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城抬脚跟上,我转了个弯从楼梯上消失的时候,管家劝魏东河离开的声音还在从背后传来。
“应该是魏以沫让他来的。”陆墨城一边脱掉西装外套,一边试探我的口风。
我心里的火气腾地被陆墨城勾起来。
我说:“你想说什么,我对魏以沫太狠了还是我不应该跟她分开?我想多活两年不再继续和她做朋友错了吗?她爸爸害死我爸爸,让我一家家破人亡,我想对付魏东河是我错了吗?还是说因为我命不好就必须要隐忍坚强,一辈子让着魏以沫,看她欢欢喜喜过日子,独自吞下所有的苦果啊?!”
陆墨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他肯替魏以沫来问我,不就是因为他和刘晨昊是好朋友吗。我心里恼到几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
魏以沫想跟我和好,所有人就都帮着她跟我和好。明里暗里地劝我。
凭什么?!
我将手里刚脱下来的外套摔到地上,推开陆墨城出门去。他一把拦住我,把我抱在怀里要解释。
“放开!”我说,“你现在别放开我我们就别过了。没什么意思,我连不想看见你的自由都没有吗!”
陆墨城闻言放开了我,眉头皱的能夹苍蝇。
没了束缚我一摔门就走了出去,来到楼下准备出去逛逛,但是到了车库又有些犹豫,毕竟开车必出车祸的阴影还萦绕在我心头。
这一下反而把我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车库的窗户开着,被微凉的夜风一吹,我心里的躁郁之气随之散了不少。
“唉。”我叹了口气,心说发什么火啊,直男不都是铁憨憨吗。
给陆墨城辩解完,又想,下次出门还是要带手机,不然像这样噔噔噔一通跑倒是怪潇洒,被困住了不就尴尬了。
尴尬完又想到自己的出行难题,还是要备个自行车在这里,一切机动车辆我是不敢碰了,自行车还行。
我在车库里待了几分钟,七七八八想了一圈,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叹息。伴着这声叹息,我身侧的跑车闪了下车灯。
陆墨城站在我身后给我扔了一件厚外套,而后朝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走吧,出去吹吹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拿着乔站起来,拉开车门坐进去。
深夜里的荣城很安静,街上的人不多不少,稀疏而有趣味,偶尔走过去几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把车窗落下来,扒着窗口感受风把头发撩起来的感觉,心情逐渐恢复。
“对不起,今天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陆墨城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说:“原谅你这一回。”
他解释说:“今天晚上我也有不对,不该在你情绪的极点上说那些话。我们以后好好的,不理他们一家。”
他们一家就是刘晨昊和魏以沫。
想到他们俩,我的心情又焦躁起来。
我说:“我过两天回一趟北美,看看朱丽叶的业绩。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其实我是想一个人走的,但是考虑到陆墨城是超级醋王,只能违心地发出邀请。陆墨城撇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说:“你自己回去吧。你这个火药桶我可不敢惹。”
看他说的挺勉为其难的,我乐出了声来。
果然别人的痛苦是自己的快乐这事儿是终极真理。
“谢谢老公。”我虚虚的搂住陆墨城的脖子。
陆墨城一觉刹车停在马路牙子旁边,脖子僵直,手臂水平地握住方向盘。
“你说什么?”陆墨城的声音有点发虚,激动地脖子上的血管都在往外凸,“再说一遍!”
他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他的胳膊:“走吧,快点儿,我要看日出。”
“看什么日出,我就是日出。”陆墨城松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把我摁在椅背上深深地吻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买了去北美的机票,跟毛岂对好了接机时间,陆墨城在一旁酸唧唧地看着我收拾行李。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发出“啵”地轻响:“我很快就回来嗷。”
去机场的途中刘晨昊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我直接挂掉了,陆墨城在一旁看着,淡淡道:“真的不准备接啦?”
“还没想好。”
如果魏以沫坚持维护魏东河,我没办法继续和她做朋友。我父亲的仇在我身上压了太久,我竭力不想让上一辈之间的事牵扯到魏以沫,但是她坚持维护魏东河是我无法接受的。
陆墨城揉了揉我的脑袋:“要不你去夏威夷吧?蓝天白云碧海,美好的年轻人,放松下心情。”
“没门。”
在检票处,我挂到了魏以沫打来的电话,直接登记飞往北美。
毛岂一早就等在接机口,抱着一大捧百合花,上来就要拥抱,我推开他的怀抱,问了些关于朱丽叶的问题,然后又重温唐人街的餐厅。
老板还是很热情,说很久没见到我们了,怎么这么久不来呀。
毛岂哭丧着脸说:“她结婚了,老公不给出来。我太伤心,不想一个人来。”
老板的眉毛高高扬起,指着我说:“那今天是?”
毛岂说:“今天妙莉叶想通了,觉得还是我好,跟我出来**的。”
老板完全愣住,毛岂哈哈大笑。我抬手拍他,老板也反应过来,念念道:“顽皮,今天一定要给你的饭多加辣椒啦!”
毛岂吃的满脸泪水。
饭后,他一边擤鼻涕一边问我为什么要回来,“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想狡辩说没有,他忽然伸手指着我说:“不要撒谎,你撒谎很明显的。”
我丧气,把事情捡能说的跟他讲了一遍。
“如果你父辈也这样的恩怨,而你的好朋友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短,你会和他断绝关系吗?”
毛岂点了杯饮料,边喝边想,最后说:“不知道,你这个问题太难了。但是如果他一直在联系我的话我会接电话的。”
“嗯?”
我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毛岂用下巴指了指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以沫”两个字闪动在黑色的屏幕上,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