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衡好奇不已,直问云妙是如何知道是个儿子的,云妙偏偏不说,等问急了便信口道是做梦梦见的,上官衡郁闷不已,直道为何自己就没有梦见过宝贝儿子呢。
五个月后,云妙有一日正和上官衡在海棠林中散步,正说笑时,云妙忽然停住了脚步,深吸了口气。上官衡一手正扶着娘子,见状忙问道,“小妙?”
云妙拉着上官衡的袖子一扯,“我们回去吧。”
没有说要生了这话,怕把小衡衡吓着,这些天来他比自己还要紧张,夜里都睡不好,现下眼下还发青呢。
她虽然没有说,上官衡却是心思灵透地想到了,马上脸色一白,薄汗就出了一层,一把抱起云妙,就往卧室跑。
云妙还真有点担心他这样大惊失色的,该不会把自己摔着了吧,不过幸好虽然上官衡手脚都有些微微发抖,却是很稳妥地把云妙送到了榻间,一边喊着人手过来,只是力图镇定的声音都有些发僵。
云妙握了握上官衡的手,微微一笑,“别担心,没事的。”
上官衡眸光闪烁着,也握紧了云妙的手,“小妙也别,别怕,要是疼得厉害就咬我的手。”
一边把自己的手放在云妙嘴边,反倒惹得云妙咭地一声笑了出来。
一边匆匆赶来的张奶娘和兰儿瞧着这两人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位主还在这儿秀恩爱。
两个稳婆马上行使了作为专业接生人士的权威,同着众婆子们一道将上官衡清理出产房,并将门关得死紧,连窗户都被封得严实。
上官衡只能在门外,坐在台阶之上,抿着唇,握着拳,直直地盯着地面,耳朵却是紧张地竖着,仔细听着房中的一丝半点动静。
连丫环们给他换来座椅,上官衡也只是恍若未见地置之不理。
听不到哭声,上官衡只觉得这时间怎过得如此之慢,心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又象是什么也没有空茫茫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象全世界都安静了,一切的嘈杂中独没有那个他关注的声音,就是死寂一片。
忽然听得房中数声欢呼,接着便是一个婴儿的大声啼哭。
小妙呢,怎么没有小妙的声音?
上官衡就要上去砸门,门却是从里开了,稳婆笑眯眯地从里出来,“恭喜少爷喜得贵子…”话音未落,上官衡就要朝里冲,“娘子!”
唬得门边众人忙将上官衡拦下。“少爷这是血房,怎么也得收拾好了才能见的。”
上官衡只是不理,却听里面云妙的声音道,“子平,稍等等再进来。”
上官衡这才如奉纶音,在门口消停了。
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小妙没事,真是太好了。
稳婆们都得了丰厚的赏钱,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位少奶奶生得这般顺利,自己接生过这么多人,还是头一回见只半个时辰就生出来的,而且这刚出生的小少爷还长得那般可爱,一点也不象刚下生的红红皱皱的,反是白白净净粉粉嫩嫩的,瞧着就爱得不行。
终于房内收拾干净,上官衡几步冲了进去,见娘子倚在**,锦被盖着全身,只露出张小脸,面上苍白无一丝血色,柔柔弱弱,偏还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
上官衡坐在床边,轻轻地摸摸云妙的脸颊,“小妙受苦了。”
云妙其实强健得很,若不是这小家伙生到一半的时候,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打算在娘胎里多住几天,她其实本可不不用半个时辰的。
咳,怎么说,姐也是半仙之体么,哪能真跟那些凡人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生孩子还真是疼啊,这种疼,也只有上辈子自爆的时候感受过,真是久违了。
张奶娘瞧着小姐生了个大胖儿子,还这般顺利,简直要给神仙们烧高香了,抱着抱好的小宝宝走了过来,“恭喜少爷少奶奶,看看小爷多俊呐。”
唉,她要是不过来这么一趟,只怕少爷少奶奶就只顾说自己的话,把刚出生的宝贝蛋儿忘到了一边了。
新鲜出炉的年轻爹妈这才朝着张奶娘怀中的小家伙望去,只见那小家伙虽然只是刚出生,却已经是白胖可爱,嫩嫩的小脸上光光的,什么红痕皱皮都没有,圆圆的脑袋,口鼻肖似上官衡,眉眼却跟云妙相仿。头顶上的头发都已经长了出来,黑鸦鸦的小茸毛,还有些湿,看着就象是刚刚从蛋壳里出来的小鸡仔一般的可怜。
这模样倒让云妙想起了小龙龙刚破壳的时候,觉得又好奇又心痒,伸出手来抱起小家伙,上官衡还怕她抱不稳,忙伸手在下面扶着。
“瞧,宝宝生得好漂亮。”
云妙瞧着小东西就移不开眼,这就是自己生的么?
