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权声当初一枪不放丢了东北,这次倒是豁了出去,他们居然真敢这样做。”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统一了战线,对国家来说总归是件好事,咱们总算不用再打窝囊仗了。”
“不错,如今外敌当前,的确应该拧成一股绳,先去把鬼子打跑再说,徐权声这次倒算是做了件好事。”
……
幼卿端着茶水与点心走到了书房,隐约听见里面传出了男人们的谈话声,她停下步子,觉得不大好去打扰,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吱呀”一声响,幼卿回眸去瞧,见是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幼卿,那男子顿时一个立正,“夫人。”
“刘团长,”幼卿与其打了声招呼。
刘团长的目光落在幼卿手中的托盘上,瞧着上面的茶点,刘团长恭声道,“夫人快请进。”
幼卿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托盘送了进去。
屋子里的其他几人看见幼卿都是站了起来,萧鹤川也是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上前从她手中将托盘接过。
“你们谈了这样久,我想给你们送些茶水和点心。”幼卿小声对着萧鹤川开口,“会不会打扰你们?”
“没有的事,”萧鹤川刚好觉得口渴了,他笑着拉过了幼卿的手,对着一干手下道,“这些是夫人的心意,你们都吃点。”
“哎。”其他几人都是应了一声,胡乱用了些茶点,便纷纷告辞。
见手下知趣,萧鹤川也是笑了,待人走后,他从身后抱住了幼卿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九叔,你又要去打仗了吗?”幼卿轻声问他。
“东洋人狼子野心,不打不成。”萧鹤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声开口,“过去他们总是消极抵抗,对着自己人下功夫,但现在好了,不管什么阵营,在东洋人面前,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中.国人。
“九叔,好好打。”幼卿转过身看向了萧鹤川,这些日子她虽然都在金城,但从报纸与旁人的口耳相传中,她知晓每天都有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谁也不晓得这些事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们,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你放心。”
自然要好好打。
两人依偎了片刻,萧鹤川捧起了幼卿的面颊,他的眼眸漆黑,定定的说了句,“卿卿,不要舍不得。”
幼卿听出了萧鹤川话中的含义,只觉得眼眶瞬间滚热了起来,她看着萧鹤川,几不可闻的开口,“萧鹤川,你要我怎么舍得啊。”
萧鹤川心里一阵苦涩,他一直都知道,在所有的装备全都落后的情况下去抵抗侵略者,就只能靠牺牲,用无数的牺牲,才能换取最终的胜利。
他也一直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既然是打仗,那就注定了会有流血,会有死亡,这些道理在他第一天上战场时便已明白,他这一生为了争夺地盘打过仗,为了家族地位打过仗,在打这些仗时,他几乎豁出了命,而今侵略者来了,他又怎敢有丝毫的保留。
可他的卿卿,却还这样年轻。
易家大宅。
“幼卿,你来了。”
徐令颖下了楼,待看见幼卿后,她的唇角浮起了笑容,上前挽过了幼卿的手。
“令姨,听说你们要去金陵了,所以想过来看看。”
“是啊,易家在金陵的厂房还有许多设备,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那老东西舍不得放弃,说那些都是振兴民族实业的希望,他想要将这些设备都转到南方去,我得跟着他一起去金陵盯着才行。”
“那你们要多久回来?”幼卿有些担心。
“一个月两个月的肯定不够,怕是要耽误一些日子。”徐令颖让下人上了点心,又亲自为幼卿斟了一杯茶。
“等安置好这些设备,我和这老东西就去国外看望雪澄,我们一家人也就可以团聚了。”徐令颖想起女儿,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雪澄还好吗?”幼卿也是有一阵子没有易雪澄的消息了。
“好得很,谈了个男朋友,就等着我和她爸爸去给她把关呢。”徐令颖笑盈盈的。
幼卿闻言也觉得高兴,但想起如今的局势,幼卿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令姨,华东那边局势不稳,你们南下金陵一定要多多小心。”
“我会的,幼卿,”徐令颖心下感动,握紧了幼卿的手,“你和萧九爷也要多保重,你们这小两口子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缘分,千万别像我和你易叔叔,磕磕绊绊,蹉跎半生。”
徐令颖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只“呸呸”了两声笑道,“瞧我这张嘴,和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和萧九爷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跟我和那老东西一样。”
幼卿莞尔,两人又是说了一些旁的,幼卿方才从易家告辞。
回到督军府时,却见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忙碌的,李长发带着两个侍从也是在那里奔走着收拾行李。
幼卿一怔,快步进了房间,就见萧鹤川背对着她在那里打电话。
萧鹤川挂了话筒,看见了幼卿。
“怎么了?”幼卿轻声问了句,声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轻颤。
“我收到了调令,今夜便要赶去申城。”
萧鹤川握住了幼卿的肩,不等幼卿开口又是说道,“先别怕,也不一定就会打仗。”
“这是你第二次去华东了。”幼卿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申城抗战时,那震耳欲聋的炮火,与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所带来的的漫天漫地的轰炸,每天都在死人,有老人,有孩子,那样地狱般的一幕又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