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朕的第一次
那是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
我和沈珣因为豆腐脑吃甜味还是咸味发生了激烈争吵。
我提着猪肝色的裙摆跑进雨里,一边跑一边猛擦鼻涕泡泡。沈珣追在后面,大喊:“婧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无理取闹,你吃甜豆腐脑你不是人!”
沈珣:“婧儿,你停下!”
“我不!”
蓦然,我后脖颈的衣裳被沈珣猛的一扯,他双手一用力,将我狠狠抵在了墙上。
他严肃道:“我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什么事都可以宠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你如果爱我,就必须爱我的甜豆腐脑。”
我放声痛哭:“那我宁可不爱你了!”
“婧儿,你!”
沈珣一双眼喷出火来,相当的霸气侧漏:“好,那我今天就让你重新爱上我!”
说罢,他单手掌住我的后脑勺,唇用力的向我的唇压了下来,我骇然一惊,未及反抗,他的舌尖便已撬开我最后的防线,与我抵死纠缠。
那股甜豆腐脑的味道从他的嘴中过渡,逐渐入侵我的领地。
我疯了似的推搡起他,吱唔道:“混蛋,你放开我,你特么刚刚吃了三碗甜豆腐脑!”
他抓着我不放,一边粗暴的吻着,一边回:“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味道。”
我:“……”
我继续反抗。沈珣一个不慎撕破了我的衫子,我听见那裂开的声响,只觉自己坚决不吃甜豆腐脑的底线也在随风逝去。
我无力的跪倒在地,沈珣顺势将我按在地上,一点一点,吻过我的肌肤。
冷冷的冰雨拍打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屈辱的捂住了嘴……
……
“不要……不要……”
……
“大人,皇上这是怎么了?该不会……”
“不要啊……”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
“不要!快把这碗甜豆腐脑拿开!朕不吃!不吃!”
我扯开嗓子嚎。大概嚎得太撕心裂肺了,我一口气没喘上来,硬生生的憋醒了。
我到处望望,入目景象,乃是一张上等的木榻。
榻边坐着一个人,眉间微拧。
还站了两个人,一脸的呆若木鸡。
方方正正的房间中,点着数盏烛火。
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圆桌。
我怔了怔,十分困难的想坐起身。可是手上不得劲儿,还没顺利爬得起来,就猝不及防的趴了下去。
沈珣手疾眼快,单手将我一扶,一转,我便躺进了他的怀里。
我歇了一口气,张嘴问:“这是哪里?”
声音甫落,我就惊呆了。
我的嗓子居然哑得跟只鸭子没什么区别。
我捏了捏喉咙,干咳一声,又问:“我怎么了?”
沈珣合了眼,满是愧疚之色:“抱歉,臣不该不信皇上。”
“……”
我的思绪快速回转到昏过去前。带面具的男人,我的衣裳……
我的衣裳!
我掀开被子一瞅,还好,白色的里衣妥妥帖帖的穿在我身上。但我一想起那面具男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我冰凉的手抓住沈珣的腕子,涩然开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珣没答。
是站着的甲大壮答的:“启禀皇上,属下带着府衙的人上山时,恰逢花千颜不知什么原因,身上起了无数红疹,昏迷不醒。太傅大人担忧花千颜出事,便先带着她和府衙之人回了昌平镇,留下属下与乙大壮等候皇上沐浴完毕。”
“……”
我听着这话,心口骤然狠狠一揪,下意识的掐住了沈珣的肌肤,“你……你担忧她?你为了她,扔下朕?让朕一个人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可知,朕遭遇了什么?”
“……抱歉。”
“沈珣!任何事都是一句抱歉就可原谅的吗?若是朕回不来了你当如何?若是朕被……被陌生人折辱了你又当如何?你和朕相处这么久,为什么连最普通的信任都无法给予朕?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让朕如此失望!”
我几近崩溃的拿起手边的一件东西,狠狠砸了出去。
那是一碗汤药。
白瓷的碗应声碎成了好几块,药也洒了一地。
我剧烈的喘着粗气,喉咙哽得发痛。
眼里有灼热感,层层水雾模糊了视线,我咬着牙,倔强的不让其渗出。
甲大壮和乙大壮看见这幅情形,悄声退出了房间。
待他二人走后,沈珣睁眼看着我,良久,他将我的头按到他肩上,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背。
我以为他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当头,他却启齿道:“你若回不来,我会随你去。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弃你。”
我一颤,豆大的泪珠簌簌而下。
隔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身为人臣,不会轻易放弃自己选择的君主。”
“……”我生气的推了他一把:“不说这后面一句话你会死吗?”
