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几个婆子起身,宁蓉蓉立刻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面料,仔细一看,从衣襟到裙摆,竟绣了百花争艳|图,无不精细。
丫鬟雀跃的说:“如此漂亮,小姐穿上定叫懿王爷移不开眼睛。”
“这是自然。”宁蓉蓉扬了下下巴,得意的说。
婆子们也一起说着吉祥话,态度恭谦。
宁蓉蓉笑着,可这笑容看起来却越发的阴狠。
没错…
这喜服是她的…
她一定要坐上王妃的位子…
中午准备吃火锅,厨房院子里搭了好几个锅子,火堆燃着,才下了调料,四周的空气就都染了香味。
算上十几个护卫,七八个得力的小厮,这几个锅子竟然还有些不够吃。
不过一看碧浣几人恨不得把厨房搬空的劲儿,连管家都撸了袖子刮鱼鳞,宁云筱顿时觉得后援很强大,无需担心弹尽粮绝。
她在亭子里捣果汁,小酌一口,酸甜的味道刺激味蕾。
杀人利器啊!
她想到。
一边往杯子里倒,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试着弄个榨汁机出来,就算技艺不精湛,弄个压果机也能用,最起码不用捣了。
才端了杯子走出亭子,抬眼就见伴当附耳在黎翊炎身旁说了什么,黎翊炎脸上立刻添了丝烦闷,眉毛也拧了起来。
“怎么了?”宁云筱走近问,把杯子递到黎翊炎面前,“尝尝。”
黎翊炎接过去看也没看,直接喝了一大口,才拧起来的眉毛立刻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他低头一看,见杯子里面的**浑江,外加杯子蓝瓷制,根本看不出什么色。
“这什么这么酸?”他问道。
“橘子和苹果捣碎的。”宁云筱说,又重复问,“怎么了?什么事?”
黎翊炎显然不愿意说,只道,“不好喝。”
“没加工当然不好喝。”宁云筱道,冲伴当一扬下巴,“你说。”
伴当也不愿意说,但迫于她的“YIN威”只好说:“宫中尚宫前来拜见,说喜服已经做好了,想请王爷试试,不合身再改。”
“喜服?那就去试啊。”宁云筱说。
伴当道,“可礼部的人也来了,要王爷出去接受教习,说是…奉了圣旨…”
“教习?什么教习?”宁云筱一愣,她知道教习姑姑,教秀女宫中礼仪的。
伴当低下了头,这回换成了一幅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宁云筱看向黎翊炎,正好看见他暗含怒气的目光看向伴当才收回来。
“说啊!”她更加不解了。
黎翊炎板着脸。
“把人赶出去”他生气的说。
“别啊…”宁云筱来了兴致,还非要知道不可。
她话音落,碧浣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礼部的人来了?还要教习?”
宁云筱转过去,“你知道?”
碧浣点头,才要说,脸上却浮现绯红,嘀咕道,“王爷也不用教啊…”
“到底什么!快说啊——”宁云筱催促,话音没落惊呼起来,只感觉身子一倾就落入了黎翊炎的怀抱,被他抱起。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特别是雨儿以及白禾,让宁云筱觉得二者目光如炬。
“你干什么啊?”她压低了声音问。
“让你知道什么是教习。”黎翊炎说,声音也放低,微勾起了唇角。
不待宁云筱再问,就抱着她出了院子,直奔主院而去…
“怎么了?侧妃不舒服?”有护卫问。
“先把肉下了,切点豆腐。”伴当咳了一声,转身也要走。
碧浣一把抓住他,“你什么去!”
“去正厅啊,把人赶出去。”伴当理所当然的回道,抽回了手,迈步。
“哎,等等!喜服得留下。”碧浣立刻追上去。
门被踹开,宁云筱只来得及听见声音,人就被放到了床榻上,虽然黎翊炎抱起她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可腰带被拽下去,衣襟大开,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愣怔,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
黎翊炎反抓住她的手腕,压到一旁,俯身咬住她的下嘴唇,让她吃痛,牙关不自觉的张开,他立刻侵袭,深吻住。
宁云筱往旁边躲。
“门…门没关…”她含糊不清的说,又被堵住嘴。
黎翊炎不知何时脱了靴子,上了床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没人敢过来。”他说道,吻上她光滑的肩头,在上面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齿印。
宁云筱抓着他的衣领,让他正对着她,微微抬起了头,咬他的耳朵。
可还没等用力,就感觉黎翊炎摸了她的后腰,带起一阵酥麻感,不自觉的松了口。
黎翊炎重新亲吻住她,一边脱自己的衣服。
垂下的纱帐挡住了里面的旖.旎风光,却遮掩不住阵阵娇.喘…
宫中,勤政殿。
寝卧之中也是呻.吟声连连。
总管太监在外禀报,“皇上,派去懿王府的礼部宫人被赶出来了。”
里面声响不见小,总管太监便退到一旁等。
又过了小半刻钟不到,黎瀚宇和衣出来。
“皇上,洗澡水备着呢。”总管太监立刻上前,引着黎瀚宇到一旁连着的偏殿。
黎瀚宇走过去,又由总管太监褪了里衣,坐进浴桶,这才说:“朕就知道会被赶出来。”
他问道,“可是发现宁云筱了?”
