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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安目光呆滞, 痴痴地看了他很久。
看到那双眼眸不再纯澈见底,而是黯淡浑浊。
谢珏的心忽然就被刺了一下。
那细微的痛意自心脏起遍布四肢百骸,仿佛他全身都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分裂成了无数个他。
她在哭,她被他的话伤到, 哭得梨花带雨, 当真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哄。
可当岁安方才的话一下下回**在耳边时, 他心里又在狂暴地叫嚣。
她天真愚蠢不知好歹,总是揪着和亲这件事不放, 哄骗无用, 像条狗一样趴在她脚下也无用,只能如此, 只能如此啊……
“小公主, 天真也得有个限度。”
谢珏利刃般的目光盯了她许久, 而后, 放开了她。
他将腿上的小姑娘抱至**, 居高临下凛然而笑, 继续在她面前摊开了这些□□的事实。
“我们郢国原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是你那父皇垂涎我们陇南一带的富庶之地, 出兵攻打, 烧杀抢掠……”
“你知道么,我刚参军的时候, 郢国因为你们周国的侵略, 是怎样一副惨像, 血流成河, 尸骸遍地。”谢珏轻嗤了声,勾唇讥笑,略略弯腰下去,乌发轻轻掠过少女眼睫。
岁安觉得有些痒,染水眼眸轻眨,一滴泪便从眼角溢出。
“小公主,你和亲就是在助纣为虐啊……”
“你当真以为……去陈国和亲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么?”
男人的声音不断往她耳朵里钻,岁安的眼睛越来越湿,一汪汪的泪不停滚下。
她头疼,好疼,脑袋深处快要裂开一般,不由得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耳朵,喃喃自语:“不,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啊……”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岁安痛苦又惊惧地捂住了耳朵,谢珏却极其强硬地抓住了她双手,强迫她听,强迫她面对。
“萧岁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皇送你去陈国和亲是为了什么?”
“你的心不是一向最软了吗,你不是连那些欺辱过你的畜生都要求情吗,你知道你们周国侵略别的国家,你知道两国交战要死多少人么?”
“你知道你父皇派你去和亲,是想拿你换陈国兵马,挑起更大的战事吗?”
“你知道多少人会因此流离失所么……”
“萧岁安,你和亲就是最大的罪。”
岁安的心很善良,也很柔软,她之所以一直坚持和亲这件事,之所以愿意去陈国和亲,除了因为她皇兄的安危外,还因为她父皇和她说……说只要她去和亲就不会有战争,很多人都不会死……
她在做一件好事,也是她身为公主不得不做的事,因而岁安对和亲这件事异常坚持,也让她深陷自责和愧疚之中。
而此时此刻,谢珏所说的这些,无异于将她以往所相信的,所坚持的那些通通覆灭。
面前的男人告诉他,原来她和亲不仅不会让战争消失,还会……
原来,原来……
小姑娘头疼欲裂慌乱无措,眼泪汪汪地看向他,不停地摇头。
他覆灭了她的信仰。
“萧岁安,我以后会让你知道,你对和亲的坚持有多愚蠢,多不值。”
“你在大殿之上为了这件事自裁有多可笑。”
“你知道么,你那父皇一直把你当棋子,当傻子,你又何必要为了和亲牺牲如此之多。”
谢珏面上不再有笑意,桃花眼猩红,里面泛着的水光不知是不是泪。
“萧岁安,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真心待你。”
“我可以为你上天入地,成魔成佛……”
“同样,你若是再逃,再想离开我,我会带领铁骑踏平整个周国,将你皇兄的脑袋悬挂城墙之上。”
小姑娘双手抱膝,紧紧蜷缩了起来,整个人看过去都在发抖。
谢珏半垂眼睫,伸手过去想去抚摸小姑娘的头,岁安却在余光瞥到他的手指后猛地往后退去。
不让他碰自己。
男人手一僵,停滞在半空,那指尖将将触到她发丝的毫厘之间。
谢珏收回了手,背过身朝外走去。
他一步步踏在鲜血之上,飘到少女耳边的声音也仿若是裹了鲜血。
残忍而血腥。
“萧岁安,本王说到做到。”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你都得是我的”
“谁都不能碰。”
——
自这以后,岁安被关了起来。
谢珏对她所有的哭求皆是无动于衷,他在她脚上绑了一根黄金脚链。
早晨出门时,他会将细链上锁,回来时,他会解开细链,开始照料她的所有。
穿衣,吃饭,小解,沐浴,等等……
岁安刚开始还会哭闹,还会大声骂他,用东西砸他。
但谢珏每次都毫无反应,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就算岁安将花瓶砸他脸上,将他砸得满脸是血,他也毫无反应,反而还会将这些鲜血抹在她唇瓣上,与她接一个血腥而绵长的吻。