他把我重新按进怀里:“在我眼中,两句话意义相同。”
“明明就不同!”
“……”
“你知道有什么不同的!你说,是不是不同!”
半晌。
“好,皇上说不同,那便不同。”
“那你收回后面一句话,朕考虑不同你生气。”
“好,臣收回。”
“哼。”我哼哼唧唧的抹了眼泪。抹不干净,又逮着被子胡乱擦了擦。
沈珣默默注视我许久,眼神有些放空道:“我认识皇上时,皇上也在整日哭鼻子。”
“……”
我略一惊愕,沈珣这人,平常是不怎么喜欢回忆旧事的,毕竟身为智者,他一直保持着超卓的理性。
我随着他的话想了想,点头:“那时二哥刚走不久,父皇年迈,大哥当权,不择手段的磨灭二哥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朕……陷在失去二哥的痛苦里无法自拔。还好,遇见了你。”
“皇上可后悔?”
我知晓他指的是什么。
这十年点滴,他教我不可感情用事,教我心智坚硬如铁,教我王者道孤。
他将我原本的天真、感性、重情一一磨灭,最后成为他理想中的明君模样。
这一点,登基前我便明白。
所以,我和他以一盘棋作赌,很不幸,我输了,我如了他所愿,坐上帝位。
轻叹一口气,我说:“没什么可后悔的。”
“是吗?”他眸色游移:“若我没记错,上一次皇上哭,是八年前的事了。皇上的母妃去世。”
“嗯。”我敛下眼皮。
沈珣默了默,最终避过了这个话题。
“昨日在山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原本天色暗下来时,我想上山寻你,可……”
“可什么?”我凝重起来。
他眉间再次轻拧:“我方走到府衙门口,便有衙役来报,你衣衫不整的躺在府衙客房的门前。”
“那朕……那朕……”我抱住双臂,如何也问不出想问的话。
沈珣倒是了解我,平静作答:“没有。替你换衣的嬷嬷检查过,没有受人侵犯的迹象。”
我顿时卸下一口气,抚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朕的第一次,可是要留给太傅的。”
“咳……”沈珣呛了一下:“皇上!”
我看他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嘿嘿笑了笑,将昨日的经过仔细说了遍。末了,我严肃问:“我昨日走后,花千颜可有离开过?”
沈珣脸色也是一沉:“有。人有三急。但她回来得很及时,应当没有那个脚程。除非……”
“她会武功。”我接道。
这一下,我们两人都沉默了。
须臾,我道:“回晃都后,朕要请她入宫一趟,此次,太傅不能再阻止。若她当真会武功,只怕背景远没有朕预料的那么简单,留在你身边,是个隐患。”
沈珣思量了一会儿,应:“好。”
末了,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件衣裳,放到我跟前,道:“依你所说,昨日救你之人似乎对你有些了解,你可有眉目?”
我摇头,垂下眼,细致的摩挲了一番那衣裳的布料。
特别沉暗的红,衣角和袖口处,绣着卷云的纹路。
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谁喜欢这种穿着。
“朕平日接触的,无非便是宫中之人。那个人……身法很奇特,若朕所料不差,他的功夫,甚至在我身边的暗卫之上。宫中臣子或侍卫,都没有这种身手。朕也是百思不解,他为何会对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沈珣默然。
“太傅,你有想到什么吗?”
“没有。”他睨向我:“既是没有头绪的事,暂时不用多费思量。他若对你抱有什么目的,必会再次现身。”
“嗯。”
“你得了风寒,且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起身便要离开。我手快的拉住他,可怜巴巴的问:“你去哪?难不成还要去看花千颜吗?”
他侧头,顿了一顿,极小声的说:“去给你煎药。”
“……”
我去?这待遇,不错啊。
我立时心花怒放,眼睛闪出贼亮贼亮的光,相当热烈且富有**的凝望着他。
我的大致意思是,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完全可以给我来个安慰之吻,说不定我不用吃药就完全好了呀!
沈珣接触到我这丰富的眼神,脸上一刹出现了标准式的问号表情。
我再接再厉,嘟了嘟嘴提示他。
然后……
就在这种万众期盼的情形下,他猝不及防的扯过棉被往我脑袋上一罩,趁机摆脱了我的爪,匆匆扔下句“好好睡”就跑了。
我:“????”
我艰辛的把被子扯下来,只怅然瞅见人去房空的景象。
这尼玛……
我裤子都松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