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严呈败兵之势回归,仍旧想不通是何处出了问题。他安排的眼线都说风绫受了重伤,是被抬回妖城的,而且风雅如的小蛇也曾亲眼看到他昏迷不醒。
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自己的寝宫。
风雅如就坐在他对面,素手轻拢香酒,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她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狼狈地回来,并无多大的惊讶,只微微推了一杯酒过去,“大哥消消气。”
风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心中的抑郁仍旧不得而解,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哪也没出问题。”风雅如提起酒壶,又为他满上了一杯,“只是大哥被他骗了。”
“被骗了?”风严陡然提高了声音。他把事情又在脑中过了一遍,一开始也觉得他在诈自己,可是他挨的那两下却是实打实,“不可能,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我已经听说了。可是大哥,风绫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他只将你打退,而不和你迎战,这本身就很奇怪。”风雅如声音轻柔,和她犀利的容貌全然不符。她盈盈起身走到他跟前,伸出素手拉开他的衣襟,“他们说风绫就打在你胸口,你且看看你的伤,是什么伤……”
风严“唰”地一下扯开衣襟,胸口印了很深的痕迹。可他认得风绫留下的伤痕,和这个根本不一样。
“这是大长老的天绝之术,柔而凛冽,不伤皮肉,却伤肺腑,素有隔墙发力之称。”风雅如越发弩定自己的猜测,缓缓转身,“真正将你击退的人,并非风绫,而是站在他身后的大长老。”
风严愤恨咬牙,捏紧了拳头,“我这就重新整装,再次杀进去!”
“大哥你再看看,你身侧还有可用之人吗?”
他带去的精英,一个都没有带出来,尽数惨死在侍卫的刀下。那风绫不光是唬住了他,更是风轻云淡就断了他的后路。
风严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将桌子捶得四分五裂,酒壶砰然坠地。
“大哥莫急,现如今风绫已经不行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你只需说服番王借兵,拿下妖城也是迟早的事。”
“那就这么办。”风严沉下眼眸,“该找哪个番王借兵?”
“时姝公主的父王。”
“鹄王?”风严鄙夷,“五番王中,当属他最胆小怕事。”
“可他手中握有的兵权却是五王中最多的,况且,他肯将亲生女儿送入宫中,就证明他并不是没有野心。”风雅如指尖轻转,“他一心想攀上风绫这高枝,可惜风绫并不买账,此时你若承诺他荣华富贵,他定然会出手助你。”
风严沉下心思。
五王当中,确实鹄王手中的兵权最重。虎王虽厉害,可他的心思也是最难猜的,剩下的鹰王、狼王、鳄王与风绫向来关系密切,只怕不会叛变。
想来想去,鹄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现在就去。”
“大哥莫急。”风雅如指尖凝出一粒丹药,“服下换颜丹再去,切莫打草惊蛇。”
“好。”
风严服下换颜丹,将容貌全部改变,同时也隐去了所有的气息。他当天便昼夜不分地赶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鹄王阵营。
起初侍卫并没有认出他,将他驱赶,他一怒之下抽出兵器一路杀进去。动乱引来鹄王,风严这才现出真正的容貌,“鹄王,本皇子有事与你商议。”
鹄王最胆小怕事,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大皇子快快请进。”
风严随他入内,趋避了所有人。他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稍稍缓解心头的抑郁,“鹄王,宫中形势你知道多少?”
鹄王不敢乱说,只道:“略知一点。”
他强调了一遍:“妖王重伤未醒,你可知道?”
“小王有所耳闻。”
“妖王已经不行了,不日妖城定会大乱。”风严沉下声音,“宫中无数权贵倒戈,开始拥新主上位,这恰是你我的机会……”
“这……”鹄王情不自禁往左侧看了一眼,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妖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康复,重拾大局。”
“哼。”风严冷哼了一声,拍桌而起,“你这人果真是胆小怕事!你可知风绫一倒,这妖界就是谁的天下了?”
鹄王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往左侧看了一眼,声音都在发抖,“大皇子还是不要再说了,你这再说下去,可就是谋逆之罪了……”
“我谋逆之罪?当初这王位本就该我来坐,是他风绫使了奸诈手段才夺走了王位!”风严咬牙切齿,“如今是我的大好机会,你只需站在我这边,我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风绫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大皇子……”鹄王真的连手都在哆嗦,不敢再多言,怕落了人口舌,“小王哪敢做这谋逆之事,妖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够康复。”
“胆小怕事!”风严愤恨拍桌,“如今大势所向,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鹄王一哆嗦,竟跪在了他面前,“大皇子,莫要再说了,小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势所向?”左侧传来一阵冷哼,掀开帘子走出来的正是虎王,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威压,步步紧逼,“若不是亲耳所听,简直不敢相信大皇子会是如此狼子野心!”
“虎王,你……”风严大惊失色,望着虎王身后紧跟的鹰王、狼王、鳄王,便知今日是被算计了,“你们埋伏我?”
鹰王走到前边,目光阴鸷地看着他,“早在大皇子来之前,我等已经接到皇城密令。妖王早已痊愈,大皇子造反不成欲意投靠鹄王,命我等在此恭候!”
风严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一步,原来他的每一步棋都被风绫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给他留任何退路!
鹄王唯恐被牵连,连忙道:“小王什么都不知道,与大皇子更没有任何密谋!”
“你的事容后再议。”虎王转而看向风严,“大皇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风严自知败局已定,打算殊死一搏,可当他运转内力之时,才发现他所有的修为都被牢牢锁住了。他震惊地回头,望着桌上的那杯酒,杯口亮得仿佛淬了毒。
“风绫!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