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视镜里可以看到,美琪在我身后追了两步。我心说你不要追我了,去找陆墨城和刘晨昊啊。
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我拐出地下停车场前往后看了最后一眼,美琪的手机放在耳朵上。
她去通知陆墨城和刘晨昊了,我放下一块儿大石头。因为担心她不去打电话,而在脑子里紧紧崩起的弦放松下来,人也从紧张中回过味儿来。
只可惜这放松只有片刻,下一秒当我和车一起出现在马路上的时候,我的皮又绷紧了。车速不由自主地放慢,精神高度集中,时时刻刻在关注外界的环境变化,生怕哪里突然冲出一辆车来,把我撞到天边去。
等出了市区,我紧握方向盘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不知道那群带走魏以沫的人是用什么办法劫持到我手机信号的,因此也不敢随意跟人联系,害怕被他们知道,反害了魏以沫。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走了好久,天色也暗下来,眼看着就要到荒山的时候,一道强劲的引擎声伴着破空的风声在我耳边一闪而过。
这种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这不是就是加大马力要撞上来的声音吗!
我当机立断,放开放开手里的方向盘,从副驾驶位跳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爆发力,反正第一时间就从车里冲了出去。
车速和落地的加速度一起反应,我狠狠地跟柏油马路来了一次密切接触。
这里是通向荒山的最后一段路,马路年久失修,十分坑洼。我下去滚了一圈身上立即破破烂烂的,外套上的金属扣甚至还勾了一块儿被汽车轮胎磨的发白的柏油块儿。
我去!
我暗骂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往前跑。身后是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人呢,怎么不见了?这都能让她跑了?!”
“找。”
“行。右边的车门被打开了,她估计是跳车跑的。这女人太彪了,要不是老大非要弄她,我还真想认识认识她。”
他们的声音特点和视频里的两个人很像。说话镗啷啷一大串的男人说完,话少的人可能瞪了他,接下来就没了声音。
马路旁是半人高的草窝,我只要走进去,逃脱的概率就会成倍增加。可是就在我还差一步就能进草窝的时候,两个戴面罩的人一左一右挟持着我不远处的车上走。
“哈哈,抓到你了!”
我自然不能妥协,拼命地在他们手里挣扎,试图挣脱他们的钳制,蹿到草丛里去。
这些年在北美,我在唐人街的一个老师傅那里学过一段时间的拳法,身手也不差,本来想靠猛劲儿蹿出去,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地握在我的两只胳膊上。
“这怎么办呀?”
话多的那人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边软绵绵地问话少的人。
话少的人不耐烦了,一个手刀就要劈过来。我连忙低头,装作体力不支晕过去,整个人烂泥一样往下坠,胳膊被扯得生疼。
“她昏过去了。”
“嗯,绑起来吧。”
话少的人放开了我,两个人把我绑好,再由话多的那个拖着我往前走。
后备箱开了,我觉得把我扔后备箱就挺好的,我还能专心自救。可是话少的那个人拦住了他:“别扔这儿,卖相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真的绷不住了,脑子里那句“卖相不好”一直在循环。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声音特点过于明显,让我听出来他们是视频里的人,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体食材贩卖人员。
我被人拖着又走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扔在了后车座上。
“哥,我们干完这一票就能走了不?我想回家。”
话少的那人敷衍了几句,答应他这是最后一回,两个人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下车查看。
我趁这个机会,掏出放在兜里的手机,给陆墨城发了定位过去。手机屏幕的亮度我已经调到最暗了,可是在这种黑乎乎的环境里还是有些显眼。
我发到一半,在前方查看的面罩人突然回来,我急忙把手机关机塞到后座缝隙里。
我能感觉到前方有人在盯着我,我也不敢动,尽量把呼吸放缓。
僵持中,我手表上的表盘忽然亮起来,发出了整点报时声。
车门外的人松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喊道:“没事了,她的手表。”
“那就行,快来把这个石头弄走,我们回仓库去。她有八个保镖,要不是我灵机一动用魏以沫做诱饵,咱们现在也不一定找到动手的机会呢。”
“嗯。”
两个人吭哧吭哧忙了一会儿,车子重新启动。我被他们带着一路上坡,最后车子平稳地停在了一片平地上。
我想把手机拿在身上,以便和陆墨城联系,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们是为我而来,魏以沫只是个幌子。如果是为了求财,完全不必把我也绑过来,只需要用魏以沫勒索我就行了。他们身后一定有其他人。
我得看看他们的脸。
我被他们拖着扔到了冰凉的地面上,他们的脚步声去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好像在等什么人。
机会转瞬即逝。
我得想办法自救。因此我挣扎着醒过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是哪儿?”
没人理我。
看上去非常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口舌,这可不是件好事。
我从地上坐起来,双手被绑在身侧,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有钱。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让你们远走高飞,做任何想做的事。否则,我敢保证你们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像卑微的蛆虫。”
这话狠,话多的男人立刻就暴躁起来,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铁杆就过来了,耀武扬威地说:“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说话注意点儿!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是蛆虫。”
这两个人的关系,远远地坐在烟花箱子上的人才是主导者。
我看也没看站在我跟前的人,对着不远处的那人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