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国,京都,勤政殿。
“禀皇上,边疆庆平关有捷报!”外面的太监高声唱诺。
黎灏宇放下手中奏折,抬头道,“宣。”
身旁的太监总管立刻高喊,“宣!”
喊完便有太监捧着奏折进入殿中,笑逐颜开的跪下行礼,“皇上大喜,边疆被飞龙国攻陷的庆平关已经被路将军夺回,而且还获得神器,一兵一卒都没用,就破了城门。”
“当真如此?”黎灏宇一听很是高兴,“路将军果然不负朕所托,首战便告捷。”
他笑着说,饮了口茶,接着道,“战事经过,念来与朕仔细听听。”
他并未把什么神器放在心上,只当是奏请官员写来邀功的,这种事这帮人经常干,相比少见多怪,已经从里面摸出门道儿了。
得了黎灏宇的吩咐,太监便高声讲了起来,虽然注意着殿前不可失仪,但讲到兴奋之处不由的指手画脚,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当时那士兵点了引线,那神器就变成了火球直奔城门飞去,把城门砸了个大窟窿……”皇后这边宫女也正在说着探子新打探来的消息,说完自己都不信,忍不住说道,“娘娘博学,可见过这种东西,奴婢觉得是路将军夸大其词了。”
“哪里见过,听都不曾听说过。”皇后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忙问,“皇上在哪儿?”
“在勤政殿,方才还召见了前来送信的士兵,皇后娘娘可是要过去?”宫女回答。
皇后摇摇头,“皇上正在议事,本宫去了不大好。”
她又说道,“照你适财说,这次收复庆平关是那神器的功劳,那现在神器可是在运送回宫的途中?!”
“没有,据说那神器用过就坏了,而且只有一个。”宫女笑了笑,“娘娘,传过来的消息说,那东西是木质的。”
“哦?!”皇后诧异,嗤笑着说道,“一个木头做的东西能怎样厉害,此事是谣传……”
她话没说完,外面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矮身施礼。
“娘娘,刚刚前殿传来消息,宁嫔去了皇上那里。”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开口,用余光偷偷的注意着皇后的动作。
最近皇后的脾气不大好,准确的说是宁嫔入了宫,皇后娘娘的脾气就不好了,每次一听到宁嫔去了皇上那里,这殿里的瓷器都要碎一遭。
果然,这话一说,皇后抓着桌旁的茶杯就扔了出来,茶水溅出来,烫伤了她的手。
“啊!”皇后惊呼一声,立刻抽回手,气的就快要跳脚,怒骂,“贱人,不知廉耻。”
宫女忙半蹲下来拉过皇后的手查看伤势,一面吩咐小宫女,“快,去传太医。”
小宫女忙应是,匆匆而去。
皇后咬紧了唇,气道,“后宫不予参政,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她去成什么样子,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思不正吗?”
“娘娘莫急,皇上向来不是长情的人,这宁嫔也蹦哒不了几天。”宫女劝说道,阴了脸色,“这后宫那么多才人,美人,比宁嫔懂风情的多的是……”
宫女正说在兴头上,却突然听皇后慢悠悠的喃喃自语,“对啊,皇上不是长情的人……”
“娘娘?!”宫女不解的看向皇后,只见刚刚还怒不可竭的皇后突然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
宫女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皇后低下头,道,“皇宫里面无秘密,你去把宁嫔干预皇上批阅奏折一事告诉父亲,要宁嫔静心礼佛,倒不用太久,一个半月即可。”
她补充道,“让父亲想办法让别的臣子上奏,别把自己露出来。”
宫女不解,“娘娘,奴婢愚笨,不懂娘娘的意思,只是禁宁嫔的足,没什么用吧。”
“怎么没用,够时间准备了。”皇后说道,去拿茶杯的手摸了个空。
“沏茶。”宫女见了立马吩咐外边的侯着的人。
皇后又说,“既然皇上身边总会有新人,那何不让那个新人变成本宫的人?”
她笑了,又掩唇,“不对,本宫说错了,是本宫把人送过去。”
宫女听了直赞道,“皇后娘娘高见,早该这么做了,如果早些送人到皇上身边,现在娘娘说不定都能养个皇子在膝下了。”
皇后刚刚才有好转的心情在听了这话以后又变糟了。
一个怀不上龙嗣的皇后去*别的妃嫔所生养的皇子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对于一个不得宠的皇后来说确实是见好事。
可即便是好事皇后也欢喜不起来,有哪个女人愿意亲手把别的女人送上自己丈夫的床。
见皇后的脸色又不大好了,宫女这才察觉说错了话,忙叩头请罪,“奴婢失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没开口,直了直脊背。
“皇后娘娘……”宫女吓得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锐的通报声音,“刘太医——”
这话没喊完,刘太医已经迈了进来,看见殿中安然坐着的皇后,不由松了口气,转头怒斥去请太医的小宫女,“废物,话都说不明白,什么叫娘娘不好了!”
