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八十七)
听着听着,沈淑贤的眼泪就掉下来。徐宝山看起来很得意,得意中有失望的悲凉,任春山忽然脚下一滑,从桌子上跌了下来,摔了个屁股敦,算是结束了二人的专场演唱会。
徐宝山吐到任春山的身上,任春山又吐在地上,酒混合着龙井茶还有热气腾腾的鸡汤,里面有未消化的金华火腿肠。
“醉成这样。”樱桃掩着鼻子,肚子里的那个又在踢,好像那小东西也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几个佣人根本搬不动他们,身上又脏又臭,只得到门口唤了卫兵过来抬,搞笑的是,他们一边抬,一边喊着一、二、三的口号。
好像是抬到浴缸里洗澡去了。
睡到半夜,沈淑贤习惯性失眠,身边的床空荡荡的,算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刚想坐起来想到院子里去散步,脑子不停的在回顾任春山在桌上说的那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害怕越是想:人脑袋割了一半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
多可怕,身边还没男人。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巨大的枪响,耳膜嗡嗡嗡的叫。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沈淑贤赶紧起床,有人横倒在徐宝山房门口。仔细看,竟然是樱桃,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一把枪,大腿在流血,并不是要生小孩的血,是中枪的血。
任春山表情漠然的站在她跟前,从樱桃手里拿过枪,冷笑道,“以为我们真喝醉了吗?你以为只有你会使枪?”
徐宝山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用皮鞋踢了踢她的脸,“自不量力的东西,我徐宝山最恨就是身边的人出卖我背叛我,我要你比死还难受!”
说罢冷冷的拿眼睛看看沈淑贤,她不停的在抖,徐赛寒听到枪声也赶了出来,又是一屋子的士兵,端着枪,空气中尽是凝固的火药味,没有人说话。
静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从门缝里探了个头,慢慢的走近。
“爹,这是怎么回事?”徐赛寒不知所措。
酒宴结束时任春山在浴缸的时候对卫兵说了几句,“听到枪声就带他们马上进来,我怕我失手。”
樱桃已经痛的脸色发白,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却仍是坚持忍着不喊出来,只是恨恨道,“你杀我父母又害我兄长,我岂能放过你。但孩子是无辜的,请求你能否等到我将它生下来再处置我?”
徐宝山的目光闪过每个人的脸,笑得大声,似乎又在嘲笑自己,眼睛是红色的,有泪光闪烁,“哈哈,哈哈哈哈,你觉得有可能吗?我怎么能决定,不如你问你丈夫。赛寒你过来,你说孩子留不留,你说!”
徐赛寒蹲下去,轻轻的抚摸樱桃的头发,只是见自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抬头对任春山问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春山慢慢走近,“杀陈其美之前我说,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觉得有价值,你一家几口便是可以活命,否则五马分尸,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当然陈其美也知道,我任春山说出的话素来兑现。陈英桃,你觉得你表兄这个人会选择你,还是选择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妻子和儿子呢?”
陈其美在死之前说了句,樱桃,哥对不住你啊
她只是颗棋子,乱世中复仇的棋子。听到他们在饭桌上讨论陈其美被杀的事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决计今晚就要动手,乘他们喝醉。
徐赛寒抚摸她浮肿的脸,樱桃的眼角已经流了血,刚被踢的。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留是不留?”徐宝山拿出枪来逼着徐赛寒做选择,“留下好啊,我们徐家的宝贝,只是会问它母亲怎么死的,是被爷爷和父亲杀死的,它是怎样的感受?”
徐赛寒慢慢站起来,樱桃的手抓着他的裤腿,“我求你,留下孩子,就说她妈是不要它的,就说她妈是个强盗是个妓女,跟男人跑了,它只会恨我,不会恨你们。”说完看着沈淑娴,“你替我求情啊,留下我的孩子吧,求你了,以前什么事情是我做的不好,你行行好吧。”
静宜的眼泪停不住了,虽然这孩子没出生,但朝夕相处,自己经常跟它说话,家里的玩具、衣服都是它的,可怜的孩子啊。
许久,徐赛寒说了句,“算了罢。她只是派来杀父亲的,任凭父亲处置。”
徐宝山听了这句,跟疯了似的,拿着枪对着屋顶的天花板狂打,“听到没有,你们每个人都要背叛我嘛,我让你们知道背叛的下场。”
徐宝山又拿着枪走到沈淑贤面前,顶着她的喉咙,“还有你,你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还没来得及下手对吧,还没找准机会,我知道的,你们每个人都一样。我相信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好啊!真好!真好啊!”
沈淑贤摇头,“不会,淑贤不会害爹,也不会欺骗爹。”
徐宝山反过脸大吼,“不会?你跟她是一伙的吧,说,你到我家来到底想干什么?”
徐赛寒走过来挡着沈淑贤,“爹,够了,一枪结果那女叛贼的性命罢。”
徐宝山对沈淑贤道,“你说不是一伙的,你这样说?你证明给我看,我要她生不如死,想死的干脆,没那么容易。来人,备车,去医院把她的血给我止住!”
天亮的时候,樱桃被抬回来,大腿也不再流血,张开嘴啊啊的说不出话来,为了怕她咬舌自尽,舌头早就已经在手术台割去了。
徐宝山问身边的军师,“你说怎处置?”
任春山看了看屋子里的每个人,“俗话说的好,最毒妇人心,这个光荣艰巨的人物我看交给大少奶奶比较合适。不是听您说她对您最好嘛,看她到底怎么个好法吧。”
沈淑贤看了看徐赛寒。
徐赛寒已经疲惫不堪,摇摇手,闭上眼睛。