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扑进了萧鹤川的怀里。
萧鹤川俯身抱起了孩子,“安安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爸爸,我很听话,我每天都好好吃饭,好好写字。”孩子的声音稚嫩,还带着一股小奶腔,显是对萧鹤川十分依恋。
幼卿走来时瞧见了这一幕,萧鹤川回眸看了她一眼,对着怀里的孩子说了句,“喊干妈。”
郑佑安有些陌生的看了幼卿一眼,向着萧鹤川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
“我想妈妈了。”孩子睁着一双眼睛,很小声的和萧鹤川说道。
萧鹤川没有出声,只向着一旁的李长发看去,李长发会意,顿时开口,“九爷,您之前在申城打仗的时候,郑太太也来找过几次,都被府里的人挡回去了。”
“把孩子交给她吧,有了这个教训,晾她也不敢再起什么幺蛾子。”萧鹤川放下了怀里的郑佑安,看着这孩子小小年纪,总不能让他一直离开母亲,毕竟……他现在成了婚,留下这孩子让幼卿心里膈应不说,他也没那些精力去照顾他,至于府里的那些嬷嬷,又有谁能比亲娘更上心。
“安安!”
陈秀黛眼含热泪,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她站起了身子,向着眼前的萧鹤川夫妇看去,哽咽道,“九爷,太太,谢谢,谢谢你们……”
“现在世道乱的很,我会派人照顾你和孩子的生活,踏实过你的日子,别再起不该起的心思。”萧鹤川声音低沉,眼瞳中有冷冽的寒光闪过。
“是,是,”陈秀黛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开口,“九爷放心,我,我会好好照顾孩子,我再不会动别的念头。”
萧鹤川不欲再理会她,只命李长发将母子俩送了出去。
回眸,见幼卿不吭声,萧鹤川心里有些惴惴,他轻咳一声,上前环住了她,“不高兴了?”
幼卿摇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你都要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还嘴硬?”萧鹤川捧起了幼卿的面颊,“我自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一大老爷们,你可别冤枉我。”
“殷红老板,秦小姐,沈小姐,郑太太……萧鹤川,你的桃花运真不少,还和我说清白?”幼卿想起之前就连徐令颖都曾打趣过自己,说萧鹤川是什么人间极品,还说她好福气,年轻轻就吃这么好的,她那会还不明白,现在想起来简直脸红。
还不是都怪他。
萧鹤川恨恨的咬了她一口,“你个小没良心的。”
幼卿忍不住笑了,萧鹤川搂紧了她的纤腰,又是恨恨的说了句,“气死我了。”
幼卿更是乐不可支,两人正笑闹间,却见沈兰薇走了进来,瞧着萧鹤川和幼卿这般亲密,沈兰薇顿时停下了步子,萧鹤川和幼卿也是看见了她,幼卿连忙从萧鹤川怀里抽出身子,萧鹤川也是收敛了神色,对着沈兰薇喊了一声,“三嫂。”
“老九,幼卿。”沈兰薇唇角浮起一丝笑,“到底是年轻小夫妻,感情好的真让人羡慕。”
“三嫂。”幼卿有些脸红,也是轻声喊了一句。
“哎,”沈兰薇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大红色请帖送在了两人面前,“我是来给你们送请帖的,亭亭要结婚了。”
萧鹤川接过请帖,与沈兰薇说了句,“恭喜了,我和幼卿一定到。”
沈兰薇笑着点点头,她瞧着眼前的这一对璧人,怎么说呢,若是她妹妹没个好归宿,她心里定是会埋怨萧鹤川的,但现在也挺好,依着萧鹤川这性子,若不是他心甘情愿娶回来的媳妇,哪里能降得住他,还不是委屈一辈子。
沈兰亭现在的未婚夫是燕大的高材生,脾气好,学问好,家世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对妹妹百依百顺的,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性子,比萧鹤川强了不知道有多少,沈兰薇现在简直要感谢老九没有娶自家妹妹,省得害了妹妹一辈子。
“弟妹闲来无事也可以多去我的院子里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可别生分了。”沈兰薇笑着与幼卿拉起了家常,毕竟幼卿已经嫁了进来,连老太太都认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三嫂。”幼卿自从婚后与各房几乎也都没什么走动,有庞氏在,她在萧家的处境总归是尴尬的,如今瞧着沈兰薇并没有什么为难和瞧不上的样子,才安心了些。
沈兰薇又是说了些闲话方才离开了萧鹤川夫妇的院子,待她走后,萧鹤川将手中的喜帖放在了桌上,将幼卿揽在怀中,“沈兰亭也要结婚了,小醋坛子,你是不是能放下心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幼卿抿起唇角,伸出手拧了他一把,“不许总是给我起外号。”
“行,整天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喊你阮不许得了。”萧鹤川笑了,贴上了她的额头。
一早幼卿已是梳洗停当,今天是沈兰亭结婚的日子,她和萧鹤川要去吃喜酒的。
她刚出了屋子,就见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竟是萧文雅。
两人已是许久没见了,幼卿瞧着萧文雅有些憔悴,眼皮也有些浮肿,瞧见了幼卿,萧文雅站住了,憋了半天,到底还是喊了一声,“九婶。”
“二小姐。”幼卿倒也是客气的,和她点了点头。
萧鹤川也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萧文雅后,他蹙了蹙眉,上前握住了幼卿的手。
“九叔!”萧文雅好似看见了救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忙上前与萧鹤川求起了情,原来马良波在金陵犯了事,被当局扣押,马家子嗣众多,这一房也不如何受重视,萧文雅无法,只得回娘家求援。
“他自己惹的祸,让他自己收拾。”萧鹤川显然并不想管。
“九叔,良波毕竟也是你的侄女婿啊,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啊?”萧文雅失声开口,她向着一旁的幼卿看去,“您还怨我呢?我和九婶道歉,我道歉行不行?”
“和你婶婶没干系,要我救他也要看他干的是什么事。”萧鹤川声音冷厉,喝断了萧文雅的话。
“行,行,九叔好狠的心肠,我就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好下场!”萧文雅恨声开口,哭着离开了。
听着萧文雅那最后一句话,幼卿心里有些发紧,她向着丈夫看去,就听萧鹤川与自己说道,“马家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在前线和东洋人豁出命去打仗,他倒好,跑去抱东洋人的大腿,就算当局不收拾他,我也恨不得宰了他。”
原来是这样,幼卿瞬间明白了。
“咱们别理她,看着就烦。”萧鹤川紧了紧幼卿的手,却见幼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和他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幸好。”
“幸好什么?”萧鹤川有些不解。
“幸好你没有像马良波那样。”幼卿有些后怕,她真怕自己爱错了人,看错了人。
“你想什么呢?”萧鹤川很不满。
幼卿笑了,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旁喊出了他的字,“行云,我好喜欢你。”
萧鹤川看了她一眼,浑身打了个激灵,“肉麻死了。”
幼卿忍俊不禁,抬起手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