岁安咬他,咬住他脖颈,她用了极重的力气,那小小的尖牙好似一把刀一般,一下便割开了男人皮肤。
男人的脖子渗出血来,溢满小姑娘的唇齿。
岁安满嘴的血腥气,胃里生出呕吐感,一阵翻江倒海,但她还是死死咬着,直到最后咬不动了,咬累了才松口。
松口后小姑娘的嘴唇上牙齿上全都是血,那血还顺着她唇角往下流,她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茹毛饮血一般。
谢珏却没有生气,任凭她尖牙咬破他皮肤,血管,他只管接着吻她。
然后是……将她拉下欲望的漩涡,无止境地同她欢|爱。
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他与她,只做这一件事。
夜以继日,不死不休。
就算她还怀着孩子,如此频繁的欢好一不小心便会流产,他也没有任何节制。
岁安哭,但没用,她打他咬他,也没用。
他的精力好得出奇,可以轻轻巧巧地捞着她的腰在任何地方。
书桌,窗台,墙角,博古架,床边……
过程里,他不会说一句话,只埋头苦干。
待小姑娘晕过去后,他那被水雾浸湿的眼眸会难得清明几分。
然后,他会捞着浑身汗涔涔的小姑娘去净室,亲手替她沐浴,替她洗去身上他留下的痕迹。
只是过了不久又会染上。
这段荒唐又糜烂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岁安被他困在他的监牢里,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岁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还能不能回周国见她皇兄,能不能过上……正常小姑娘该过的日子
她害怕谢珏疯狂到当真要把她困在这里一辈子,害怕到整日整日地流眼泪,想尽办法地同外面传递消息。
只是谢珏将她看得极紧,他将她困在屋子里接手她的所有,没有他的吩咐,府上的侍卫和侍女根本不敢接近此处,更别说帮她传递消息了。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在漫长的黑暗和寂静里,鲜活而娇艳的花失了阳光雨露,逐渐开始枯萎。
岁安亦是。
她看着窗台处白瓷花瓶里摆放的花,一点点地看着这花失去色彩,看着它一点点的枯萎,看着它的花瓣掉在地上,就仿佛在看自己。
终有一日,她也会像这花一样死掉吧。
岁安在心里如此想着,渐渐失去生气。
也没了生的欲望。
而就在此时,就在她绝望到要放弃之时,一日晚上,在她昏昏欲睡,以为今日谢珏不会回来之际,砰的一声,门却忽然开了。
圆月高悬夜空,屋外透进一室清辉。
男人一身玄色劲装,背脊挺直,身姿颀长优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印着月色,漂亮到近乎妖冶,但也透着一股阴森的冷意。
而随着月色进入房间的,还有那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那鲜血落地的滴答声。
屋内点了一方烛台,在晃动的光影以及月色下,岁安睡意朦胧中睁开眼看去,看到了门口立着的谢珏。
清冷月色落在他身,为他蒙了层皎洁光晕,刹那间像极了清贵温柔的世家公子。
岁安一瞬恍惚,她以为这是梦,揉了揉惺忪睡眼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时,余光随意一瞥,顿时睡意全无,尖叫着一下从**爬起。
“谢,谢珏,你,你……”
从**爬起后,少女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脚踝处锁链叮当,发出了刺耳又清脆的碰撞声。
这声音实在……悦耳,宛若天籁。
谢珏桃花眼弯起,眼里兴奋一重深过一重,眼里的猩红成了血。
脸上洋溢着痴迷又幸福的神情。
这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小公主,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成亲了。”
谢珏提着手里的头颅,一步步走向岁安,走向他的新娘。
“你若答应,我便送你回周国,好不好……”
“我会送你一份聘礼,你一定会喜欢的聘礼……”
话落咕咚一声,男人将手中头颅随意一扔,那头颅在地毯上滚动,最后恰好停在床榻前。
恰好,对向岁安。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头。
怒目圆睁,目若鹰隼,甚至脸上都还能看出怒意。
“啊!!!!”
岁安惊叫崩溃,慌忙钻到了被子里,将自己死死蒙住。
直到很久以后,岁安才知道,谢珏提着的是谁的头颅。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还有小宝贝在看吗~
PS:上一章大改啦,还没看的小宝贝可以重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