怎么这么乖,这么讨人喜欢,…
上官衡这个刚刚晋级成为人家爹的也是紧紧盯着宝贝儿子,点了好几下头,表示附和娘子,“长得真好,象娘子。”
小家伙好象熟悉这两只的声音,一听见爹妈发话,就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大眼睛竟然有如黑色宝石般熣灿流华,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大人。一只小胳膊从包着自己的小被中伸出,伸了只手指,含在嘴里,一付思索着这两只是谁的模样。
一边瞧着的张奶娘又惊又乐,娘呀,这小少爷简直成精了。这才多大啊,就这般精灵了。看那小眼神,好象会说话一样。
云妙和上官衡也被逗得直乐,云妙轻轻地在小东西面上亲了好几口,唉,这小家伙太可爱了哇,上官衡瞧得心痒,却是房中有好些人伺候着,不好意思动口,只好伸出手指极轻摸摸小家伙头上的小茸毛。
钱夫人是自云妙发动了就派人过去禀告,那自然是忙不迭地坐了马车就朝别院这边赶,心急火燎地,催着车夫赶路,原本近两个时辰的路,硬是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一下了马车,却是见别院里的下人们都是笑眯眯地,一点也没有紧张严肃的气氛,那别院管家见着钱夫人忙行礼,“恭喜夫人,少奶奶生了个金孙,母子平安。”
钱夫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原还想着自己过来,且还要等一阵呢,没想到儿媳动作这么快。当年她生上官衡可是生了两天才生出来的,疼得她死去活来,受了大罪,还落下了病,不能再生育。想不到这云妙倒是个真有福气的,不但夫君疼宠,生儿子也这般顺利。
一听金孙出世,钱夫人这心里乐得都飞上了天,脚下生风,直冲冲地就朝洗尘阁走来,
待见着了那玉雪可爱的一团小肉肉,钱夫人赶紧抱了小家伙在怀里舍不得松开,乐得嘴就没合上过,那夸自己家孙子的的词儿就没断过,而且能半个时辰不重样,云妙心里暗想,这婆婆这真有才啊。
这小宝贝也很给祖母面子,照样表演了一回瞪眼吃手的绝活,博得钱夫人喜笑连连,笑得腮帮子都酸了也不觉得。
钱夫人本来打算在别院帮着他们看顾个十几天再回上官府去,结果一见小宝贝就萌倒拿下,就在洗尘阁边上的明心院里住下了,让两个奶娘带着小宝贝也住在明心院里,钱夫人住正房,两奶娘轮流带着小宝住在稍间,夜里一有哭声,钱夫人有时醒得比奶娘还早。等到了白天,反正天气还好,钱夫人就抱着金孙在院里转悠,这小家伙在祖母怀中的时间,倒比在云妙和奶娘的怀里还多。
看那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劲头,倒象是打算长年住下不走了。
上官衡起初还担心,自家娘亲把儿子抱去,云妙会不大开心,谁知云妙倒是没什么异议,反而乐见其成,出了月子后,也只是每天固定时间去瞧瞧儿子,并不提把小家伙要过去自己养。
瑞娘也带着裴氏和云祯来别院看过女儿一回,见外孙子可爱,女儿也被照顾得极好,便放了心。
云祯瞧见了小弟弟那玉雪可爱的模样,也是喜欢得不行,直跟在抱小弟弟的奶娘身边打转,走的时候还哭着要把小弟弟接家里去,逗得几个大人乐不可支。
虽然起名重任早就被委与上官衡,可是这人想了许多名字,却又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行,等到小宝宝都出世了,这老爹的名字可还没起出来呢,结果这起名权被人给抢了,上官寿听说了嫡孙出世,便派人送了名字过来,乃是单名一个兴字。
上官衡很是郁闷了半天,便道要给儿子再起个小名,孰料只慢了一步,这起小名权就也被钱夫人夺去了,说是小家伙起个威武些的名儿,就叫虎哥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虎哥名字的影响,这小家伙看着粉妆玉琢,行事倒是开始霸气十足起来,才三四个月就喜欢揪人的头发和耳坠子,一揪就不松手,除非用更好玩的东西跟他换才行。倒是不爱哭,若想引人的注意,虎哥儿就啊啊大喊,眼珠子转来转去,若是没人理他,就继续喊,当然以虎哥儿嫡孙之金贵,也没有人敢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