小宫女觉得委屈,忍不住说,“奴婢是说娘娘手不好了,是太医您自己听错话了。”
“走了一路了,你不会再和我说一遍。”刘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脸红着,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喊的。
小宫女苦着脸,“奴婢不敢……”
“你!”刘太医瞪眼。
小宫女缩了缩头。
皇后见进了殿就和小宫女发作起来的刘太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似刚刚那样生气了,“好了好了,别吵了,本宫不是好好的吗?赐座。”
在下首跪着的宫女就和捡了一条命一样,忙去搬了凳子。
小宫女也忙退到殿外。
刘太医这才冲皇后行礼,“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微臣先把脉吧。”
皇后伸了下手,“是手,刚被烫了一下。”
“怎的不小心一些,臣带了烫伤膏,娘娘先涂一些。”刘太医说着回头,但身后没人,他面露诧异之色。
“师傅!师傅!师傅!”外面响起小童一连串的叫声,紧接着背着药箱的小童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
刘太医沉下脸,“跑的这样慢,真有什么事儿,没等你来,人就已经不行了。”
殿中的皇后忍不住咳了一声。
刘太医反应过来忙俯身施礼,“臣失言。”
皇后为表示并不怪罪,微微一笑,“叔叔先把烫伤药拿过来吧。”
“娘娘不可!”刘太医反倒出现了几分惶恐,“娘娘贵为皇后,怎能称微臣叔叔。”
“在家都是这么叫的,习惯了。”皇后却不在乎。
“娘娘!”刘太医佯怒,眼中却闪过一抹无奈与欣慰。
上过药,刘太医被皇后留下来品茶。
刘太医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娘娘有何事要微臣去做。”
“叔叔。”皇后郑重的说,“一个没有皇子的皇后是担不起家族新兴的重任的。”
刘太医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目光一凝。
相比一个登上后位就和家族生分的皇后,眼前这个不忘本的皇后更让人欣慰。
“宁嫔入宫,皇上来本宫这里的时间就更少了,虽然本宫早就对皇子与皇上的圣眷不抱希望了,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皇后说,“叔叔,家族只有在一个皇子之下称臣,才能立足。”
“娘娘的意思难道是……”刘太医的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
皇后终于说出了决定,“送族中外系女入宫。”
“这……”刘太医迟疑起来。
皇后也似是在迟疑,顿了顿,说道,“送进宫的女子必须和宁云筱相像。”
“宁云筱?”刘太医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睿王妃!”皇后提醒。
“是她!”刘太医恍然大悟,“可臣没见过她,光靠画像,恐,难以找到合适的人。”
“相貌上不一定非要相像,但性格上必须一样。”皇后难得独具慧眼一回,“叔叔,那是个不会退让的女子,有勇有谋,若有人想踩着她往上爬,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头上的人除掉,就连我她都敢利用。”
她说道,“就是这样的女子,才会让皇上念念不忘。”
刘太医立马就明白了,“臣一定尽力。”
“如此甚好,叔叔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能再留了。”皇后说道。
刘太医起身施礼,“娘娘放心。臣告退。”
看着刘太医退出大殿,皇后抚了抚额前发丝,说道,“替本宫梳妆,皇上日理万机,就宁嫔一个人侍奉怎么能够。”
她起身说道,面色上闪过一丝得意,“对了,去叫几位妃嫔,让她们一同去勤政殿侯着。”
宫女愣了愣立马回过了神,笑着应是。
真不知道一会儿宁嫔看见了一大群妃子会觉得多难看,那脸色一想就觉得精彩。
正是夜深朦胧时,飞龙国边境晋城外,宁云筱一行人马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半日。
他们隐藏在城下树林里,等待着城中人接应。
可是等待的久了不免开始发冷,在水撒在地上能迅速结一层薄薄的冰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待上几个小时,能要了你的命。
更何况是半日。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倒还能挺,白灼因为功力深厚也不觉得难受,唯独宁云筱。
她现在是厉害不假,可这副身体在她穿越过来以前没有经过任何训练。
还是那句话她空有一个强大的灵魂,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体。
白灼见了心疼急了。一边搂住她,一边将内力输进她的体内。
宁云筱很快就暖和了过来,忍不住往白灼的怀里钻。
白灼带着欣喜,被动的抱住她,虽然她只有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才会靠近他,可却比据他于千里之外强多了。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对宁云筱小声说道,“再等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了,坚持住。”
宁云筱点点头。
本来应该在马车上的侍从从后面急步过来,“宁姑娘,殿下说外面太冷了,要姑娘上马车里面暖暖。”
白灼立马瞪眼,他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别的男人谄媚了。
他刚欲发怒,宁云筱却说道,“好!”
话音落就从白灼的怀里出来,紧了紧衣领和侍从向马车走去。
白灼很是生气,就在他要追上去的时候城墙上燃起了大片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