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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秋天

你是我咫尺遥望的岸 连谏 1309 2024-10-18 15:59

  

  文:连谏

  我是个喜欢秋天的人,打很小的时候。

  欢它的明朗、干净,没有丝毫的暧昧不清。来青岛后,因远离了庄稼,对季节更替感觉不是那么明了了,这种模糊,有时会无端地让人忧伤。

  在城市,我们从气温变化上感觉秋天的到来,在乡下,秋天来了,是看得见的,就像在辽远的乡路上,有个人渐行渐近,渐次清晰:玉米叶子,从苍劲的墨绿到金黄再到苍黄;遍地小树一样的棉花棵子上,向天擎着一朵朵洁白而肥胖的棉花;低垂着脑袋的谷子地里,到处是戴着破旧草帽穿着破旧衣服的稻草人,可在这点上,麻雀真是吓大的,它们知道这些人模人样的家伙全是聋子的耳朵,也就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随便往谷子地里扔块石头,就会狂风卷起遍地的落叶一样,扑啦啦地飞起一群麻雀;还有遍地小孩枕头一样大小的红的白的黄的地瓜以及白花花一片的地瓜干,在太阳底下挥发着水分,也挥发着沁人心肺的甜味。

  乡下的秋天,是喜悦的也是忙碌的,一季的收成,都丰硕硕得晾在田里,等着被搬运回家,所以,这个季节的人大都有一张黧黑的脸,一具疲惫的身躯和一双满含着喜悦的眼。

  等农作物回了家,土地会暂时闲几天。没了庄稼的地,空旷无垠,抬眼望去,不仅能望见几里外的邻村,还能隐约听见邻村街巷里的鸡鸣、狗吠、以及带着各种情绪的吵嚷……这时的旷野,是孩子们的天堂。

  没了庄稼,蚂蚱们便无处藏身了,又因太贪嘴,它们一个个把自己吃得肥硕无比,极像大肚蝈蝈,徒有两条长腿,却蹦不高也跳不远,简直就是上天奖给的乡村孩子的小吃,因为蚂蚱的大肚肚里全是籽呀,捉了来,用狗尾巴草串成一穿,要么捡柴禾就地烧烤,再要么带回家,让母亲做饭的时候放在灶底下烤熟……蚂蚱进嘴,啪地咬下去你就惊呆了,仿佛咬着的不是一只烤酥的蚂蚱,而是炸弹,在轻轻一合齿的瞬间,它爆炸了,馥郁的香气在口腔中快速弥漫。

  在物质贫乏的乡下,平时情义极好的兄弟们,为了抢只烤蚂蚱而扭打成一团,也是司空见惯的,通常是小哥们几个抓了蚂蚱,等不及带回家,就地生火,蚂蚱没等烤熟,就因分配不均起了争执,进而上演了全武行,打着打着,不知谁突然喊一嗓子:蚂蚱糊了!战争瞬间停息,然后手忙脚乱地扑灭火,从残火袅袅的灰烬中刨出糊成木炭的蚂蚱,鼻眼挤做一团地嚎啕大哭……

  秋天不仅要忙收获,还要种小麦。庄稼都收回家后,土地要深耕、耙平整,作为被母亲誉为馋猫的孩子,我最热衷的是,大人在前面耕地,我跟在后面跑,因为冬蛰的豆虫会被铧犁从土里翻出来……肥得金黄金黄连弯都打不了的豆虫呀,肚子里除了脂肪就是脂肪,干干净净没一点脏东西,洗净浮土,下油锅一炸,能把人香得直掉眼泪。如果我勤快点儿,跟着铧犁后跑半天,当晚就可以吃个肚儿圆。

  耙平整的土地,微潮而柔软,像一望无垠的大垫子,我和小伙伴们会抢种麦子之前,在上面疯玩,打着侧空翻,从地的这头一口气打到另一头,谁翻得高谁没半道摔倒谁就是赢家,那种腾空而起的快乐,就是秋天留在记忆里的样子,明朗而飞扬,在广袤的田野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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