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逼着我去杀过人。
宋海升逃狱出来后还在疯的那段日子里，他不断地要求我把陆墨城引出去，给他杀掉。
我闭了闭眼睛。
宋艾嘉暴怒起来：“你总是这幅伪善的样子，把一切都推给我一走了之，然后再来指责我不够善良。宋如芸你真恶心。”
说罢，她将围巾甩到脖子上，一跺脚走了。
“你们家就不该收养我！”
我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直到苏安灿给我打电话来：“芸姐，我要参加复出以来的第一场大型活动了，你要来吗？”
“什么时候？”
“这周五晚上，黑马体育馆。”
“行啊，有时间一定过去。”
《浮生一梦》的成绩单很漂亮，苏安灿靠自己的演技成功颠覆了众人对她的印象，三重反转，层层叠加将苏安灿的名声推到**。
她在苏州的第一场站台，表现出的攻击性和洒脱，成功将她送上神坛，以“飒”卫冕。
苏安灿的过往经历都被扒出来，一一放在阳光下审视，太阳的炙热烤干了被人刻意甩上去的黏糊糊的污点。
污泥干透以后剥落，苏安灿又是一块完美无瑕的宝玉。
宋海升身上的泥，什么时候能落呢？
我又给宋艾嘉去了电话，让她回来把话说清楚。
有把柄在我手里，宋艾嘉敢怒不敢言，将围巾摔在座椅上，问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说：“把你跟他这些年的联系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宋艾嘉那眼睛睇我，发现我是认真的，无奈只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是从头到尾，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
无非就少女时期挨打，和陆墨城搅在一起后宋海升越狱，威胁要杀掉她，胁迫她做事这些事而已。
“你失踪是怎么一回事？”
宋艾嘉骤然笑起来，她说：“我没有你这种福气，出将入相总有人陪着愿意奉献自己成全你。我只有一个人一条命，得自己多小心。”
“陆墨城派来看着我的那个人是个年轻人。”她笑得妩媚起来，“我勾引他上床，然后趁他睡着给他下了一堆药，就跑掉咯。”
“你恨我吗？”
这话宋艾嘉回答的很快：“恨。”
“宋如芸，你欠我的，你们宋家欠我的。所以这个秘密，你替我向苏子敬保守。”
我凝视着她，心里知道我不欠她什么，宋家也不欠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宋艾嘉、宋海升的前半生，都是命罢了。
说起这个，我骤然想到陆墨城。
他小小年纪就被绑架，死里逃生回来面对母亲的态度又那么诡异，他所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样的呢？
我对一个人有了探究欲，这就表示我还喜欢他，想要进一步的了解他。
我暂时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上楼去采影大楼工作。
对《浮生一梦》的投资让星瀚赚了不少，账上的流动资金一多起来，立刻把之前从采影抽走的现金流填上。
汪明睿看起来挺不高兴的：“这回利息怎么这么少呢？”
“2%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回回那么高。”
“哟。”汪明睿刚刚没注意到我，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笑着道，“这不是胃口被您养刁了嘛。”
我摇头：“好好做设计才是正经事。咱们的新人设计师们这回表现怎么样？”
“还行。”汪明睿咂摸了下嘴，回忆道，“跟您肯定是没法比，跟鼎盛他们平分秋色吧。客户普遍反映没有上回的设计惊艳。”
“正常。”我信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他们才干几年，上次的设计师们做了几年。如果现在的新人一个个都能横空出世了，咱们采影早就买下这栋楼了。”
“也是。”汪明睿点头，跟着我走进来后才想到自己没什么要报告的事，尴尬地告辞，“宋董我先走了。”
“嗯。”我点头，突然又想起点别的，“这次的珠宝大会你参加了吗？”
“没有没有。”汪明睿迅速摇头，“这是给新人设计师的机会，我就没凑热闹。”
“那你手里有现成的设计稿吗？”
“有。”
“那你跟设计部的交流一下，看这季的主题设计里，能不能包容你的设计作为子主题之一推广。”
汪明睿愣住：“这？”
看起来像突然得偿所愿的憨厚小浣熊。
我笑起来，喝了一口水润润喉：“我只想做个幕后的股东和设计师，采影设计终究是要交给你。你是一个有才华有理想有能力的人，我们共事这些年，采影的人不管来去，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希望咱们公司能做成一个有号召力的牌子，从上到下都能有为设计癫狂的气质。你的设计我都看过，见心思见天赋。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它是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所以我给你这个子设计，一是可以肯定你目前的能力，二是不至于捧杀你。”
“宋董。”汪明睿有些哽咽。
“匿名、化名还是公开大名都随你。还请汪设计师加油，以后撑起采影的招牌。”
“一定！”
汪明睿的眼睛中闪着泪花就要出门，被我喊住：“算了，我跟设计部的人说吧。”
“青青，叫设计总监来一趟。”
五分钟后设计总监过来，看着眼眶红红的汪明睿和坐在茶桌前泡茶的我，一秒表情失控，露出警惕的神情。
设计总监姓孙名笋号悟空，跟汪明睿是莫逆之交，如今看我把他俩前后脚地叫过来还给泡茶，以为我要搞杯酒释兵权那一套。
远远地离开汪明睿坐着，并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我很讶异，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洗茶，全部的注意力却都在他们身上。
咋啦这是，闹崩了？
没有。
因为君不见，汪明睿也是一脸懵懂：“咳，来了？”
憋情绪憋得狠了容易咯痰。
孙笋充耳不闻，假装在看落地窗外的都市风景。
可是白天有什么好看的，霾还那么重。
“孙总监，我找你来呢，是想说一下关于咱们设计部跟汪总经理的事。”
孙笋：“宋董，我们设计部跟汪明睿这老小子可没有不合！”
我：“……”
汪明睿疯狂表示疑惑，孙笋疯狂给他使眼色。
我在一旁泡茶看的一清二楚，心说这给你精的，怕不是觉得我嫌你们搞小团体了。
“那个——”
眉目传不到情的二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