“暗卫不敢靠近主院,只在厨房里发现了那个祭品。”总管太监颔首,“人看的紧,若不出府,就没法子抓。”
暗卫若进了懿王府,和护卫缠斗起来,定要闹出动静来。
应该说哪怕没动静,黎翊炎也会借着这个由头称有人要刺杀他,成亲时人多眼杂,还是推迟为好。
就是知道这一点,黎瀚宇才派暗卫假装礼部宫人进了王府,检查一番。
不过提及成亲…
他敛了眼皮,“就等成亲那日,抄家宁丞相之余把祭品抓过来。”
“是。”总管太监点头,他说道,“倒时明着进懿王府抓宁蓉蓉,背地里抓祭品,定没人想的到。”
“不过…”总管太监略有迟疑。
黎瀚宇抬眼,“说。”
“宁嫔怎么办?”总管太监问,又说:“还是打入冷宫为好,如果赐死,朝臣就有的说了。”
黎瀚宇冷哼一声,没说话,可眼睛里的杀意却是显露无疑。
总管太监忙垂头,不敢再说…
五日的时间不过一晃而过,到了黎翊炎和宁蓉蓉“成亲”的日子。
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是一场全城瞩目的婚事。
当然,这不包括满城跑的侍卫和一辆又一辆的囚车在街上行驶而过。
丞相府宅门前、里里外外的围了不下数以几百计的百姓,更远的主街上更是人排人,互相挤,等着数嫁妆有多少箱。
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好长一会儿,都听不见旁边人说的话。
宅门大开,里面尚宫和一队尚宫局的宫女率先出来,接着是喜婆握着红绸带宁蓉蓉出来。
八抬大轿早在府前等候,前后都有太监、士兵,还有写有“避让”二字的牌子高举。
百姓们乱哄哄的说着话,也就是因为乱哄哄,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不过伴随着宁蓉蓉上轿,声音顿时变大了。
轿帘隔绝光亮,听觉就灵敏了一些,听着外面或多或少的妒忌羡慕的话声,盖头下的宁蓉蓉一脸的意气风发。
身子一晃,轿子被抬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提前熏好香的轿子里的香味一同进了她的肺里。
眼睛突然疼起来,眼皮不自觉的想要阖上。
怎么有些困?
难道是因为昨晚彻夜没睡?
她打了个激灵。
不能睡,耽误了吉时怎么办!
可她的这点毅力哪能抵得过药物作用。
反正到王府的路一时半会儿走不完,就歇一会儿。
她很快就产生了这想法,眼皮一阖,死死的睡了过去。
女儿被封王妃这等大事自然要散喜,特别是宁丞相这种好名的人,早就在城外支了粥棚,还给路人提供茶水。
这会儿丞相府前也在散喜,不,是散财,铜板撒了整整一大箱子,引得百姓争抢。
远处花轿已经没了影子,幕僚提醒,“丞相,回吧。”
宁丞相点点头,不由露出笑容。
一直以来行为不检点的女儿不仅嫁出去了,嫁的还是黎翊炎,这比宁诗诗入宫为妃让他更高兴,心想这回总算是安稳了,高枕无忧了。
和黎翊炎、黎瀚宇这两边都有了撇不清的关系,无论哪一边倒,他都有安身立命的条件。
可他这笑容还没等褪去,就僵在了脸上。
一群侍卫将他围堵在了宅门里,并且持枪相对,压制住了府里的家丁护院。
府中的众人全都慌了神,外面的百姓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宅门前,一个推搡一个的往里面看。
“这么多官兵,怎么回事?”
“还把丞相大人给围住了。”
“看着样子好像是要拿下宁丞相,他犯了什么事?”
“贪污受贿?强抢民女?”
他们议论纷纷,个别的开始乱猜乱说一气,根本管不住自己嘴。
而似乎是为了他们解答,总管太监在士兵的相护下进了丞相府。
“大胆,你们这是干什么?”宁丞相很是愤怒,看见总管太监立刻喊着问,“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起丞相府也是士兵想闯就能闯的了。”
总管太监抖着拂尘,“不管什么时候,丞相府都不是士兵能闯的地方,但前提也得住在这个府里的人是丞相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宁丞相愣了愣。
“听下去不就知道了!”总管太监笑了笑,是冷笑。
他在门下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罪臣宁海(宁丞相本名)与蛮夷勾结,互通信件,命拿其人,擒其家眷以及三族亲人。”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这比…不,是远超宁蓉蓉被封为王妃带给他们的惊愕。
这是震惊,以至于几乎是一瞬间,嘈杂的说话声止住了,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府内的众人却是愣住了。
不是震惊于宁丞相竟然和蛮夷有勾结,从何时起勾结,信件里谈到的政事又是什么,而是这三族包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