紧搂着她的姿势,充满占有欲,让她感觉被珍惜。

  唇边泛起一个笑纹,她悄悄地叹息,偎向他的胸膛,放纵自己享受他温热的体息,依靠着让她安心的强健身躯。

  海啸一早已经醒了。一夜欢爱之于他,有点不真实。只有紧紧被搂在他双臂间的娇美玉体,证明了发生的一切不是一长太过美好的梦。他低头吻她洁白的额头,冷峻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幸福啊,就是每日醒来,一睁开眼就可以看见心爱的人躺在怀中的那一刻罢。

  “心,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能立刻相信爱情,也不能立刻相信我。可是不要紧,我不会逼你,我可以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慢慢尝试,再次信任一个人,爱一个人;可以尝试一起生活的快乐,晨昏共度的美好。我们,还有英一,尝试分享一切。”他呢喃自语。“我不想我们错过彼此,所以,心,亲爱的,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始乱终弃;不可以在我对你动了心之后一走了之;不可以不爱我。”

  心罗闭着眼睛,假装她还在睡梦中,没有听见他那有些无赖有些任性的话。

  “心爱,既然你没有反对,那么就是答应了。”

  说完,海啸微笑,锐眼中闪过温柔眷恋光芒。然后他闭上眼,复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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