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睿一脸茫然,孙笋的表情里带着惊恐,看起来像受惊的小动物。
我有些无语:“你们在想什么呢?”
孙笋眼珠子转得飞快,我都能听到他脑子里齿轮飞驰的动静。
“这次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希望你能配合汪总经理,在这季度的设计主题里给他开辟一个子主题。采影的设计师都很有才华,这是我们的招牌,可是我想让业内知道,采影不光是设计师有才华,而是从上到下的牛。”
“做得到吗?”
孙笋被我几句话说得热切起来:“当然可以,宋董,汪明睿的设计做得是真的不错!”
“我知道。”
孙笋和汪明睿二人喝了茶,领命而去。
周五晚上的活动是什么不知道,但是现在这种天气在体育馆办活动很冷我知道。
将秘书处的人叫进来,我让他们去给我找两件抗寒的晚礼服来。
秘书长很迷茫:“您要抗寒的……晚礼服?”
“嗯。”我头都没抬,中端市场截止到十二月的财报不是很好看,上升势头不明显,虽然在营销上节约了一大笔钱,但是看好的“白领”目标群体对此并不非常感冒。
市场营销部的最新调查报告显示,有消费力的白领阶层消费者更追求一种独一无二和标新立异,对大爆剧的同款反而不是那么有购买意向。有购买意向的多为消费力不强的蓝领小姑娘。
所以接下来是要降低部分价格和规格,把目标人群下沉到蓝领人群呢?还是逐渐退出做影视同款市场,将中端市场的重心过渡到独立设计上呢?
我随手将这两个想法简单记到文件一侧,并打了个浓重的问号。看着秘书长说:“去参加‘尖叫之夜’活动,体育馆不是很冷吗?”
“啊?!”
秘书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高挑女性,眉目温婉,看起来是任何事都能为你做到的类型。
听说我要去“尖叫之夜”,眉目极度舒展地问道:“是在黑马体育馆举办的活动吗?那里的设计比较人性化,冬天举办活动的话可以将屋顶合拢,开放暖气的。”
那就好。
“您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吗?”
“跟以前的款式差不多就可以。”
所以我又拿到了一条抹胸长裙,搭配银灰色手包和能将我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貂皮外套。
陆墨城送我出门前像块冰山一样杵着,不满地盯着我的衣服:“又穿这一款。”
然后伸手揪住位于胳肢窝和胸口中间位置的布料,往上拽了拽。
我:“……”
大哥,我的肋骨快被卡断了。
面无表情地做这种猥琐的动作,您是怎么想的呢?
今天天气良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英姐抱着小舟舟出来跟我挥手告别。
我今天化了宋如芸专属妆,小舟舟有些认不出我,一个劲儿地往英姐怀里缩,缩的同时又用好奇地眼神打量我,仿佛在问我是谁。
我摸了一把小舟舟的脸,绵软顺滑。
陆墨城凑过去,轻轻摇晃着小舟舟的手,假装小朋友在说:“早点回来。”
声音这么低沉性感的小朋友,也是少见。
黑马体育馆位于以前的荣城远郊,如今随着荣城的发展,它坐落的位置也算一个小商圈。
今日体育馆外的人更是指数级增长,女孩子们抱着花花绿绿的应援物成群结队地行走在路上,给人发小礼物。
我坐在车里一路穿过人群,还发现了一条关于苏安灿的横幅——“你是万物苏醒,你是岁岁平安,你是星汉灿烂。苏家酸菜应援团。”
旁边是苏安灿的大头Logo。
我拍下来给苏安灿发过去,她很快回了我一张她自己站在这个横幅下和粉丝的合影。
穿得巨少,但是一点都不瑟缩,反而神采飞扬。
红毯六点半才开始走,我先去了苏安灿的化妆间,跟她一起聊天。
苏安灿闭着眼睛等化妆师给她上眼影,纤长的睫毛停在眼睑上方,像一只随时会被惊走的蝴蝶。
化妆师看到我很惊讶:“宋董您好?”
“你认识我?”我挺意外的。
“当然。”化妆师笑眯眯地,“《后宫·平卿传》的首饰设计就是您公司做的吧?我之前是给他们剧组做过跟组化妆,对您公司的首饰设计印象深刻,做得太好了。”
“谢谢,那是我们设计师的功劳。”
“您谦虚了。”
“好了。”她一边跟我讲话一边将苏安灿的眼妆铺好,最后用化妆刷在眼影盘上点了点,愉悦地点头后收拾化妆包走出去。
“想什么呢?”苏安灿拉着我的手不放开。
“想还要不要做影视中的首饰设计。”我将采影中端市场的疑题跟苏安灿说了。
她现在也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板了,要面临的选择一定不少,多思多想总是好的。
“我觉得这个市场是可以坚持的。”苏安灿想了想,眼睛下的一点碎金眼影随着她眨动的眼镜一闪一闪的。
“人是很容易被煽动的,你只要花一点小心思,告诉他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为他们定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最好再选几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象征性地做些什么,他们脑子都不动地就会跟着你走了。”
漫不经心地说着这话的苏安灿,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了,明艳妖异中混杂着漠然。
不过她倒是给了我闪现的灵光,采影开中端市场本就是为了和影视联动,如果现在为了销量放弃这一点,反而忘了初心。
“尖叫之夜”是目前国内最有套路度的一场娱乐圈年度总结活动,能够出席这种活动的基本上要么有流量要么有资本。
苏安灿作为压轴人物走红毯,神格和过去有颜有貌有实力的老一辈演职工作者齐平。
脖子上的“美杜莎”熠熠生辉,和她整个人相得益彰,引发现场记者的镁光灯大作,呼啦啦闪成一片。
我作为资本的代表,和主办方沟通会毫不费力地略过红毯这一行程,直接从温暖的化妆间转移到温暖的会场。
工作人员和嘉宾乱哄哄地奔走喊叫就座,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自己的座位被白辽和楼听澜夹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