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
幼卿没想到会在沈兰亭的婚礼上遇见易世开。
她手里端着一杯酒,待看见易世开后,她的眼眸有些错愕,但很快回过神来,与他打了一个招呼。
“幼卿,还没有祝贺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易世开的声音是温和的,神色也是平静的,并没有什么怨怼与不甘的样子,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幼卿示意。
幼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多谢您当初对我的栽培。”
那四年间是易世开供着她读书,若没有他的支持,她也很难完成学业。
“你不用谢我,若没有你督促,雪澄也很难顺利毕业。”易世开凝视着她,“能看见你回国效力,我也很高兴。”
“我祝福你,幼卿。”
“我也同样祝福您,易先生,希望您和雪澄都能好好地。”幼卿衷心开口。
易世开微微一笑,饮尽了杯中的酒。
待他离开后,幼卿还有些出神,直到萧鹤川走了过来,在她身边低声问了句,“你们说什么了?”
幼卿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好笑,她睨了丈夫一眼,“你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啊。”
萧鹤川也就不再问了,两人参加了婚礼,回府时萧鹤川却是突然问道,“易雪澄是不是要出国了?”
“嗯。”幼卿应了一声,她看了萧鹤川一眼,不等他开口已是将他的话堵了回去,“闭嘴,萧鹤川,我不想从你嘴巴里听见你要我和她一起出国的话。”
萧鹤川在开着车,听着她这句话就是笑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脸的,”幼卿收回了自己的手,“就你是中国人吗,就你愿意为国家效力吗?我苦学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打起仗就躲到国外去的。”
许是听着幼卿有些生气了,萧鹤川踩了刹车,他侧过身向着她看去,良久,他终是开了口,“对不起,我尊重你的决定。”
幼卿心里舒坦了许多,向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萧鹤川有些不解的向着她靠近了些,幼卿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萧鹤川先是一怔,很快就是笑了,“胆子大了啊,光天化日的就敢调戏我。”
幼卿看着他俊朗的侧颜,索性扳过他的脸又是亲了一口,这下把萧鹤川亲的有些扭捏,“媳妇别这样,还在大街上。”
幼卿笑了,简直是乐不可支。
“你等着。”萧鹤川看着她如花般的娇颜,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话,他踩了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督军府的方向驶去。
夜晚。
幼卿觉得自己简直连握起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她趴在萧鹤川的怀里,简直连动也不想动,她是真的不明白,萧鹤川哪里来的那样多的力气,同样的一件事情,她为什么会这么累,他瞧着却是神采奕奕的。
萧鹤川的手掌抚上她的腰,为她轻轻地揉着,幼卿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刚想着偎在他怀里睡去,却听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九爷,九爷?”
是李长发的声音。
萧鹤川很快起来了,他为幼卿盖好被子,自己则是披上了衣裳,上前打开了门。
幼卿也是睁开了眼睛,隐隐约约听见李长发在那里和萧鹤川说着什么,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钟,已是深夜十一点了。
都这样晚了,李长发来找萧鹤川定是很重要的事,幼卿的心悬了起来,睡意也是散了无影无踪。
“九爷,电报上说东洋人在榆关外的部队频繁调动,只怕他们下一步会向着榆关进攻。”
“榆关是东北进入华北的交通要道,要是落在东洋人手里,他们下一步就要进攻华北。”萧鹤川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与李长发吩咐道,“回电给金陵,我即刻带兵去榆关支援。”
“是。”李长发匆匆离开了。
萧鹤川回到房间,本以为幼卿已是睡着了,没想到她竟是赤着脚下了床,他很快上前扶住了她,将她抱在了臂弯,幼卿抬眸向着他看去,眼瞳中满是担忧,“你又要去打仗了吗?”
“你安心在家等我,我答应你,我会保重我自己。”萧鹤川安慰着她。
“九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这一刻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声“九叔”就这样不经意的喊了出来。
“不哭,卿卿听话,”萧鹤川心里一涩,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幼卿伸出手抱住了他,她不愿去想,每一次的分别,都可能会是生离死别。
萧鹤川换上了军装,去了东苑与母亲道别,很快车队开入了茫茫夜色。
榆关。
萧鹤川带着麾下的将士不眠不休,星夜赶路,待赶到榆关后眉宇间已是闪烁着熬夜的倦意,却仍是强撑着精神,第一时间赶到了前营。
“情况怎么样?”
“萧将军,您请看,东洋人的部队现在就驻扎在那里。”王团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萧鹤川,伸手向着远处指去。
萧鹤川观望了片刻,与王团长道,“现在要防止他们生事,通知城内居民,回到关内,不可再出关。”
语毕,萧鹤川再一次举起了望远镜,但见关外苍茫辽阔,榆关坐落在河北东北,位于河西走廊的西端,它的北面是燕山,南边是渤海,自古以来便是一道雄关扼守要隘,一向有“万里长城第一关”之称。
萧鹤川神色凝重,望着东洋人驻扎的方向,久久没有出声。
“萧将军,东洋人一贯会为他们的进攻找借口,总喜欢搞贼喊捉贼的把戏,为了进攻,他们什么理由都能用上,简直是不要脸!”
“别把他们当人看,”萧鹤川吐出了一句话,“吩咐下去,让大伙儿做好迎战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