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帆被魏以沫撞到肩膀,连连后退了几步。
办公室的其他人看这座长城都退了,也蠢蠢欲动地凑到魏以沫身边,准备跟着她一起劳动。
蓝帆瞪了我一眼,攥着手机出去了,走之前还放话:“谁也不许动!不然王董回来了我看咱们怎么交代。”
我撇撇嘴,不愿意搭理她。
此女子是王启同在正大饮料的一大姘头,对王启同忠心耿耿,以求上位。她一放狠话,办公室里的员工都有些犹豫,毕竟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喽啰谁也得罪不起。
情况一时间僵住。
“得了吧。”一道男声从办公室后面传来,“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宋总最大,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去搬办公室。”
宋冬冬从格子间后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跟在魏以沫身后搬东西。
对办公室的其他人来说,他属于同阶级的人,他一动,部分人也跟着动。整个办公室的生态一下子就清楚了。
没动的有七八个人,他们很快就聚集起来,阻拦先头行动的人。
“你们不能这样。就算她是新的大老板也不能随便动别人的办公室啊,这是侵犯隐私权,很不值得提倡!现在她对付王董事长你们跟着动手了,明天她对付蓝帆你们跟着动手了,后天她要对付你们的时候,谁来为你们发声呢!”
说话还挺有水平。
我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明辉。”李明辉很不忿,说完就把脸别过去了。
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你们不配!我很忙的,我手底下好几个公司,每天数不过来的事,你们好好工作不作妖,不作大死,正常情况下来说,直到退休我和你们都对面不相识哈。不要给自己加戏。”
我云淡风轻,李明辉怒气冲冲。
本来停下脚步的众人脸上神色极其复杂。宋冬冬嘀咕道:“她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僵持间,蓝帆从外面回来了,扫视了一眼室内:“王董事长马上就来,希望大家再坚持一下。”
魏以沫迅速看向我,神色有些焦急,仿佛在说怎么办。
我说:“那可不行。我本来打算拿一上午跟大家慢慢耗下去的,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就很不高兴了,我觉得你在暗示我不如王启同重要。所以——”
我拉长声音,巡视一周,脸上挂起恶魔般的微笑:“在王董事长到来之前,没有动手的朋友们直接去人事领离职薪水就可以了。”
“什么?”人群中有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也只是炮灰好吧。”
“就是啊,蓝帆总是这样,狐假虎威,好恶心。”
“没办法,谁让人家得王董事长欢心呢,我们现在怎么办,搬吗?”
“搬吧。”
原本在观望的一批人,跟着动作,从董事长办公室里搬出了几盆绿植,衬着蓝帆的脸色,相得益彰。
李明辉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是一个总经理应该有的作风吗,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给你工作没有未来,老子不干了!”
说完他揪了一下衣服,想做个怒摔外套的动作,一揪之下发现自己穿的是套头衫,非常滑稽的转头离开。
我转头看了眼办公室外,王启同和岂容插手站在门外看着我。我对他们笑了笑,看向蓝帆:“你呢,你的救兵在门外不敢进来,你要跟着李明辉离开吗?”
蓝帆一口气堵在胸口,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剩下的五六个人好像没了母亲的雏鸟,互相对视后,也跟着魏以沫去搬东西了。
中午吃过饭,下午我叫了专业人士把东西给王启同送过去,自己则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了总经理办公室。
第一战我的威严基本立住了,别管是好的坏的,反正起码没有人会在明面上找事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常驻总经理办公室,维持好朝九晚五的工作作息,努力探索正大饮料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魏以沫则回到了正大食品,按照我的方式探索属于魏以沫的管理路线。
陆墨城说:“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快就震住这群妖孽,快刀斩乱麻,比我当年做的好多了。”
“你不觉得我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吗?”我是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挺婊里婊气的。
陆墨城闻言低头笑了笑,眼睛里带着湿润的光,他说:“不然呢,你还想以理服人吗?让他们拱手让出自己的既得利益,最好再给你提供点帮助?”
我:“……”
阴阳怪气,举报了!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带了讽刺,我心头一跳,问道:“你接手陆氏的时候也这样吗?”
陆氏是个大家族,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谁都想掌舵,获得第一手的利益来源,我可以想象他当年面对的是什么豺狼虎豹。
“嗯。”陆墨城揉了一把我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到了杯水,“你喝吗?”
我点头。
他边喝边道:“我当时还是有些理想主义,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过于仁慈。几位叔伯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希望我给他们留点面子,不要一下接手公司,给他们一点过渡的时间,我信了。”
陆墨城眸光沉沉的看着我:“由此导致三叔他们反扑,星海集团资金链差点断裂。如果不是母亲给我联系了资金,就没有今天的星海了。”
“如芸,你做得对。”他说,“对敌人的仁慈永远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能成长成今天的样子,我很欣慰。”
前方的银屏,香港旧日街头凌乱的景色一闪而过,女演员坐在男演员的自行车后,被他带着前往远方,歌声靡靡。
我和陆墨城相对着沉默下来。
“去睡觉吧。”他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将电影房的灯打开,“明天还有工作呢。”
我点点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压下繁复的心情,跟着他回房睡觉。
夜里,我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陆墨城一把拦过我,含含糊糊道:“想什么呢,翻来覆去的。我没有那么脆弱,只不过是一些小麻烦罢了。睡吧。”
“嗯。”奇异地,我心里的焦躁被他抚平,躺在他身侧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